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人王

  巫院，韶的辦公室中，牆壁上掛著一張巨大的獸皮卷。

  「一隻凶獸的皮。」

  韶為太解釋道：「小一點的皮很難畫下大草原的地圖。」

  太點點頭，認真的觀看著獸皮上用圖騰力量畫下的印記和文字，那上面的文字很多，很大一部分他都不認識。

  但最中央寫著的「人部落」，還有「人部落」幾個字下面的「人王」兩個字，他都認得。

  「人王，是什麼意思？」

  太疑惑的指著這兩個字問道。

  「一種比較完美的高壓政策制度中的一個位置。」

  韶把手指放在人王兩個字的後面，寫下太的名字：「這是你的位置。」

  太皺著眉，韶說的那句話他大體能明白，比如完美、高壓、位置，但結合到一起，他就不太懂了。

  「火部落五代巫時代，你了解多少？」

  韶沒有急著解釋獸皮卷上的內容，而是換了一個問題。

  「我聽部落中的人講過，五代火部落巫是一個很強力的巫，他用血腥殺戮鎮壓了整個部落，直至把位置傳給六代巫。」

  太思索著說道。

  「不夠具體，但很真實。」

  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擺擺手讓太坐在他面前：「你現在使用的手段，其實跟五代巫時代的手段差不多，不同在於你沒有核心力量。」

  「核心力量？」

  太問道。

  「四代巫為五代巫留下的部落雖然駁雜，擁有各種急需解決的問題，但他也給五代巫留下了核心力量，那就是足夠人，有人，才有力量，才有戰鬥力。」

  太恍然大悟，自己確實存在這些問題。

  雖然已經有很多人投奔他，但控制基層人力的，還是這些投奔來的首領或巫，靠著他和哥哥帶過來的那些野人，在人部落做不成什麼事。

  這也是他與這些野人疏遠的原因，他的潛意識在規避與這些野人過多的接觸，避免將來出現意外後自己連累到他們。

  「我應該怎麼做？」

  太問道。

  「先不要問怎麼做，先縷清你的優劣勢。」

  韶擺擺手，讓他不要著急，接著說道：「你的劣勢是沒有核心力量，但你也有優勢。」

  太思索著自己的有事，但韶沒有問題，而是直接給出了答案。

  「你擁有圖騰，這是你能凝聚族人的源泉，你擁有伽倪墨得斯的支持，祂為你提供力量，同時幫你震懾擁有異心者。」

  圖騰凝聚族人，伽倪墨得斯能震懾族人，韶一說，太就明白了，這是他的優勢。

  但他還是眉頭緊皺，因為他不想依靠伽倪墨得斯，這傢伙太不靠譜。

  尤其在見過韶之後，太便越發的覺得這個傢伙不靠譜了。

  「除了這兩個顯而易見的優勢，還有一個你沒有注意的優勢。」

  韶望著太，嚴肅的說道。

  太一愣，想了想完全不知道哪個優勢是他沒有注意的。

  「那些失去圖騰的野人，伽倪墨得斯消滅了很多圖騰，而那些失去圖騰的野人都混雜在你的人部落中，但你並沒有很好的利用他們。」

  韶搖著頭說道：「你拉攏的都是擁有圖騰的部落，雖然這讓你短時間內獲得了力量，可這力量不會長久，因為他們永遠只會抱著自己的圖騰取暖。」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韶的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憤怒。

  「可是……那些野人太散亂了，我也組織了一些，可跟這些擁有圖騰的部落比起來，他們毫無戰鬥力。」

  太無奈的說道。

  他不是在自我辯解，而是說出自己面對的事實。

  「那是他們在壓制這些野人，那些投靠你的有圖騰的族人。」

  韶說道。

  太一愣，眼中戾氣湧現……那些人，是背棄我了麼？

  「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韶看到太眼中的戾氣，就知道他想多了。

  「他們不是背叛了你，只是他們本能的在壓制那些野人發展起來，這是……政治權利上的鬥爭，即便是出於本能，他們也會這麼做。」

  太思索了好一陣，才緩緩的點頭接受了韶的說法。

  「我怎樣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他望著韶，真誠的請教到，就像任何一個部落的首領，在請教自己部落的巫一樣。

