第5章 垂盡相思淚

  「蕭風哥哥，你為什麼一直隱忍著呢？」

  蕭薰兒端著茶杯，輕抿一口後，揚起潔白的下巴，雪白的脖頸輕動，將茶水送進肚中。

  自那天傍晚之後，蕭薰兒每天都要跑過來待上幾個小時。

  正在扎馬步的蕭風目視前方，頭也不回，「我沒隱忍。」

  「可是……他們都那樣欺負你了。」

  蕭薰兒想起那些場景時，感覺比蕭風還要委屈，眉頭都蹙到了一起。

  「啊？怎麼欺負我了？」蕭風不解。

  「他們說你鶸呀，而且還排擠你。」蕭薰兒揮了揮拳頭，不滿道，「明明隨便動動手指就可以打敗他們了，可你什麼都不做。」

  「哦，你也知道啊。」

  「什麼？」

  「隨便動動手指就可以打敗他們，所以我才會擔心呀，萬一控制不好力道把人家打廢了多不好？」

  「可……」

  蕭薰兒被蕭風帶到溝里，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無法反駁。

  「可他們那樣說我壞話就應該被打是不是？」

  「嗯，對對對。」

  「我又不會有什麼損失，相反，我知道了蕭鼎蕭厲蕭火火他們三個不是落井下石的人，蕭玉面冷心熱，蕭媚並非勢利，只有內心並不堅定罷了，還感受到了蕭戰叔叔無微不至的關懷……越是站在低谷，越能在險惡人心中發現善的一面啊。」

