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疾病

  第五玄從來不覺得大塊頭首領是個溫柔的人，他總是催促著部落人起早幹活，催促他們儘量多的採集果實。

  寒冬的時候，他又會催促眾人早些休息，省些糧食。

  他多嘴多舌，並且墨跡無比，他還有動不動就打人的惡習，第五玄對此深惡痛絕。

  然而當第二代首領接過權杖，第五玄才突然覺得，大塊頭只是看起來凶，下手還是有分寸的。

  「嗚嗚，嗚嗚……」

  一大早，第二代首領便拿著石矛在部落中遊蕩，見到偷懶睡覺的就上去一頓打，若是敢還手的，他甚至會刺出石矛。

  這樣的舉動自然激起不滿，但第二代首領的位置不可動搖，他們不好明著反抗，只是去求助第三代巫。

  「我的小可愛，你可一定要建立一個法治……你個從犯，你這是在行兇，你就是個幫凶，是個強盜。」

  在第五玄的視野中，第三代巫把所有來求助的人打了一遍，並且告訴他們，這是他們應得的，火部落容不下懶惰的人。

  在第五玄的怒吼聲中，火部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兩個小年輕鬥志昂揚、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

  嬰兒必須跟自己的母親？

  不，一個母親帶五個嬰兒，其他母親也要參與勞動。

  你大肚子要生孩子？

  好吧，不要做體力活，坐在這裡，把藤條理順。

  你受傷了？

  天啊，這……這點小傷也叫傷？起來，幹活。

  兩人把部落攪翻天，然而這裡他們最大，根本沒人能反對。

  整個火部落一夜之間變得勤勉起來，人們開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大量的漿果被收集起來，更多的石矛被製作出來，狩獵隊伍出去的次數更加頻繁。

  不幾日，部落中的漿果開始出現腐爛，而那些獵回來的肉類也開始變質。

  第五玄嘗試用圖騰火的力量保護二者，他可以做到，但耗費的力量太多，得不償失。

  「希望看到這個結果，你們能有所改變。」

  第五玄望著激情滿滿的第二代首領和第三代巫，心中默默想道。

  原始部落原本的工作頻率是三五天進行一次大範圍採集，這是有道理的。

  首先這樣可以避免小股出擊帶來的損失，比如遇到猛獸，在損失少部分人後，大部分人是可以逃脫的，甚至眾人合力，可以驅逐猛獸。

  除了減少損失，這樣的採集節奏剛好可以保持食物的新鮮，在食物腐爛變質前再次採集新鮮的果實充飢。

  然而如今的首領和巫打亂了這個自古以來的節奏，不管他們本心有多好，但結果卻是無用功。

  面對腐爛變質的食物，第二代首領的表現讓第五玄有些厭惡。

  他居然逼著部落人吃掉那些腐爛變質的食物，雖然他自身帶頭食用，但這並不是好的選擇。

  而第三代巫也沒有出面阻止，她只是拒絕食用而已。

  「你們兩個笨蛋，這樣可是會生病的，若是引起瘟疫，整個部落都要被你們玩死，你們兩個愚蠢的部落人。」

  第五玄是憤怒的，他的靈魂在火圖騰中嘶吼，甚至不惜讓圖騰火暴虐起來引起注意。

  然而這樣的舉動，被第三代巫曲解為圖騰的讚賞。

  「讚賞你個大頭鬼，你個小丫頭，壞得很。」

  在第五玄的抱怨聲中，疾病不可抑制的降臨了。

  痢疾，這個在原始社會依然可以奪走許多人性命的疾病，在部落中開始蔓延。

  早上，第二代首領催促眾人起來幹活，然而這一次哪怕他用石矛驅趕，依舊有很多賴在地上不起來。

  「嗚嗚……」

  第二代巫暴虐的聲音在部落中迴蕩，那些能動的部落人起身開始勞作，但至少有三十餘個部落人躺在地上起不來。

  「你個暴君，你個獨裁者，你就是撒旦派來的惡魔。」

  第五玄在圖騰中怒吼，為部落的未來擔心，而第二代首領依舊粗暴的行使著自己的權利。

  三天後，第一個因為痢疾而死的人出現。

  第二代首領疑惑的在部落中徘徊怒吼，他懷疑昨晚有野獸進攻，是守夜的人沒有盡職盡責，為此他用石矛杆狠狠的拍打守夜人。

  「白痴。」

  第五玄已經不想用更多的言語說什麼，只丟給他兩個字。

  第三代巫則焦急起來，她反覆檢查病者的死因，最終確定死者不是因為野獸，而是因為糞便……這真是一個詭異的結論。

  結論雖然詭異，但多少接近真相，讓第五玄心中稍安。

  「你個笨蛋，不是不拉屎人就不會死。」

  才剛剛心安一些的第五玄立刻在火圖騰中跳腳。

  第三代巫在得出死者因為糞便稀軟而死的結論後，居然讓所有人忍住不拉屎，嘗試以此解決病患。

  頭疼治頭，腳疼治腳，痢疾不讓拉屎？這什麼邏輯？

  第五玄覺得，他嚴重高估了原始人的智商。

  然而事實卻向著他完全想像不到的方向發展，三十餘個患了痢疾的部落人陸續出現死亡的情況。

  而他們死之前都忍不住拉出糞便，於是第三代巫更加確認，是拉屎害死了他們。

  「腐肉、爛果子才是問題，快別讓他們吃了。」

  第五玄無奈的怒吼，卻沒人能聽到他的聲音，只有旺盛的圖騰火，在宣示著他的憤怒。

  沒人能聽到他的聲音，所以第二代首領依舊在逼迫部落人吃下腐肉爛果，痢疾患者越來越多。

  第五玄經過最初的憤恨、無奈，最後剩下的只是冷漠。

  第二代首領、第三代巫，是他見過最不靠譜的首領和巫，這甚至讓他對二人產生極大的疏離感。

  但這些都不重要，患痢疾的人越來越多，第五玄的關注開始向控制疾病的方向轉移，對這兩個部落頭領，他已經心灰意冷。

  每一天都有部落人在死亡，第五玄仔細的關注每個人的變化，希望有人能尋找到治療痢疾的辦法。

  然而在病根不斷，病菌肆意的部落中，想要找到根治的方法太難太難，所有得痢疾的人，沒有一個被治癒。

  越來越的人開始恐慌，甚至有人偷偷跑離部落，這樣的情況一出現，便不可抑制的越來越多人選擇離開。

  「嗚嗚，嗚嗚嗚……」

  第二代首領憤怒的吼叫聲越來越頻繁，然而他卻不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