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百年孤獨（一）

  大王八身上的光芒越來越暗，在徹底熄滅前，他最後一次睜開雙眼。

  第五玄用精神力與他作別，沒有過多言語，把時間留給小王八。

  「昂……昂……」

  小王八爬出大貝殼，來到大王八身前，不停地用頭摩擦大王八的身體，喉嚨中發出一聲聲悲鳴。

  「鞥……」

  大王八的聲音中沒有悲傷，帶著舐犢犢之情。

  他們交流著，第五玄靜靜的觀看，思緒複雜。

  火部落離開他已經好久了，外面發生了什麼變化他全然不知，漫長又寂靜的歲月讓他習慣沉默，很多事情，靜靜的看著也好。

  大小王八好一陣交流，漸漸的大王八的生命之火熄滅，從他的嘴角落下一顆散發璀璨海藍色光芒的珠子。

  那珠子中仿佛有海浪的聲音，在深海中依舊能傳播很遠，看著不是凡品。

  「昂昂昂……」

  小王八的聲音如涕如訴，叫了好一陣，祂張開口，把那顆閃亮的海藍色珠子張口吞進口中。

  第五玄還是第一次注意到，小王八有一排整潔而又鋒利的牙齒，這或許是他與真正的王八之間最大的區別。

  吞下珠子的小王八再次回到大貝殼中沉睡，第五玄則繼續享受著被大貝殼日夜盤著的待遇。

  如今他的身體已經有一小部分珍珠化，但大部分的身體依舊是砂石模樣。

  隨著珍珠化的身體變大，他發現一個好處，當自己身處珍珠化身體內的時候，思緒如電，力量運用也更加自如，而砂石那邊差了很多。

  這樣的變化讓他高興了一陣，但很快就被無盡的寂寞掩埋。

  第五玄再次進入長久的睡眠中，只有少部分時間清醒，或是看看海底的各種醜八怪，或是靜靜的發呆。

  …………

  第四代巫抬起頭，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陽，判斷了一下時間，讓部落中的人停下來休息。

  他已進入壯年，但多年顛沛流離的生活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衰老了很多。

  從海岸進入河岸，沿著大河一路向西，穿過高山、越過草原，他帶著火部落人駐紮在一片沙漠邊緣地域。

  最初的時候，他沒想過走這麼遠，但在經過大河的時候，大批部落人突然感應到河對岸的火圖騰在燃燒，不少人捨棄隊伍，奔向大河對面。

  這讓隊伍嚴重減員，若只是如此，當然不至於一路向西走這麼遠。

  第四代巫當時思索一番，在刀部落西面的叢林中安營紮寨，想著若部落有難處，河對岸的炎部落不失為一個依靠。

  畢竟那炎部落用的圖騰石是當初火部落的圖騰，而且一部分火部落人還融入其中，而且那邊的巫曾經也是火部落人。

  安營紮寨兩年，龍部落的人來了，他們可能先去了海岸，什麼都沒發現，又向大河對岸殺去。

  炎部落脾氣火爆完全不下於龍部落，兩個部落的戰士一對上，當即打了起來。

  雙方出動的圖騰戰士數百，廝殺的天昏地暗，最後炎部落圖騰戰士不停增援，龍部落後續無力，退出戰場。

  那一戰，第四代巫曾偷偷觀看過，之後他便下令西遷。

  無論是炎部落，還是龍部落，都不是如今的火部落惹得起的，隨便哪個部落轉手就能把他們滅掉。

  這麼沒有安全感的地方，第四代巫不敢留。

  於是他帶著部落人一路向西，本想著離得足夠遠了就安穩下來，誰想到這一走，居然足足走了三年。

  最初奔波一年，第四代巫便下令駐紮，結果接觸到的部落告知他，這裡還屬於龍部落的領地範圍。

  周邊的其他部落，都歸於龍部落統治，這真的驚到第四代巫了，他趕忙再次帶著部族西遷。

  又走了兩年，才算走出龍部落的統治範圍，但至此，也到了沙漠邊緣。

  駐紮在這裡十多年，第四代巫與周邊部落展開社交，釋放善意，但還是免不了摩擦。

  這一次他帶隊出來，就是為了滅掉一個據說擁有弓箭的小部落。

  因為弓箭只有火部落有，若是其他部落有弓箭，證明他們襲擊過火部落的狩獵隊，第四代巫過來，就是為了此事。

  日上中天，正是沙漠中最熱的時候，第四代巫在這裡生活了十餘年，卻依舊不習慣這樣的生活。

  如今的火部落在這裡算是一方霸主，收留了很多失去圖騰的部落人，隊伍在不停擴大，已經有萬餘人。

  火部落如今也有自己的部落圖騰，是從一個被第三代首領帶人滅掉的部落中搶來的。

  這圖騰原本屬於日部落，一個崇拜太陽的小部落，第四代巫選擇日不落圖騰作為部落圖騰石，是因為這圖騰力量炙熱，並且這力量可以灌輸在自己的法杖中。

  他也發明了相應的祭祀舞，只是自己從來不跳，原本火部落的人也不讓跳，只允許新進入部落的人跳祭祀舞，但是不允許他們崇拜圖騰石。

  也就是說，日圖騰石在火部落只是一個工具，它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

  也不知道這圖騰石有沒有意識，若是知道自身在火部落的位置，不知道會不會氣的熄滅圖騰火。

  但它怎樣第四代巫完全在乎。

  第四代巫幾乎擁有所有成大事者身上都有的優點：自律、自信、有野心、敢於打破規則、臉厚心黑。

  來到這裡，第一個幫助火部落的是一個叫夜部落的中型部落，有千餘人，當初沒少幫助火部落。

  後來火部落發展起來，他們有些恐懼，對火部落開始帶著敵意。

  第四代巫感受到這份敵意後，立刻宴請對方的巫和首領，表示有融入夜部落的想法。

  然後等夜部落的巫和首領進入火部落，第四代巫立刻下令殺了他們，隨後直接滅掉這個曾經對火部落有恩的夜部落。

  對此第三代首領與他產生極大的分歧，但第四代巫不在乎，他說：生存是原始部落的第一要務。

  他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

  第四代巫會對著每一個遠道而來路過火部落的人微笑，熱情的宴請他們，為他們提供食物和住宿的地方，這讓火部落熱情好客的美名在這片地域傳遞開。

  但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提起屠刀面對前兩天還送過禮物過來的朋友，只因為他們阻擋了火部落的發展與擴張。

  「如果火部落的強大必須有人承受這些黑暗和邪惡，那麼讓罪責歸於我，榮耀歸於火部落。」

  他站在日圖騰石上，面無表情的對著部落中的戰士堅定的說道。

  這是他的道，是第五玄跟他說過無數條道路中的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