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砍成印記

  提著斧子走出混沌青蓮，第五玄第一次呼吸到混沌世界的空氣。

  一團灰濛濛的霧氣進入口腔，沒有什麼清新之感，反而有一種流水入口的感覺。

  這混沌濃霧全是能量，咽進肚子裡，就像吃了一口食物一般。

  這世界估計沒有氧氣，第五玄這身體也不需要氧氣。

  「舒服。」

  大吼一聲，周圍混沌濃霧都跟著震盪，這身體的強大，還是超乎了第五玄的意料。

  「我們去找那個小賊。」

  這一次沒有大聲說話，他盤膝坐在造化玉碟上，身形瞬間破開混沌濃霧，飛向深處。

  通過造化玉碟，第五玄隱約可以感覺到生命之樹印記的位置，那是一個很遠的位置。

  距離雖遠，但第五玄不覺得自己需要很長時間，造化玉碟在這個世界的速度飛快，幾乎與自己的意識在靈氣中的速度相若。

  第五玄像是一道插入湖面的利劍，劈的濃霧向兩側翻滾。

  「嘭。」

  突然一聲悶響，聲音響起的時候，已經在第五玄的身後。

  「我好像……撞到了什麼。」

  第五玄回頭，身後已經被濃霧覆蓋，看不真切。

  在祂剛剛經過的濃霧中，一個碩大的腦袋正在濃霧中翻滾著。

  那腦袋上有三隻角，每一個角的顏色都不一樣，頭形像是犀牛，要更扁一些。

  此時那腦袋雙眼都沒有睜開，腦袋下面，則直接斷開，有鮮血飄灑而出。

  這樣一隻看著恐怖的凶獸，被第五玄生生撞死了。

  問題是，第五玄根本沒感受到。

  剛剛的速度太快，第五玄一時間不適應，意識沒有散發出去，所以什麼都沒觀察到。

  意識在靈氣甬道中穿梭，和造化玉碟在混沌世界穿梭還是不同的。

  意識無形，而造化玉碟和祂的身體卻是有形的，二者當然不同。

  第五玄嘗試意識外放，避免傷及更多無辜，然而造化玉碟的速度太快，意識完全跟不上這樣的速度。

  每當意識外放，立刻被拉扯成一條線，遠遠的掛在身後，第五玄只能辛苦的重新拉入腦海。

  然後，祂決定放棄這個想法，傷及無辜就傷及無辜吧，這都是命。

  為了避免撞擊到太過堅硬的東西，第五玄直接舉起盤古斧，把它擺在前面。

  這樣一來，一切堅硬的存在，都不會再成為阻礙。

  一路「砰砰砰」中，造化玉碟托著祂來到生命之樹前。

  當年逃離第五玄追殺的生命之樹印記化成的幼苗，如今已長成一個參天大樹。

  與混沌青蓮的體積相比肯定是不如的，但與其他混沌生物比，則要強大許多。

  此時祂正在肆意的吸食混沌之力，心中滿是歡喜。

  按照祂的計算，再這麼吸下去，過些年都可能趕上本體了，到時候再堅持堅持，甚至可能超越本體。

  超越本體啊，祂想都沒想過，如今卻有機會做到，如何叫祂不興奮。

  正興奮呢，眼前濃霧突然涌動一下，隨後一道青色光芒出現在眼前後停滯住。

  什麼玩應兒？

  生命之樹印記望著眼前的小不點，貌似自己在這個世界看到了一個類人生物？

  在混沌世界生活也有些年頭了，類人生物，他還真沒有見過。

  枝葉擺動，如同人的手臂一般向第五玄腦袋上落去，枝幹上的藤蔓，也瞬間飛騰而出，卷向第五玄。

  「這打招呼的方式，可不怎麼友好。」

  第五玄開口說著，右手向上一揮，盤古斧砍出一道青色斧刃，瞬間砍斷了所有藤蔓。

  藤蔓斷裂，斧刃卻還沒有停，依舊筆直的向上，砍掉樹枝依舊向上，直直的進入生命之樹體內，穿梭而過，消失在混沌濃霧中。

