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南遷之始

  「好。」

  不等八代巫說出第二句話，第五玄直接給出肯定的答案。

  這讓八代巫有些錯愕，含在口中的話一時不知說好還是不說好。

  「事情交代你了，你決定，你負責，有你覺得自己不能決定的事情，問我，有需要幫助的事情，找我，如果事情出了問題，我找你。」

  第五玄給出自己的答案，讓八代巫徹底明白了第五玄的意思。

  「偉大的火圖騰，我一定會把一切做好。」

  八代巫說完，便鬥志昂揚的去找狼巫。

  事實上即使不找第五玄，他也可以獲得狼巫的幫助，因為兩人關係很好，也因為他是火部落巫。

  火部落巫找火部落附屬部落巫做事，好聽的叫幫助，不好聽的說吩咐也可以。

  八代巫找到狼巫溝通了一陣，便得到狼巫的支持，但兩人沒有繼續細談，因為今天早上要大祭。

  按照慣例，火圖騰回來的第一天都要大祭的，人們早已習慣於此，都自發的聚集在祭台四周。

  這一場祭祀中，幾個圖騰也跟著一起祭祀，在這場大祭中，他們獲得的濃霧比之前每次都多，看樣子人越多，他們獲得的好處也越多。

  大祭結束，一些虔誠者跪在下面依舊叩拜著，但大部分人都離去。

  八代巫也已經離開，但三代百草巫沒有走。

  他來到祭台上，沒有說話，而是找了一個角落坐下，默默的望著下面的繁榮的火部落。

  「他怎麼了？」

  月圖騰八卦的問到。

  最近牛圖騰比較沉默，但每個團隊都有一個八卦小能手，在牛圖騰不能擔起這個責任的時候，月圖騰適時地跳了出來。

  「想家。」

  第五玄呢喃著回答。

  他也想家，在某一個晨霧泛起的時候，或是在夕陽西下最後一縷餘暉照耀過來的時候。

  「這不就是他的家麼？」

  錘子圖騰開口，他最近也變得活躍了一些。

  「不是，他的家在大海對面……非常遠。」

  第五玄抬頭望了一眼天空，他總覺得天上會有一顆星星是地球，只是不知道是哪一顆而已。

  「他會回家麼？」

  日圖騰突然開口問到。

  第五玄瞥了他一眼，有些疑惑，這可不是一個喜歡八卦的主。

  「不知道。」

  第五玄說到。

  三代百草巫就這樣呆呆的坐在那裡，沒有跟任何人溝通，也拒絕了幾個柱巫的溝通。

  第五玄沒有在這裡陪著三代百草巫，有些事情需要當事人自己想明白，也需要自己下決定，這樣才不會後悔。

  他巡視了一遍火部落，發現自己不在這段時間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一切都如同自己離開時一樣。

