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加圖斯和莽

  韶為太繪製的人部落藍圖，遠比太想像中的要複雜的多。

  這其中涉及政治、軍事、經濟、人文、人口、糧食等等太多內容，而這其中太不明白的又太多。

  於是他只能留在火都，進行為期三個月的突擊學習，韶做為他的最主要的老師，韶的徒弟們則作為助教，負責一些細緻的教學——作為火部落聯盟巫，韶的時間有限，沒時間細緻教導太。

  太在學習中所表現出來的刻苦和超人一等的精力，讓韶和他的學生們感到震驚。

  他幾乎時時都在學習，每天只保持一個多時辰的休息。

  如果太過疲倦，他會採取一種暴力的方式讓自己清醒，最常見的方式是自殘，不常見的是跟凓打一場。

  而在教學過程中韶發現，太無疑是聰明的，這讓他飛快的成長起來。

  想來三個月時間，完成這次突擊學習，問題不大。

  …………

  人越老越妖，這一點在三代百草巫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詮釋。

  在炘和阿爾忒彌斯教育競賽的初期，老頭主要是參與到炘對孩子的教育中，同時會在阿爾忒彌斯甦醒的時候，和祂維持好關係。

  這樣的情況過去兩年，老頭已經用他充滿智慧的大腦征服了阿爾忒彌斯，得到了祂平等的對待。

  這樣一來，當阿爾忒彌斯教育肚子裡的孩子時，老頭就會在旁邊不時的插幾句嘴。

  最開始的時候只是會把阿爾忒彌斯說的問題延伸一下，或是用更簡單的方式講述一遍，看起來就像是在幫助阿爾忒彌斯教育孩子。

  老頭智慧高深，總能把一些複雜的東西簡單的說清楚，阿爾忒彌斯覺得這樣很好，於是也沒有阻止。

  可漸漸的老頭開始在講解中夾雜私貨，初時還不顯眼，越到後來，這些私貨的內容越多，阿爾忒彌斯漸漸的注意到了老頭的變化。

  但祂礙於跟老頭的關係，還有祂對老頭智慧的尊重，倒也沒有直說什麼，只是把一直以來用眾神山語和火部落語言交雜教學的方式改成了全部由眾神山語教學。

  在祂看來這是完美的解決方案，畢竟祂沒教過老頭眾神山語言，但祂還是低估了老頭的智慧。

  只是通過兩年多的聆聽，通過阿爾忒彌斯兩種語言切換中的核心點講述，老頭已經把眾神山語言掌握了大半。

  於是尷尬的一幕出現了，無論阿爾忒彌斯用什麼語言教導，老頭都能插上話，而且都會夾雜乾貨在裡面。

  對此阿爾忒彌斯強烈反對過幾次，而每一次老頭都會用一些似是而非的道理說服阿爾忒彌斯。

  比如要讓孩子有更廣闊的眼界，比如不同文明的對比可以加深孩子對世界的認知，總之每一次老頭都有理由。

  這種情況又持續了兩年，阿爾忒彌斯受不了了，因為白天就是炘在教育，老頭幾乎把精力都投入到祂這裡，使得孩子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被火部落文化的教育。

  為此祂進行了強烈的抗議，老頭立刻停止了教學，但很快阿爾忒彌斯又發現了問題，那就是孩子不聽話了。

  已經在祂肚子裡成長了四年多的孩子早就有了自己的意識，他們習慣於老頭與厄爾忒彌斯兩個人一同的教導。

  於是當祂把老頭趕走後，孩子們直接選擇罷課，每當祂講課的時候，他們就在肚子裡呼呼大睡。

  好吧，祂只能無奈的把老頭重新請回來，並且要求他不要夾帶私貨。

  老頭再次表示沒問題，但每次當他插嘴的時候都在關鍵時刻欲言又止，這種情況一出現，孩子就會在阿爾忒彌斯肚子裡鬧，於是阿爾忒彌斯只能無奈的解除禁令。

  至此孩子的教育徹底不在厄爾忒彌斯的掌握之中，幾乎完全被老頭占據了主導位置。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他們出生，而此時距離炘懷孕，已經過去了十一年。

  第一個孩子出生是在白天，那是炘清醒的時候，她突然感受到肚子中劇烈的胎動，於是老頭叫來了他的老伴給炘接生。

  接生的過程還算順利，只是持續的時間有點長，整整耗費了一個星期的時間。

  第一個孩子徹底出生的時刻，是在一個白天的中午，當他徹底脫離母體站在地上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是四五歲的孩童。