  斧刃具體能飛多遠，要砍死多少無辜的存在，第五玄也不知道，一切都要看命了。

  混沌世界，果然比原始世界還要危險啊。

  「這是……什麼情況？」

  生命之樹印記所化的生命之樹懵了，祂完全搞不懂怎麼回事，哪怕是身體上的劇痛，都是在愕然後才爆發。

  疼、疼、疼、疼……

  一連串的疼，生命之樹印記是真的沒有經歷過什麼戰鬥，祂在混沌世界一直在猥瑣發育，直到把生命之樹培養的很大才出山。

  普通的混沌凶獸，祂上去幾下就解決，遇到兇猛一些的，則躲著走。

  今天，還是第一次受傷這麼重。

  「唦、唦、唦……」

  眼前的生命之樹開始顫粟，就像是人類疼痛後身體開始顫抖一般。

  「你是誰？」

  生命之樹印記終於開口詢問。

  「不記得我了？」

  第五玄提這斧子站在造化玉碟上問道。

  「你是……太初？」

  生命之樹印記聲音中充滿了驚訝。

  「是我，我找你好久……」

  不等第五玄的話說完，生命之樹的身體一弓，隨後電射般向著混沌濃霧深處鑽去。

  第五玄吧嗒兩下嘴巴，無奈的搖搖頭，暗想這個傢伙的膽子怎麼這么小。

  催動造化玉碟追擊，一瞬間便摸到了生命之樹枝丫，第五玄也不客氣，手中盤古斧揮動，祂變成了一個快樂的園藝工人。

  「嚓、嚓、嚓……」

  越來越多的枝丫被砍掉，第五玄可不準備把他成兩段，那應該沒有什麼意義。

  只有把祂砍碎，才能逼得生命之樹印記出來，第五玄看中的是生命之樹印記。

  祂沒有殺死這個傢伙的想法，這可是一個有價值的印記。

  「我投降，我投降。」

  生命之樹印記眼看自己跑不了，便大聲喊叫著，希望第五玄給祂機會。

  第五玄會給他機會麼？

  答案當然是不會。

  當初這印記追著自己漫天飛舞的時候，可沒說給祂機會。

  第五玄這也算是一報還一報。

  枝葉全部砍完，只剩下主樹幹的生命之樹印記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我投降還不行麼？再砍我真的死了。」

  生命之樹印記哭喊著說道，聽起來不像是假的。

  第五玄收手，疑惑的望著生命之樹印記問道：「你之前不就是個印記麼？不能變回去了？」

  「變不回去了。」

  看到第五玄停下來，生命之樹印記立刻回答，祂很怕第五玄再次動手。

  「一旦轉化成生命之樹幼苗，我就變不回去了，這個過程不能逆轉。」

  這個回答第五玄可不喜歡。

  若是生命之樹印記模樣，或許還能帶出去，如今這大樹麼……估計不成。

  「你又什麼關於生命之樹的秘密能說給我的麼？我總需要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得不到印記，第五玄只能榨乾其剩餘價值。

  「有，有，我有。」

  為了活命，生命之樹印記立刻出賣生命之樹：「我過來的時候，生命之樹已經向這裡來了，還有三百年不到，祂就會過來。」

  第五玄眉頭一皺，這消息早點說還有用，現在說，晚了。

  「知道具體多少年麼？」

  第五玄問道。

  如果能知道具體年份，還算有些作用。

  「……」

  生命之樹印記沉默，第五玄立刻舉起斧子。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只是在賢者腦海中的印記，是為了幫助賢者抵抗這個世界的排斥的。」

