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石的交代

  如果非要在一眾部落中找出一個第五玄控制力最弱的，那非北方的土圖騰莫屬。

  甚至於土部落依舊保持著最初部落的形態，不管是火部落聯盟的法典，還是對信仰的改變，對這裡的影響都非常微弱。

  而北方這片領地除了土部落之外的其他部落，都已經變得不太一樣，他們的統治權被錘子巫牢牢的握在手中，緊跟著第五玄的變革而改變。

  土部落是特別的，於第五玄而言，這個部落與自己有著特殊的香火情，他們是當年沙部落的延續。

  如果沙部落在，他們將來會回歸沙部落，如果沙部落已經不在了……那麼他們以後很可能以這樣的方式永久存在，或者被某一任巫或首領融入聯盟中。

  但在沒有確定沙部落的狀態前，第五玄不會對他們做出任何改變，這是他當初對沙部落的承諾。

  路過土部落的時候，第五玄並沒有讓霸下進入土部落，只是遠遠的觀察了幾天。

  土部落發展的還可以，部落的規模已經突破兩萬，在火部落中也算是較大的部落了。

  這片土地終究在名義上是歸於土部落管理的，所以他們吸收人力還是很容易的，只不過土部落並沒有太多火部落聯盟的風氣，他們排斥野人，只接受其他部落的投誠。

  這讓他們的發展變得緩慢，陷入一種桎梏之中。

  兩萬餘人的部落，食物的需求極高，在難以靠採集維持生活的現在，不擅長狩獵和種植的土部落活的相當艱難。

  他們每年都會向火都求援，希望得到黃粟上的支持，這也是制約他們人口發展的原因之一。

  從遠處看土部落占地極廣，但他們的整個駐地顯得非常髒亂，完全不能與火都的乾淨整潔相比。

  「如果沒了火部落聯盟靈部這樣的名頭，土部落會快速衰敗下去的。」

  望著遠處的土部落，牛圖騰頗有些感觸的說道。

  這一路過來看到的部落不少，雖然都不如土部落大，但是不管駐地的整潔還是部落外土地的耕種，都要比這裡好很多。

  「求仁得仁，這或許就是他們想要的生活，霸下，繼續北上吧。」

  第五玄沒有太多感觸，這只是香火情，留著就是了，沒必要太過在意。

  之前經過錘子部落，那裡才是火部落真正的北方中心，整個城池建造的非常完善。

  尤其是城牆，澆灌了紅銅，遠遠看去紅光一片，那防禦力甚至要超過火都的城牆，看的牛圖騰異常的羨慕。

  而在第五玄看來這樣的建造完全是必要的，畢竟如今火部落聯盟只有錘子圖騰駐地這一處礦藏，再怎么小心謹慎都不過分。

  離開土部落，霸下繼續飛速奔馳起來，當祂全力奔跑的時候，整個身體如同小山一般，同時會發出轟隆隆的震響。

  這一路跑來，也不知道驚得多少山巒發生雪崩，但以祂的速度全完全無懼，無論多大的雪崩，祂都能快速的脫離現場。

  以這樣的速度北上，趕上冰熊圖騰晉級是沒有任何懸念的。

  …………

  「貪狼還是沒有傳回消息麼？」

  石端坐在祭台前，目光望著廣場上疲憊的揮舞著紅銅石刀的凓，向身邊站著的炘說道。

  炘點點頭，目光望著蒼老的石，心中有些悲傷。

  她的戰鬥啟蒙老師就是石，第一個送給他武器的也是石。

  石還跟小時候的她說過：「你的習武天賦這麼好，當巫可惜了，當首領吧，成為火部落第一個女首領。」

  炘記得當時自己是答應了的，但隨著她的成長，那句話早就成為一句戲言，石也再沒有提過。

  她與石之間的感情很特殊，幾近父女之情。

  石一生痴迷武道，從未想過娶妻生子，而夠身份敢跟他玩鬧的孩子並不多，炘是唯一一個。

  這就讓石與她之間的情感變得非常特殊，當年石走入修煉困境的時候，一度想讓炘來做這個大膽的嘗試，但最後他放棄了。

  石沒說原因，炘也沒問，但他們都知道為了什麼。

  圖騰靈體並沒有前路可尋，這與真正的圖騰體完全不同，修習後究竟會出現什麼問題，誰也不知道。

  石不願意拿炘冒險，炘雖然願意，但她知道，如果自己提出這個想法，只會為石惹來麻煩——無論是八代巫還是火神，都不會同意她的想法。

  她是火部落非常特殊的存在，集圖騰、巫、首領的關愛於一身。

  「我準備去草原上走一圈。」

  石突然開口，驚的炘心中一跳。

  「太危險了。」

  炘勸說道。

  石開口想要說什麼，但他身體外的薄霧突然顫抖，寒冷的氣息翻滾了一陣，石皺著眉頭挺了過去。

  「這就是我想去草原的原因。」

  這樣的震盪越發的頻繁了，石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不想浪費最後的時光。

  「你是擔心狼圖騰。」

  炘一語道破石心中的想法，她知道傷痛從來不是石冒險的原因，觀其一生，做過冒險的事情少之又少，怎麼可能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瘋狂。