  炘的肚子只是比普通孕婦看起來大一點而已，至少不像是能裝下這麼大的孩子的模樣。

  他有著一頭墨綠色的長髮和一雙墨綠色的眼睛，皮膚很白，長得很像阿爾忒彌斯。

  「母親。」

  他一下生，便能開口說話，說的是眾神語。

  「讓我抱抱你。」

  炘忍不住流淌出淚水，開心的說道。

  「好的，母親。」

  他上前抱住自己的母親，右手卻順勢握住了炘放在一旁的綠色藤蔓組成的長弓。

  當他起身的時候，長弓已經握在了他的手中。

  「母親，加圖斯能去打獵麼？」

  他一副乖巧模樣的問道。

  「加圖斯？」

  炘疑惑的問道。

  「我的名字，母親。」

  加圖斯驕傲的說：「這是我自己給自己起的，比莽的好聽。」

  「莽？」

  炘迷茫了，莽又是誰？

  「你的弟弟？」

  老頭此時也走進樹屋問道。

  「老不死爺爺，是的，莽是我的弟弟。」

  加圖斯一臉乖巧的說道。

  老不死……不死……死……

  老頭瞪大了自己的雙眼，他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老不死這個稱呼是阿爾忒彌斯後期為老頭起的，因為最初的時候，當祂不准老頭教導孩子的時候，老頭就會說：

  看看我，看看我都老成什麼樣了，我都要死了，可我就像是這兩個孩子的爺爺一樣的愛他們，讓我再跟他們說幾句吧。

  當時的老頭看起來就已經非常的老了，他下垂的眼皮看起來只有一條縫隙，走路也是顫顫巍巍的。

  可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很精神，說話也很有力，到了後期，阿爾忒彌斯就叫他老不死了。

  「母親，加圖斯能去打獵麼？」

  加圖斯再次詢問，完全沒在乎老頭臉上的錯愕和悲傷——他辛辛苦苦教育這個孩子多少年，可看看他都是怎麼稱呼自己的。

  炘的精神極度疲勞，她就要昏厥過去了，另一個孩子估計要阿爾忒彌斯生了，可這個孩子卻要去打獵，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

  於是他把求助的目光望向老頭。

  「不行。」

  老頭此時異常的悲憤，怎麼可能讓他去。

  加圖斯小嘴一撅，說道：「老不死爺爺要是不讓我去，我就告訴阿爾忒彌斯媽媽是你讓我們跟她鬧的。」

  老頭瞬間瞪大了雙眼，這TM生出來的是孩子麼？這TM就是妖怪好不好，剛出生就知道威脅人了？

  義憤填膺的老頭來了一個瞬間變臉，慈祥的說道：「去吧，不過別跑太遠，就在草部落的叢林中玩就好。」

  加圖斯點點頭，立刻扯過一張獸皮圍在腰上，直接從樹屋的窗戶上跳了出去，在一陣笑聲中遠去。

  「我們好像沒有教他狩獵。」

  炘望著遠去的孩子，在昏厥前疑惑的向老頭問道。

  「阿爾忒彌斯有。」

  老頭說道。

  炘暈了過去，帶著不滿和不甘。

  她可是一個「聽話」的孩子，最多去圖騰那裡鬧鬧，打獵什麼的，她可不喜歡。

  看來這個孩子，隨阿爾忒彌斯多一點。

  炘昏睡過去，阿爾忒彌斯便醒了。

  「孩子呢？」

  她睜開眼就就問道，但隨後便得到了昏迷後的炘的記憶：「去打獵了？這個臭小子，就不知道幫我接生麼？」

  老頭一臉的黑線，他覺得自己還是去外面等比較好，於是毫不猶豫的轉身出了木屋。

  見老頭出去，阿爾忒彌斯也不意外，她這些年也了解了火部落聯盟的一些風俗，知道產房男人一般是不會進來的。

  目光望向老頭的老伴，祂驕傲的說道：「當年我出生後，就幫我母親接生了我的弟弟阿波羅。」

  老頭的老伴點點頭，安撫阿爾忒彌斯躺下後說道：「你現在吹牛的本事已經趕上我的老伴了，但你還要加油，深度不夠，漏洞太多。」

  阿爾忒彌斯瞪大了雙眼，不滿的就要反駁，可此時肚子裡的莽又開始折騰，她不得不轉移注意力。

  這讓老頭的老伴更堅定的認為祂是在吹牛了，並且在未來告訴了加圖斯和莽：你們那個老不死爺爺和女神媽媽都是大話王。

  莽的出生也折騰了七天的時間，只不過他是在夜晚出生，在一個漆黑的夜晚。

  從阿爾忒彌斯肚子裡出來後，莽也是四五歲的樣子，他有著黑色短髮和黑色雙眸，看人的時候目光深邃。

  他先是對著自己的母親行禮：「女神媽媽，辛苦你了。」

  阿爾忒彌斯立刻感動的擁抱他，莽就趁著擁抱的時候，拿走了阿爾忒彌斯床頭的獸皮卷。

  然後他抱著獸皮卷感謝了老頭的老伴：「謝謝三代百草巫奶奶。」

  「乖，真實個好孩子。」

  老頭老伴撫摸著莽的頭說道。

  「你可比你哥哥禮貌多了。」

  老頭也走進來，看到莽黑髮黑眸，高興壞了。

  莽看到老頭，也很開心，躬身行禮：「也感謝你的教導，老不死爺爺。」

  老頭瞬間奮盡全力，挑起了下垂的眼皮，他要看清這個該死的小傢伙，因為他跟他哥哥一樣都沒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