  「那換個有用的消息，我要是不知道生命之樹要來，找你做什麼。」

  第五玄沒好氣的說道。

  「你……你還想知道什麼？」

  生命之樹印記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向第五玄問道。

  「生命之樹下面有多少精靈，祂們會怎麼進攻，生命之樹有什麼弱點？」

  第五玄一連扔出三個問題，這些都是祂想知道的。

  「我……我不知道。」

  生命之樹印記的聲音中幾乎帶著哭聲：「我是賢者過來的時候才被製造出來，所以……」

  「那就是沒用嘍。」

  第五玄越發的不滿了，這就是個廢物啊。

  提起盤古斧，不顧生命之樹印記的苦求，第五玄直接動手。

  由高至低，一斧子一斧子的砍下去，儘量把生命之樹印記的身體砍得粉碎，這是祂的目的。

  盤古斧好似能感受到祂的目的，當第五玄用它砍下一截木頭後，它都會生成無數道細小的斧刃，破碎那節木頭。

  「你有自己的意識，能自己行動麼？」

  第五玄拒絕與無能的生命之樹印記對話，轉而向盤古斧問道。

  「嗡。」

  盤古斧一震，一道信息傳遞過來。

  它表示可以，並且可以與第五玄意識溝通。

  這不是一把斧子，這是一把神器啊。

  第五玄心中高興，直接鬆手，任由盤古斧自己砍動生命之樹印記。

  「我知道，我知道生命之樹的弱點。」

  生命之樹印記突然大喊，第五玄卻沒讓斧子停下來，只是讓生命之樹印記直接說。

  「沒有下面的那些星球提供力量，祂會變得非常虛弱。」

  生命之樹印記急切的說道。

  祂的聲音已經有些虛弱了，看樣子受傷很重。

  「這個缺點我利用不上，其他的有麼？」

  第五玄沒有讓斧子停下來，因為生命之樹印記說的這些實在沒用。

  自己有本事砍掉生命之樹下面的三個星球麼？

  如果盤古斧可以跟著自己出去，或許有可能，可盤古斧不能出去啊。

  這個世界是虛假的，並不完全真實。

  沒有盤古斧，祂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其他手段，能砍斷生命之樹的根莖。

  「我還有，我還有。」

  生命之樹印記的聲音依舊在持續虛弱，祂急切的想要再次證明自己有用。

  「說。」

  第五玄直接催促，依舊不讓盤古斧停滯。

  碩大的由生命之樹印記變化而成的生命之樹，如今已經被砍伐的只剩下四分之一。

  「生命之樹怕火，如果能掌握宇宙火，就可以去驅趕祂。」

  第五玄眉頭一挑，擺擺手讓盤古斧停滯下來。

  「宇宙火是什麼？」

  祂問道。

  「我……我被生命之樹造出來的時間不長，只得到祂一點點的記憶，所以……所以……」

  「所以你只知道祂害怕宇宙火，卻不知道宇宙火是什麼，對吧？」

  第五玄的聲音有些不善。

  「是……是的。」

  生命之樹印記怯生生的回答道。

  第五玄沉默，好一陣之後擺了擺手，盤古斧再次啟動。

  「咔、咔、咔……」

  斧子不用人揮動，自己就把生命之樹印記砍得花枝亂顫。

  「我知道精靈一族的弱點，這個我真的知道，請停一停，停一停聽我說。」

  生命之樹印記的祈求聲再次響起，第五玄擺擺手讓斧子停止下來。

  雖然讓斧子停下動作，但第五玄的神色卻不是很好。

  這生命之樹印記像是牙膏一樣，擠一下，說一點，不擠就不說，怎麼能不讓人生氣。

  「我這次說了，你就繞過我怎麼樣？」

  見斧子停下，生命之樹印記喘息一聲，立刻開始提條件。

  第五玄擺擺手，直接讓斧子幹活。

  一個有用的消息沒說出來，還想談條件，第五玄覺得眼前這個傢伙是真的瘋了。

  「那些精靈都是背叛精靈母樹的黑暗精靈，所以祂們懼怕聖潔的力量，聖潔的力量對他們打擊更大。」

  生命之樹印記一口氣把話說完，終於不敢提條件了。

  「有用，但還不夠買你一條命。」

  第五玄手都不抬，任由盤古斧繼續工作。

  「……」

  生命之樹印記心裡苦，但又無處可說。

  碩大的生命之樹已經被砍伐三分之一，每一斧子下去，大樹都會顫抖。

  痛啊，痛徹心扉啊。

  生命之樹印記真的很想知道更多有用的消息，可祂不知道啊，祂只是一個負責幫助精靈賢者的印記，連生命之樹的分身都算不上。

  若不是遇到這個神奇的世界，祂也化不成生命之樹幼苗，更不能長成這麼大的生命之樹了。

  在這裡生活這麼長時間，雖然不能徹底搞懂這個世界，但祂也能感受到這個世界處於虛實之間。

  想要回去，那是不可能的了，但祂也不傷心。

  憑藉這個世界的特殊，祂有機會化成比生命之樹還要強大的存在，為何非要回去當一個印記呢。

  可誰能想到，太初居然追殺過來了，而且……祂引以為傲的生命之樹，居然全無抵抗的能力。

  砍伐聲中，生命之樹消失了一半，生命之樹印記越發的脆弱了。

  祂覺得自己要死了，隨時可能幻化成周圍混沌濃霧的一部分，就像祂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