  這讓他越發覺得八代巫的能力不錯，因為凶獸鬧得那麼凶，但顯然沒有影響到部落人的生活，這並不容易。

  下午的時候，第五玄看到有狼部落戰士騎著巨狼離開，他們三四個人一組，一路向南絕塵而去。

  「他們幹什麼去了？」

  月圖騰上前問到。

  「不知道。」

  第五玄笑著回答，月圖騰盯著他看了一陣。

  「你知道，你這麼一笑，就是知道。」

  第五玄繼續笑著，搖搖頭，什麼也不說，扭頭望向其他地方，同時邁動腳步離開月圖騰身邊，拒絕與她交流。

  「去探索南方的地形麼？我看那些戰士都是去過南方的。」

  日圖騰迎上來，開口問到。

  第五玄點點頭：「應該是，不知道只是探查地形，還是有其他任務，其實應該注意一下那邊的局勢，否則貿然進入，火部落未必能討到好。」

  雖說那邊已經沒有什麼強力部落，但當年龍部落諸靈部還在，他們混居在那裡，想要入主還是有點阻力的。

  不止如此，除了這個，火部落的駐地位置也很關鍵，這需要考慮的方方面面很多。

  但這件事不急，可以南下後邊走邊找，第五玄沒有提醒八代巫，就是想看看他會想到多少。

  黃昏的時候，第五玄回到祭台，看到三代百草巫還坐在那裡，他的目光望向大海的方向，帶著一絲惆悵。

  「霸下，過去看看吧。」

  第五玄讓霸下走過去，但他沒有率先溝通。

  如果三代百草巫什麼都不說，他不會多嘴，但他也怕這孩子憋出病來。

  「您一定知道我是想家了吧。」

  幾乎霸下剛剛停下腳步，三代百草巫便回頭對著濃霧說道。

  「是。」

  濃霧上只有這一個字。

  「從什麼時候開始？」

  三代百草巫問到。

  「你決絕接替土巫的時候。」

  第五玄給出自己的答案。

  三代百草巫笑了，他確實是那個時候開始有這個想法的，但並沒有以此作為那次拒絕的理由。

  「您能給我什麼建議麼？」

  三代百草巫不確定的說到。

  「在你開口的時候，其實你自己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何必問我。」

  第五玄在濃霧上寫下文字，八卦空間中的他臉上掛著一絲遺憾。

  「他要走？」

  月圖騰頗為驚訝的問到。

  第五玄點點頭，三代百草巫的臉上笑容太灑脫了，若是放下歸家的想法，他的表情不會這麼灑脫，而應該沉重一些。

  「我可是一個聰明的巫，你捨得我走？」

  三代百草巫笑著問到。

  「不捨得，但我支持你的想法，你的家人可能還在找你，你的親人可能還在想你，我需要你，他們也需要你。」

  這話與其是說給三代百草巫的，不如說是說給自己聽的。

  三代百草巫聽了第五玄的話，臉上的笑容終於凝滯了，他的臉上露出些許失落。

  「我喜歡火部落，我原本以為你會讓我留下，那樣我就會留下。」

  他說完，抬頭望向火圖騰，卻見火圖騰上許久沒有文字。

  霸下扭了扭腦袋，慢慢的把頭縮到龜殼中，緩緩睡去。

  下面的圖騰火被北風吹得發出「呼呼」的聲響，太陽最後一絲餘暉正在緩緩落下去。

  「我也挺喜歡火部落。」

  許久，第五玄給出這個不是答案的答案，他沒有接三代百草巫的話。

  「是啊。」

  三代百草巫點點頭，他沒能理解第五玄的深意，但他明白第五玄並不挽留他的意思。

  這是一种放手，是火圖騰的灑脫。

  火圖騰的態度，讓他輕鬆不少，若是火圖騰不讓他走，或是極力挽留，他真的不止如何是好。

  「多帶一些戰士，帶一些銅器，戰士從狼巫那裡出，跟狼巫說，是我安排的。」

  濃霧上又出現一行文字，三代百草巫的眼睛有些濕潤。

  這些戰士跟他走，基本上就不會回來了，狼巫即便私心中想讓狼部落戰士陪伴，但作為狼部落的巫，他是不會說這樣的話的。

  因為這樣一來，必然有狼部落戰士心懷不滿，尤其是那些護送他的那些戰士的親人。

  但若是火圖騰開口，意義就不一樣，畢竟他的地位在那裡，沒人敢反駁，也沒人敢心懷憤恨。

  他忽然想起第五玄給他講過的「領導的藝術」：為下屬承擔責任的領導是好領導，為上司承擔罪責的下屬是好下屬。

  「謝謝您。」

  三代百草巫真誠的說道。

  「不用謝。」

  第五玄笑著在濃霧上寫下這行字。

  他已經很久沒有跟人用謝謝、不用謝這樣的方式對話了，三代百草巫是最特別的那一個，他是真正平等對待第五玄的人，只是這個人要走了。

  第二天，三代百草巫即將離開的消息就在部落中流傳開，就在部落人驚訝的時候，又一個消息流傳開：火部落將南遷。

  放棄故地，向南遷移占領當年龍部落的地盤，成為這片領土真正的霸主。

  一部分人興奮，一部分人消沉，還有一部分人搖擺不定。

  讓第五玄覺得高興的是，第一種人最多，這證明火部落還是一個勇於進取的部落。

  接下來幾天，八代巫一直在調動整合不多的資源，準備南遷的事情。

  而每天晚上，幾個巫都會聚集在一起，跟三代百草巫聊聊天，希望多陪陪他。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十天後，三代百草巫背著行李，帶著百餘戰士，還有那條大犬和古貓獸，踏上冰面向東走去。

  第五玄沒有送行，只是在祭台高處望著他的背影。

  這是一個睿智的傢伙，第五玄幾乎可以看到他的智慧能照亮一個部落，但他還是放走了這個人。

  從三代百草巫放棄接替土巫的那一刻，他就放走了這個人。

  當一個人的心不在這裡，人留在這裡是沒用的，最多是個軀殼。

  三代百草巫離開，八代巫也開始全心投入南遷的事情中，他開始布置南遷隊伍的形成方式。

  沿海南下。

  最後他確定這樣一條路徑，可能沒有直奔南方大陸中央走的快，但這樣的好處是不容易迷路，同時可以有效的規避很多小部落。

  若只是戰士南下，自然可以犁庭掃穴，可這一次有很多老弱，能不發生突兀的戰鬥最好，因此儘量避免麻煩才是最正確的道路。

  道路確定，然後就是路上需要帶的東西了。

  第一個首選是食物，凍魚和積累的黃粟是要帶著的，野獸肉當然也要帶走，除此之外可帶的東西就不多了。

  但第五玄特意叮囑要帶走一些農具，而等他叮囑後才發現，八代巫早已把這些都打包帶好。

  發現八代巫把一切都做的井井有條，第五玄便徹底當起了甩手掌柜，每天只是在濃霧中寫寫畫畫，一眾圖騰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而幾天後，火部落已經做好了出發的準備，並且定下了出發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