  蕭薰兒似懂非懂，「蕭風哥哥，我覺得你說的有一些道理，可……」

  聽著蕭薰兒糾結無比的聲音，蕭風在心底笑出了聲：只要你成功了，什麼道理都能往你身上套，這就是毒雞湯的可怕之處！

  過了一個小時，蕭風站起身來，微微舒展一下身體，連汗都沒出一滴，扎馬步對他身體錘鍊的效果已經是微乎其微了。

  看著坐在椅子上滿臉是笑的少女，蕭風一挑眉頭，「你怎麼又不去修煉了？」

  蕭薰兒俏臉一苦，不開心道，「薰兒剛修煉結束呢。」

  「哦，晉級了沒？」蕭風給自己倒了杯茶。

  蕭薰兒徹底趴到桌子上了，將自己茶杯也推了過去，用近乎撒嬌的語氣抗議著，「蕭風哥哥，晉級哪有那麼簡單呀！」

  柔順的黑色長髮蓋在嬌小的後背上，烏黑的眼睛裡帶著一絲委屈，微紅的俏臉，鼓著的嫩腮與翹起的粉唇……

  真是一好看的可人兒。

  蕭風搖了搖頭，好看歸好看，本質里也是一條鹹魚。

  斗破的世界並不大，躲都沒地方躲，劇情也不算久，不到五十年的時間，抗衡一個活了幾千年的老傢伙，任重而道遠，不能放鬆啊！

  蕭風可不想沒到五十歲就埋沒黃土。

  這時，院門被敲響。

  蕭風看了蕭薰兒一眼，「應該是找你的吧？」

  「蕭風哥哥，你說我不在這裡。」蕭薰兒眼睛都沒抬。

  蕭風再次心頭嘆氣，起身開了門。

  門外的人讓他有些意外。

  「蕭戰叔叔？」

  「家族的事情比較多，好一段時間沒來和你談談心了，不會怨叔叔吧？」蕭戰看著少年，有些失神。

  這麼一個懂事乖巧的孩子，又這麼努力刻苦，但這個世界從來都不公平，天賦比努力更重要啊。

  「怎麼會呢？蕭戰叔叔快進來坐吧。」

  蕭風引著蕭戰進了正堂。

  剛才還在鹹魚趴的蕭薰兒已經乖巧地站起來，對著蕭戰說道，「蕭叔叔好。」

  蕭戰一愣，看向兩人的目光里，多了些疑惑。

  在他看來，兩人身份之差猶如雲泥，真不知道是怎麼這般親昵。

  「薰兒也在啊，我準備找風兒說點事情。」

  「嗯，蕭風哥哥、蕭叔叔，熏兒先回去了。」

  望著少女離去的背影，蕭戰幽幽一嘆，「薰兒是個好孩子……只是……」

  「薰兒妹妹天賦很好，我與她只能是朋友。」蕭風替蕭戰把話說完，分別倒了兩杯茶水。

  蕭戰一怔，看著蕭風苦笑起來，這孩子，還是像小時候一樣乖巧。

  「能和她做朋友也是很好的。」蕭戰順著蕭風的話低吟了一句，隨後話鋒一轉，「最近幾年一直在打磨身體麼？」

  蕭風膚色偏暗，有一點古銅色的感覺，這是長期熬煎身體的結果。

  「嗯。」

  「風兒，曾經這世界也有人走過這種路，但終究不能長遠，而且這本身對身體的傷害就很大，我覺得……」

  蕭風笑了笑，「蕭戰叔叔，我也正準備放棄。」

  「這樣啊……那挺好的。」蕭戰鬆了一口氣，但神色間多了一絲痛苦，他繼續道，「今天我找你主要是為了另外一件事情。」

  「蕭戰叔叔只管說。」

  「最近幾年你在族中過得並不如意，小輩間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所以我想著乾脆讓你搬出去，到外面商鋪住，每月的資源正常提供。那邊沒人會欺負你，另一方面也好為以後的生活做打算。」

  蕭風抿了一口茶水，笑了起來，「蕭戰叔叔，誰說有人欺負我了？家族裡面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我超喜歡這裡的。」

  蕭戰沉默起來。

  過了好久才開口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會讓炎兒多照顧你的，如果沒什麼要緊的事，就不要出這院子了。」

  將蕭戰送出門，蕭風心頭感慨，當叔叔的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

  這時候，蕭炎恰好回來。

  「嘿，風哥。」

  正所謂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此刻的蕭炎走路都是飄的。

  「該不會是蕭媚和你表白了吧？」蕭風調侃了一句。

  誰知蕭炎真的慌張起來了，「喂，風哥，你可不要亂說話啊！我喜歡的可是薰兒妹妹！」

  蕭風撇了撇嘴巴，心道：蕭鹹魚你就跳吧，再過兩年有你難受的時候。

  夜裡，蕭風盤膝而坐。

  自從蕭戰教導他如何修煉後，蕭風一夜未曾斷過修煉。

  此刻他的體內，鬥氣凝聚而成的氣旋已經是極其濃郁，如果按照這個世界的標準來看，應該是斗者九星。

  蕭風一臉平靜，這並不值得驕傲，因為這個氣旋已經存在八年了……也就是說，他在學會修煉不久，就是一名斗者了。

  一個原地踏步了八年的人，沒什麼值得驕傲。

  凝視著體內的氣旋，蕭風調整好心神，再度以靈魂之力引導鬥氣向右手中沖穴涌去，不斷沖刷堵塞其中的死氣、強化其韌度，將鬥氣一點點存進其中。

  鬥氣耗盡近半時，蕭風一咬牙，鬥氣逆轉，只聽小腹處一聲悶響，氣旋……炸了。

  這是蕭風的另一個發現，或許是年幼時將體魄打磨到了極致，氣旋即使破碎也可以重聚，只是花點時間罷了。而每次氣旋破碎時的爆炸，都會提升丹田的強度，作為一個特殊的穴位，錘鍊方式也只能這樣特殊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

  蕭風半趴在地上，不住地咳嗽。

  這不比大前門勁大？

  抹去嘴角血絲，他強撐著疲倦的身軀盤坐起來，這時候修煉的效果最好。

  周圍鬥氣不斷向小院聚攏，甚至帶起陣陣風聲。

  「最近怎麼動不動起風？」蕭炎掀起被子，把自己蒙在其中。

  「蕭風哥哥身上的秘密真多呢。」蕭薰兒痴痴望著對面的院子，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笑意來。

