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遺命

  集權出聖明，也出敗類，前者少之又少，後者如過江之鯽。

  部落的分權方式看似簡單，但本質上還是很有效的。

  巫在享受崇高地位的同時，可以全心全意的思考部落的未來，而首領更多的是帶著部落人打拼，與現在戰鬥。

  看到未來的人也會偶爾看看腳下，如果首領打拼的不好，就訓斥兩句。

  看著現在的人也會偶爾抬頭看看未來，若是覺得方向不對，也不是不能帶隊拼一拼。

  如此一來，兩股力量互相監督的同時各行其政，稱不上完美，但在惡劣的外部生存環境壓力下，很適用。

  而如今透過日圖騰巫，第五玄已經窺視到這種權利的變化。

  若不是火部落中巫已經完全壓榨了首領的權利，何至於日圖騰巫可以如此肆無忌憚的處理政務，而老戰士卻什麼都不做。

  其實在第四代巫沒有離開懸崖的時候，第五玄已經發現了這樣的趨勢。

  第二天一早，臉上略顯困頓的日圖騰巫早早的走過來，帶著清洗過的鮮肉與漿果，恭敬的獻給小王八。

  「昂……」

  小王八歡快的叫一聲，理所當然的接受了這份祭品。

  第五玄苦笑一聲，這日圖騰巫還真是執著，感受到自己的惡意後，居然向小王八討好賣乖。

  可惜他算盤打得精，帳本卻拿錯了，這小王八最是沒良心不過，第五玄不知給祂講了多少故事，結果還不是無用。

  吃過早飯，隊伍整頓一番後向西出發，沿著他們的來路回歸火部落。

  他們出發時做好三年到岸邊，三年走回來的打算，結果才出來半年，便遇到了火圖騰，這是沒想到的，但也值得開心，這樣讓他們少了很多顛簸。

  按照他們的想法，一路直行，半年也就到火部落了，但第五玄和小王八卻不肯安穩。

  每每遇到其他部落，不管大小，小王八必然大大方方走進去，肆無忌憚的閒逛，左右翻找，看到喜歡的就扔給狗腿子一般的日圖騰巫。

  若是有人敢阻止，敢反抗，那麼對不起，由於您惡意攻擊火部落神獸，將受到火部落百五圖騰戰士的親切慰問。

  「屠滅部落什麼的，都太過分了，修理一頓就好，誰還沒有犯錯的時候。」

  每每這樣的時刻，第五玄都會在圖騰中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語，然而每次遇到新的部落，都是他督促小王八快快行動。

  「看那個，看那個，那可是吹箭，暗殺無敵，陰險狠辣，拿走。」

  「馴養野豬，了不得啊，這要是弄回去，還愁肉吃？帶走帶走」

  「那裡面關著的是馬麼？是馬麼？……哦，是河馬啊，河馬就算了，這東西騎著還不如走路快。」

  …………

  火部落這一路算是出了名，而且是惡名，雖然不至於讓人談之色變，但確實沒給這些部落留下什麼好印象。

  霸道、無禮、野蠻，這就是他們留給沿途部落的印象，與他們去的路上相差甚遠。

  而這些日子，日圖騰巫通過各種討好，還真讓小王八更他親近了一些，或者在小王八看來，這就是一個長期飯票吧。

  這一天晚上，日圖騰巫帶著好吃的，如往常一般來到小王八身邊，奉獻美食。

  「嗚嗚，嗚嗚嗚……」

  日圖騰巫說：圖騰獸啊，可以讓我與圖騰說話，給他講述一下火部落的變化麼？

  若是以往他敢來這麼一句，小王八少不得一腳踢過去把他踹得遠遠的，讓他不要耽誤自己睡覺。

  但因為日圖騰巫最近的表現，他只是「昂」了一聲，便默許了。

  「嗚嗚，嗚嗚嗚……」

  日圖騰巫表示了感謝，隨後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坐下，看樣子是要長篇大論了。

  第五玄靜靜的等待，並未因為討厭他而趕跑他，因為第五玄本身也很好奇如今的火部落究竟是什麼樣子。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在星空下，日圖騰巫緩緩講述起來，從第四代巫帶著火部落人離開山崖開始。

  第四代巫離開懸崖後，向西走了一年駐紮下來，沒想到那裡還屬於龍部落的領地，只能再次啟程。

  「龍部落的勢力果然強大。」

  第五玄的目光望向五百人，他們打敗了龍部落圖騰戰士，但看起來龍部落有更多。

  火部落再次西遷，走了兩年，直至沙漠邊緣，龍部落的勢力才不可觸及。

  「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第五玄理解的點點頭。

  封建社會統治問題多多，但行政問題中一個大問題，就是距離。

  百日不能到達的距離，基本上都不屬於統治範圍，按照日圖騰巫的講述，這些部落也只是恐懼龍部落的淫威，如當初的刀部落一般。

  這樣的結果，第五玄可以理解，直接統治和輻射範圍，又是兩個概念。

  思索一番，第五玄繼續靜靜聆聽，日圖騰巫則繼續講述著。

  從滿天星辰講到天光微露，這麼長的時間，日圖騰巫都在講述第四代巫的豐功偉績。

  按照他的說法，第四代巫已經不能用偉大形容，或許在他心中第四代巫是可以與火圖騰並肩的存在。

  「果然徹底壓制了首領，孩子啊，要知道權利是野獸，稍有不慎就是玩火自焚啊。」

  對原始人的自控能力，第五玄心存疑惑。

  「你也是真狠，只是苦了日圖騰石、月圖騰石，何苦讓你如此欺負。」

  「不過若論殺伐果決你不次於秦始皇，若論統一思想，你不次於漢武帝，你這風采，果然奪目耀人。」

  對於第四代巫行政過程中表現出來的自信、果決、自律、厚黑，第五玄深深的表示認同。

  讓他做，也未必能做的更好，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嗚嗚，嗚嗚……」

  有人上前詢問，是否要立刻出發，日圖騰巫略顯猶豫的望向小王八。

  「別動，我再聽聽。」

  第五玄讓小王八不要行動，以此表示自己的態度。

  日圖騰巫見小王八許久未動，向著詢問的人命令道：修整一天，明日再走。

  「嗚嗚嗚，嗚嗚嗚嗚……」

  回過頭，日圖騰巫對第五玄道：第四代巫遺命，讓火部落不可破壞日月圖騰，將來留給火圖騰，有用，此話可說與火圖騰，火圖騰可聽懂部落語。

  「等等，你說……遺命？第四代巫……死了？」

  第五玄的心中深感震驚，他念念不忘的第四代巫……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