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失去圖騰的火部落（上）

  「轟……」

  一聲震響，仿佛從第五玄的靈魂深處傳來，他發現第三代巫的母親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的身影在自己的視線中無限放大，最後融合在一起。

  圖騰中冒出來的炙熱火焰席捲了第三代巫的母親，所有人都驚訝的望著一切。

  第五玄睜開眼，這是第三代巫母親的視角，他已經第三次降臨，並不意外。

  「嗚嗚嗚……嗚嗚嗚……」

  第五玄用火部落的語言怒吼，告訴他們，腐爛的食物不能吃。

  他一邊吼著，一邊把地上的腐爛果實扔到圖騰火中，用行動告訴他們，腐爛的食物只能扔掉。

  「嗚，嗚，嗚……」

  他挖出草根，跑到生病的部落人身旁，讓他們吃下去。

  生病的部落人驚詫不已，但望著滿身圖騰火的第三代巫母親，沒有任何猶豫的吃下去。

  做完這兩件事，第五玄的精神終於微微放鬆。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所剩無幾，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快步跑到第三代巫面前，認真的注視她的雙眼，第五玄摸了摸她的頭。

  「嗚嗚。」

  他說加油，為第三代巫加油。

  第五玄知道她做的不夠好，甚至可以說做的很糟，但怪罪解決不了問題，部落必須向前看，巫必須勇敢的承擔一切，帶著部落繼續走下去。

  「嗚嗚……」

  第三代巫的眼中滿是淚水，她想擁抱第五玄，但第五玄已經轉身，來到第二代首領身邊。

  這是一個太要強的孩子，他的路是錯誤的，但他的心是好的，希望這一次之後，不要再走錯路，因為自己……可能不能陪伴他們了。

  剛剛體內炙熱火紅色結晶爆炸的瞬間，第五玄便有一種明悟，自己可能會泯滅，就算不泯滅，至少要陷入長時間的沉睡。

  與除巫以外的人溝通太困難，這種打破天地束縛的感覺，便如同大冬天赤裸裸的站在雪地里，寒冷又無助。

  「嗚嗚。」

  同樣是一句加油，第五玄拍打了一下第二代巫的肩膀。

  他有太多話想說，想教給他們文字，告訴他們如何製作石器，如何開鑿洞穴、如何搭建房屋，如何保存食物，如何建立規則，如何……

  但他沒有時間，第三代巫母親的身體已經不行了，自己的力量也到了盡頭。

  火焰在快速的熄滅，第三代巫母親身上的火焰，圖騰火中的火焰，還有火圖騰上的火焰，都在熄滅。

  「火部落。」

  第五玄用中文喊出部落的名字，然後，他的意識漸漸模糊，精神回歸圖騰柱，陷入最深層次的沉睡。

  沉睡前，他最後望了一眼火部落，不知道沒有自己守護，部落會不會延續下去。

  寒冷的天氣、兇猛的野獸，都將成為致命的敵人，願你們一切安好。

  在給出最後的祝福後，第五玄的意志徹底進入沉睡之中，部落的圖騰火也徹底熄滅。

  第三代巫的母親在第五玄離開她體內後，整個身體持續燃燒，她甚至沒有機會再說一個字，便被圖騰火活活的燒死，唯獨留下一個閃爍著紅色光芒的頭蓋骨。

  「嘩啦啦……」

  雨水突然從天而降，洗刷著失去圖騰火守護的火部落。

  「吼……」

  遠處有虎嘯聲傳來，火部落人突然感覺到恐怖，他們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無助的望向自己的圖騰。

  這註定是一個難熬的夜晚，對普通部落人如此，對第三代巫、第二代首領更是如此。

  當黎明破曉，他們按照第五玄的教導，開始為得病的部落人治病。

  然後，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呆呆的望著熄滅火焰的部落圖騰。

  沒有圖騰的部落，還能稱之為部落麼？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很多人默默起身，沒有告別的離開火部落。

  「嗚嗚……」

  「嗚嗚嗚……」

  第二代首領和第三代巫終於開始了商討，這是部落一貫的風格，只是之前他們仿佛心照不宣，不用溝通便能統一戰線，如今卻不同的。

  第一代首領留下的，是一個欣欣向榮的火部落，一個多月，第二代首領和第三代巫毀掉了這一切。

  兩人爭吵越來越激烈，第二代首領想要留住這些人，哪怕用強也在所不惜，第三代巫堅決不同意，認為這只能增加矛盾，最後讓部落更加脆弱。

  這一次的爭執進入正常節奏，首領被巫說服，火部落人可以自由離開。

  但巫也有一點要求，就是離開的人如果是成年人，他就必須帶走一些孩童與嬰兒，如果不這麼做，部落就不會為他提供食物和武器。

  為了食物和石矛，很多成年部落人同意了巫的要求，帶著孩童和嬰兒上路。

  在冬天降臨前，部落終於安定下來，最後留下的成年男性25，女性13，孩童56，嬰兒72。

  整個火部落減員嚴重，幾乎回到最初的規模。

  然而災難至此還沒有結束，已經有野獸對火部落躍躍欲試，不止如此，寒冬將至，在缺少部落火的保護後，冬天將非常難過。

  「吼……」

  在第一場冬雪飄落的這一天，受不了飢餓的斑斕猛虎終於來到部落前，對著部落開始嘶吼。

  它懼怕記憶中的部落火，不敢上前，但每年它都會挑釁一番。

  往常第五玄清醒的時候，都會鼓動部落火恐嚇它，這一次卻做不到了。

  「嗚嗚。」

  沉寂許久的第二代首領終於站了出來，他手持石矛，勇敢的走向斑斕猛虎。

  「吼……」

  猛虎嘶吼，向他張開血盆大口。

  「嗚嗚，嗚嗚嗚。」

  第二代首領不停的捶打自己的胸口，那上面滿是猛獸利爪留下的痕跡。

  他雖然不曾獵殺過斑斕猛虎，但一般的野獸，他都獵殺過，你可以說他愚笨、無知，卻不能小看他的勇武。

  「吼。」

  試探一番，在沒有見到部落火後，斑斕猛虎緩緩上前。

  第二代首領慢慢的彎下腰，把左手三根石矛依次插在身前，右手掂量了兩下手中的石矛，左腳跨步向前，身體前沖，右手奮力甩出石矛。

  「嗖。」

  石矛劃破空氣，發出呼嘯聲。

  數年前，第二代首領第一次製作出石矛後，就做出同樣的動作。

  時空在這一刻，仿佛重迭，然而望著第二代首領勇敢的表現，卻無人能想像到當初的第二代巫，因為曾經的見證者，都已經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