  「差不多了吧。」

  第五玄的聲音突然傳來，讓已經意識渙散的生命之樹印記重新變得清醒。

  祂不知道第五玄在跟誰說話，但祂看到第五玄擺了擺手，然後那該死的斧子停了下來。

  「嗡。」

  造化玉碟從第五玄的腳下翻飛到祂的頭上，有道道青氣垂下，如瀑布般裹夾住第五玄的身體。

  這是道我合一的狀態，之前坐在造化玉碟上，雖然也能與道交流，也能使用一些道的力量，但與這種狀態還是不同的。

  二者，相差甚遠。

  第五玄的面容瞬間變得平靜無波瀾，一絲一毫的情緒也不透露出來。

  這是道的境界，此時的第五玄，理性的不像是祂自己。

  邁步來到只剩下一個樹根多一點的生命之樹上，第五玄的雙腳觸碰到生命之樹。

  「嗡。」

  一股莫名的力量順著生命之樹斷裂的地方向下蔓延，瞬間把整個生命之樹包裹住。

  生命之樹印記立刻變得清醒了很多，祂感覺自己完全被這力量禁錮住，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心思。

  祂還有一種感覺，若是生出反抗的心思，祂會瞬間死亡。

  雖然只是感覺，祂卻覺得這一切都是真的。

  「斧來。」

  第五玄右手向天上一伸，盤古斧來到手中。

  「斷。」

  口中說著，第五玄右手向下輪動盤古斧，在道的加持下，盤古斧像是閃現一般從第五玄頭頂落到腳下。

  「咔嚓。」

  一聲脆響，碩大的生命之樹身軀與根部被瞬間劈開。

  在這一瞬間，生命之樹印記有一種自己死去的感覺，但這感覺一閃而過，祂便發現自己還活著。

  是那股裹夾祂的力量，讓祂得以生還。

  「砰、砰、砰……」

  破碎的生命之樹像是爆炸一般，一點點的化為灰燼，生命之樹印記被道的力量裹夾，置於第五玄的腳下。

  當生命之樹的身體全部消失，第五玄鬆開盤古斧，祂頭上的造化玉碟翻滾著落在祂的腳下。

  盤膝坐下，望著眼前一股為不可見的意識，第五玄緩緩開口：「你能控制生命之樹殘根麼？」

  這個問題讓生命之樹印記一愣，祂錯愕了半天，直到第五玄不滿意的哼了一聲，才清醒過來。

  「應該能……不，必須能，無論如何，我都要做到。」

  生命之樹印記倒是不傻，立刻開始表忠心。

  「說實話，別誇張。」

  第五玄的聲音有些不滿，但比之前溫柔了一點。

  祂不是要軍令狀，更不想聽生命之樹印記跟自己吹牛，祂要的是事實。

  決心固然重要，可光有決心沒用，不過生命之樹印記這態度，還是可取的，所以祂的聲音溫柔了一些。

  「生命之樹斷根離開本體時間長了，會生出自己的意識，如果沒有被壓制，甚至可能成長為新的生命之樹。」

  生命之樹印記開始理性分析了。

  「被壓制了。」

  第五玄直接給出條件。

  樗聖的存在就是為了壓制生命之樹殘根，這一點祂還是知道的。

  「那就看祂滋生出的意識如何，我們都屬於生命之樹一脈，但我之前還在這個世界生成過強大的生命之樹，所以意識應該不錯，勝率很高。」

  生命之樹印記這話說的很耐聽，有理有據。

  「不錯，等出去了，你去會會祂，若是成了，未必不能讓你回來，再成為一顆生命之樹。」

  第五玄給出一個誘人的糖果，帶著生命之樹印記開始回歸混沌青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