  「人王。」

  韶終於把話題說回獸皮卷上的兩個字。

  「人王是一個制度的權利頂點，你可以把它叫做封建王朝制度，在人王的下面，分別有公、侯、伯、子、男，五個檔次的權利位置。」

  「封建王朝是什麼意思？」

  太問道。

  「土地可以進行分封，分封后的權利持有者——他們也可以叫擁有爵位的人——這些人可以自己建設領地，統領領地內的一切。」

  韶用拗口的話解釋道：「至於王朝，你可以把它理解為一個名詞，就像聯盟一樣。」

  「如果他們可以自己決定領地內的一切……那他們豈不是脫離了人部落？」

  太皺著眉說道。

  「可以這麼說。」

  韶肯定的說道，在太驚訝的目光中解釋道：「這是因為你自身核心力量不足引起的問題，你首先要解決的是核心力量問題，而不是擁有多少權利。」

  太還是不太明白：「可這樣一來我就沒有權利了。」

  「當你把這些擁有圖騰的部落分封出去，留下的野人就是你的權利，也是你要打造的核心力量。」

  韶說著指了一下掛在牆上的獸皮卷的右下角：「據我這邊粗略的統計，人部落現存野人約有三分之一，這也有四五萬的人口了，足夠組成核心力量了。」

  太思索了一下自己現在擁有的力量，可能連人部落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之所以他手中擁有這麼少的力量還能控制人部落，那是因為伽倪墨得斯，還有祂的凶獸大軍。

  如果真的能掌握三分之一人口的野人，讓他們徹底融入人部落，那太的力量不是削弱，反而是上升了。

  這筆帳他很快就算明白了。

  「公、侯、伯、子、男，這兒有五個階層，據我所知火部落聯盟並沒有這麼多階層。」

  太疑惑的問道。

  「之前火部落聯盟的階層基本上按照圖騰實力，火部落最頂層，然後是諸靈部，在後面是靈圖騰部落，最後是普通部落。」

  韶聳了聳肩，接著說道：「但現在除了火部落和諸靈部外，其他階層已經徹底打破融合了，甚至於諸靈部的地位也在受到威脅，火部落聯盟在融合，以可見的速度。」

  說到這裡的時候，韶的臉上不無得意。

  在剝奪各部落獨立領軍的權利後，編戶齊民算是徹底打破了部落制度，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為什麼我不用火部落聯盟之前的階層方式？」

  太疑惑的問道。

  他倒不是覺得韶在坑他，只是他覺得火部落聯盟哪裡都好，想要學著火部落聯盟。

  「階層越多，矛盾越大，而你現在沒有力量，他們之間的矛盾越大，對你來說越有利，當有一天你的力量足夠的時候……」

  韶笑著望向太：「你完全可以藉助這些矛盾，把所有力量重新整合，這就是我給你設計的藍圖。」

  太越聽眼睛越亮，他以為韶只是幫助他解決了核心力量的問題，但當韶說出最後的安排時，他才明白韶的目光遠比他想像的還要長遠。

  「我立刻回人部落，按照您的方法去……」

  太一時不知道用什麼去形容這樣一個龐大的計劃，幸運的是韶從來不為難人。

  「變革。」

  韶站起來，繞過桌子來到因為激動而站起來的太的身邊，把他重新按到座位上。

  「不要著急，如果你只想掌握核心力量，我再跟你說兩句你就可以走了，但如果你想在將來重新掌握權力的時候更順暢一些，你還是要在這裡多呆兩天。」

  「為什麼？」

  太不明白的問道。

  韶來到獸皮卷旁，指著地圖上的幾個地點說道：「這是我為你選出來的分封地點，你回去按照這個位置分封就可以，問題是你要分封出哪些部落。」

  太皺眉，他心中確實沒有任何想法，畢竟他也才得到韶的點撥。

  「這很重要？」

  太問道。

  「很重要。」

  韶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盯著太道：「你要細緻的安排每一個部落，最好把有矛盾的部落聚集在一起，這樣一來就能放大矛盾，等到你的核心力量組建完成……」

  他沒有把話全說完，但太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那樣一來，我就更容易掌控他們。」

  太說道。

  「是的。」

  韶拍了拍他的肩膀，繞過桌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從雜亂的獸皮卷中找出一張，扔到太的眼前。

  「不止這些，火神還特意交代，讓我為你們的人部落設計一個教派，就叫道教，名字是火神欽點的，這是幫助圖騰成為神圖騰的方法。」

  太望著自己面前的獸皮卷，那上面開篇寫著道教兩個字，後面是一些具體內容，他沒有閱讀，而是抬頭望向韶。

  「我也不知道火神為什麼有這樣的吩咐，事實上我都不明白火神為什麼要給自己創造一個可以與他並駕齊驅的存在，但就像你信仰人圖騰一般，我信仰火神，所以我聽從火神的吩咐。」

  韶解釋道。

  「人部落非常感謝火部落聯盟，還有火神……還有您。」

  太站起來，真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