  兩個小時後，蕭風站了起來。

  看著重新凝聚卻又稀薄許多的氣旋，不等多想，直接倒在了院子裡，很快鼾聲響起。

  第二天，蕭風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剛坐起來，一道輕靈的聲音從正堂傳來，「蕭風哥哥，終於醒了呀。」

  同時，腳步聲響起，一身淡青羅裙、細腰盈握的少女輕移蓮步，掛著笑走了進來。

  「薰兒妹妹？」

  蕭風撓了撓腦袋，看著窗外刺眼的光，「現在幾點了？」

  「已經正午了。」蕭薰兒抿著嘴，「第一次看見蕭風哥哥賴床呢。」

  突然一陣飯菜香氣傳來，蕭風肚子頓時叫了起來。

  也顧不上蕭薰兒的調侃，蕭風一個翻身起了床，快速洗漱一下，坐到了正堂大快朵頤起來。

  蕭薰兒坐在對面，一手托腮，看著眼前帥氣的少年，「早上起來時發現你睡在院子裡，熏兒感覺有些奇怪，按理說以你的體魄不該累成那樣才對。出於擔心，薰兒就貿然查探了一下蕭風哥哥的身體。」

  少女眼睛裡帶著狡黠，想看看蕭風會有什麼反應。

  「你看錯了。」蕭風頭也不抬，嘴巴里剛咽下，筷子上又夾來。

  「薰兒為了替蕭風哥哥瞞住這個秘密，還攔住了蕭叔叔呢，不然整個蕭家都該知道這裡有一個十歲的斗者呢。」蕭薰兒翻著眼睛，對蕭風的反應有些不滿意。

  「咳咳咳咳咳咳……」蕭風咽下嘴裡的血腥味，向蕭薰兒伸出手，「你真的看錯了，不信你看。」

  微風自蕭風周身生起，鬥氣在四逸，蕭薰兒察覺到蕭風做了什麼，霎時間臉上沒了血色，「蕭風哥哥！你……」

  少女緊抿著嘴巴，烏黑亮麗的眸子上蒙了一層霧氣，隨著眼睛眨動，很快凝聚成淚珠，沿著修長整齊的睫毛滾落下來。

  不成想自己這一舉動竟讓少女如此難過，蕭風也有些慌神，「丫頭，你別哭，別哭啊。」

  不開口時還好，蕭風這話一說，蕭薰兒的眼淚就像珠串斷線一般，根本止不下來，聲音里滿是委屈，這一年擠壓的情緒瞬間爆發，「薰兒究竟哪裡做得不好了，蕭風哥哥為什麼這麼討厭薰兒？之前不想理會薰兒就算了，現在為什麼要做出這種傻事情，就為了讓薰兒難過嗎？」

  「不……沒啊……」蕭風心性成熟不假，可哄小姑娘的水平也真不咋地，發覺自己的安慰起不到任何作用後，乾脆繼續吃著飯桌上的東西。

  蕭風吃得不快，吃完後又喝了幾壺茶，那邊蕭薰兒才止住淚水。

  好似被抽去魂魄，蕭薰兒整個人都無精打采，連眼睛都失去了色澤。

  她低下腦袋看著自己腳尖，悶聲說道，「蕭風哥哥再忍耐幾天，幾天後會有人送來丹藥，薰兒不敢奢求其他，只求蕭風哥哥不要嫌棄。蕭風哥哥吃下後，薰兒就會離開，以……以後……以後蕭風哥哥再也不用看到薰兒了。」

  說剛說完，蕭薰兒眼中又流出淚珠，她掩著面容，不願將這一面被蕭風看見，低著頭向外跑去。

  「跑什麼？」蕭風突然開口。

  蕭薰兒停下腳步，擦了擦淚水，仍未轉身，平靜道，「蕭風哥哥不想看到薰兒，薰兒……不離開還能怎麼樣？」

  蕭風頭疼無比地拉著蕭薰兒回來，把她按在座椅上。

  自己天天琢磨著怎麼帶隊打boss，倆傻隊友天天琢磨著談對象？

  跨服聊天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