  何況，凓還沒有找到自己的路，這才是石最關心的。

  「火神不在，你爹窩在聖殿中不出來，狼巫很著急，若是再不作為，狼部落不穩。」

  石終於說出實話，如今整個火部落聯盟的重擔，都壓在他蒼老的肩膀上。

  炘的眉頭緊皺，心中有些埋怨自己的父親，這樣關鍵的時刻居然不出來主持大局，天天窩在聖殿裡，實在惹人惱怒。

  「不要怪你父親，他做的是大事，比我做的所有事情都重要。」

  這不是一個炘能接受的答案，雖然他知道，火部落歷代巫都有瘋癲的習慣，越是瘋癲，越是出成績，可她還是不能接受。

  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要一個人將死的老人承擔。

  「凓，停下來吧。」

  石的聲音有些疲憊，看樣子剛才黑霧的震盪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

  凓停下來，喘著粗氣走了過來：「怎麼了，師父？」

  他已經正式拜在石的門下，成為他的關門弟子，按照火部落傳承的習慣，他也將是第九代首領。

  「你的腦子靈活，意志也夠堅韌，只要不停的努力下去，將來的成就一定在我之上。」

  凓聽了石的話，拱手便要說不敢，卻被石擺擺手阻止了。

  石不是一個喜歡客套的人，他說話辦事從來都是直來直去，有一說一。

  「你的基礎是我打的，圖騰靈體是圖騰力量更好的使用方式，我看得到這個未來，現在我要跟你說的不是這些，仔細聽，這對你很重要。」

  石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他身上的濃霧也有收回體內的趨勢，但是他閉上眼睛穩固一陣，便又重新睜開雙眼。

  炘和凓的目光中都帶著擔憂，他們知道這個時候石最應該做的是休息，但以石的性格，卻不是他們能勸說的。

  「我第一次使用不完整的圖騰靈體，還是在與父虎戰鬥的時候，時隔多年，我一直在思索，為什麼我會選擇霸下，而不是火神。」

  這確實是個問題，之前凓和炘都困惑過，只不過因為對石的信任而沒有詢問。

  按道理說，石是正宗的火部落人，選擇火圖騰的形象才更正常，選擇霸下的形象，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我無數次回憶，很難找到根由，最後我推測可能是因為靈覺，是我的靈自然的選擇，或是為了規避麻煩，或是為了簡化過程。

  當我出現這樣一個思路的時候，我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你們都見過火神，那麼你們誰能真正記得火神的容貌麼？」

  炘和凓聽著石的詢問，對視一眼想了想，腦海中只有霧氣騰騰的畫面，很難有火神具體的形象。

  「沒有形象，如何形成圖騰靈體？」

  面對這個問題，二人都沉默著點頭，認可了這個答案。

  「我後來問了星辰部落，如父虎一般的存在，多是獸圖騰部落，圖騰石部落出現圖騰體的情況，很少很少，這讓我產生了一種想法……」

  石的目光與二人對視，在他們認真聆聽的目光下緩緩開口。

  「要先能把圖騰靈體的形象在腦子裡具化出來，才能真正的形成圖騰靈體，這或許就是將來傳授圖騰靈體的辦法，記下來了麼？」

  石的目光開始閃爍混沌的色彩，在二人點頭後，他眼中的清明越來越少，黑霧回收，不多時再次清醒，整個人的氣質大變。

  二人知道，石沉睡了，現在這個人是老頭。

  「他太累了。」

  二人聽了老頭的話，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石的狀態讓二人擔憂，剛剛的那番話也需要二人思索，同時他們心中還惦記著石要去大草原的事情。

  他們的心很亂，他們的能力又不足以斬斷心中亂麻，這正是年輕的他們所處的糾結之中。

  但他們必須快速的成長起來，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

  一旦石故去，火神不在，八代巫閉關，火部落的事務將由他們兩個頂起來。

  凓確信自己還沒做好成為首領的準備。

  他的地位驟然而起，很多高層的事情都不知道，處理事務的能力不要說欠缺，根本就是一丁點的經驗都沒有。

  幸運的是有炘陪著……凓的目光望向炘，心安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