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百年孤獨（二）

  天黑之前，火部落的人終於找到沙漠中小部落的所在。

  望著那駐紮在很小一塊綠洲上的小部落，第四代巫微微皺眉。

  他要滅殺這個部落，理由是這個部落擁有弓箭，事實上，這個部落沒有弓箭。

  火部落從來不曾在這片地域丟失任何一把弓箭，他的這個理由，只是為了師出有名。

  這自然是第五玄教給他的，之前他也不懂這樣有什麼作用，直到周邊的部落都在歌頌火部落的美德，而又由美德帶來各種好處後，他才漸漸領悟一些道理。

  明白了這些，他每一次出戰，都會找一些過得去的理由，至今未曾被捅破。

  樸實的原始人中突然出現第四代巫這樣的異類，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但這些不重要，只要對火部落好，第五玄是不會怪罪第四代巫的，畢竟，這是他自己教出來的流氓，模板是拷貝劉邦、劉備這些臉厚心黑的傢伙。

  第四代巫編造謊言攻擊這個部落，只是為了部落向沙漠深入鋪路。

  他最初也有向太陽升起方向擴大部落的想法，可從那邊得來的反饋，龍部落在向著這邊發展，為了躲避強大的敵人，他覺得進入沙漠不失為一個方法。

  在沙漠邊緣生活十餘年，對沙漠他多少有些了解，這裡寸草不生，只有綠洲可以生存。

  之前他從不曾進入沙漠尋找綠洲，這一次帶隊過來，就是為了親自看看。

  看過的結果，就是皺眉。

  對這一小片綠洲，他很不滿意。

  這樣的地方，根本不夠火部落生活，而如果把火部落分開，像刀部落那樣鋪開一個個小的火部落，他怕控制不住。

  沒有火圖騰，是如今火部落最大的弊病，日圖騰石只是工具，不是信仰，沒有信仰的部落，在吸收消化新成員上差了很多。

  「嗚嗚嗚……」

  他冷酷的下達進攻的命令，不管這裡適不適合火部落人生活，他既然喊出滅掉這個部落的話語，就要做到。

  無信不立，這也是第五玄教給他的。

  火部落戰士得到命令後立刻奔出去，他們在奔跑間放箭，射向驚慌失措的小部落人，鄰近後抄起石矛，兇狠的刺向敵人。

  第四代巫在後面默默的看著，目光冷酷，不時因為隊伍走形而皺眉。

  這是最簡單的平推，要點是隊伍前排整齊劃一，沒有凸起或凹陷，這樣一來敵人鄰近的時候，如果陣型參差不齊，便會在短時間形成多打一的有力形勢。

  就這個最簡單的陣法，他從這五百人小時候便開始訓練，足足用了六年時間，依然有瑕疵，如何能不讓他皺眉。

  「嗡……」

  小部落的圖騰火突然膨脹起來，散發出一波月華般的光芒。

  第四代巫眉頭一挑，這股圖騰力量很特殊，引起他的注意。

  「嗚嗚嗚……」

  他立刻下令，不要破壞這個部落的圖騰石，同時向身邊的人詢問，這個部落的名字。

  「嗚嗚嗚。」

  旁邊的人回應，這是月部落。

  第四代巫點點頭，望著那不斷膨脹的圖騰火，伸手舉起法杖，射出日圖騰力量，壓製圖騰火。

  若放任圖騰火肆無忌憚的膨脹，部落戰士會受到傷害，這是無數次對敵後得到的經驗教訓。

  月部落圖騰火被壓制，不多時整個部落被五百戰士滅掉，只留下一群驚慌失措的孩子。

  「嗚嗚嗚，嗚嗚嗚……」

  第四代巫交代一句今晚在這裡休息，便大步走向那月圖騰石，目光在圖騰石上掃視。

  看了一會，他決定把這個圖騰石帶回部落，有時間可以研究一些。

  …………

  炎部落，老邁的圖騰戰士衰弱的躺在圖騰火旁，他的目光不時瞥一眼人群後的巫。

  巫一副乖巧模樣站在人群後方，目光時而露出擔憂老圖騰戰士的模樣，但這並不能讓老圖騰戰士打消心中的思慮。

  他當初支持點燃圖騰火，讓部落重歸圖騰火的懷抱，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巫居然不是在自己部落中產生，而是這個抱著圖騰石的傢伙。

  若早知道會這樣，他一定第一時間殺了這個傢伙，可惜當變化出現後，一切都來不及了。

  「不能犯跟之前一樣的錯誤了。」

  老圖騰戰士心中默念著這句話，慢慢按下心中的殺意。

  「嗚嗚嗚。」

  他讓部落人讓出一條道路，讓炎部落的巫走到自己面前。

  巫怯弱又驚恐的走上前，目光閃爍，不敢與人對視。

  老人緩緩伸出手，握住巫的手，輕聲交代。

  他說自己死後，靈魂回歸圖騰，圖騰將出現變化，到那個時候，圖騰會成為靈圖騰，巫，也會成為靈圖騰的巫。

  「嗚嗚嗚……」

  炎部落的巫小聲的詢問，什麼是靈圖騰。

  老人無力的望向夜空，眼中閃爍著多年前的畫面。

  那是一切的混亂之源，那是炎部落的噩夢，是悲劇的開始。

  很快，老人從回憶中醒來，他告訴巫，靈圖騰更強於普通圖騰，它們有自己的意識，有自己的道，會引領部落，走上一條不一樣的道路。

  炎部落巫皺眉，這樣的解釋，他聽不懂。

  「嗚嗚，嗚嗚嗚嗚……」

  老人說：不急，等它成了靈圖騰，你就知道什麼是靈圖騰了。

  炎部落巫還想詢問，但想想自己在炎部落中尷尬的地位，最後乖巧的選擇閉嘴。

  老人艱難的回頭，望了一眼圓形的圖騰石，心中想著這塊圖騰石真小，跟當初那塊相比，差太多了。

  這一塊當然小，當初第五玄選擇的時候，可不僅因為它長成圓形，主要還是因為它小。

  經歷過多次遷移的第五玄覺得，圖騰石小一點，可能遷移的時候會方便一些。

  他是一個實用主義者，沒興趣搞一個山一樣的圖騰石留下來，所以才有了圓形圖騰石。

  「嗚嗚……嗚嗚嗚嗚……」

  老人最後說了一句什麼，慢慢的雙眼無神，安靜的逝去。

  炎部落巫離他最近，隱約聽到他說：或許，我們錯了。

  「錯了？什麼錯了？哪裡錯了？」

  炎部落巫心中滿是疑惑，但卻沒有答案，因為老人把秘密帶走了，他沒有向任何人過多的敘述什麼。

  炎部落當初的那一段歷史，隨著最後知情人的逝去，或許將永遠埋在歷史的塵埃中，不再為人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