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打

  春種秋收，在原始社會是不存在的。

  十五個原始人在集體發春後，終於開始思索起生存問題。

  是繼續在山巔生活，還是趁著有時間下山尋找一個更適宜生存的環境，成了困擾他們的大問題。

  這裡的他們，指的只有兩個人：大塊頭首領和第二代巫。

  能決定整個部落未來的，只有兩個人，即便是高於他們的存在第五玄，都沒有資格參與。

  事實上他很想參與討論，然而作為一塊石頭，他沒有發言權。

  這一場辯駁，讓第二代巫成長起來，第五玄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小個子巫的影子。

  他們的對話，通過第五玄翻譯，大體是這樣的：

  「我覺得……」大塊頭首領。

  「閉嘴，你這個無知者。」第二代巫。

  「這裡……」大塊頭首領。

  「閉嘴，你根本不知道我們應該要什麼。」第二代巫。

  「或許……」大塊頭首領。

  「閉嘴，火部落的未來必須由巫決定。」第二代巫。

  於是，大塊頭首領只能無奈的閉嘴了，他甚至覺得第二代巫比小個子巫還難以交流。

  「你說話啊。」

  第二代巫見大塊頭頭領不說話，不滿的嚷嚷起來。

  「我覺得，我們應該留下來。」

  大塊頭首領無奈的開口道。

  「閉嘴……」第二代巫本能的反駁後，沉默了一下：「我覺得你說得對。」

  大塊頭首領無奈的苦笑，你丫覺得我說得對還讓我閉嘴，咱們還能不能愉快的交流了？

  不管過程如何，結果還是符合第五玄的想法的，留在這裡，比出去奔走安全。

  他至今忘不了那斑斕大老虎的樣子，如果下山的路上遇到，在沒有圖騰火的保護下，這十幾個人可能挺不過去。

  何況，隨著春季的騷動，那三位女部落人已經有了身孕，就更不適合奔走了。

  是的，三個女人都懷孕了，誰的孩子當然是不能確認的，但是這不重要，對於部落人來說，每一個小生命都可以當做自己的孩子看待。

  這裡的人還沒有滋生出那麼多的規則，私人物品基本是不存在的，除了他們披在身上的獸皮，其餘一切都是公共物品。

  在這裡，可以肆無忌憚享受一切的，只有巫。

  而作為整個部落的精神支柱，第二代巫基本沒有什麼自私的欲望，他每天做的事情，基本上與小個子巫相同，那就是對著第五玄比比劃劃。

  如今，第五玄最想弄死的已經不是小個子巫了，不是因為他死了，而是因為第五玄如今最恨的是第二代巫。

  這廝居然會爬到他身上筆畫，當真是原始人可以忍，但石頭不能忍。

  對於第二代巫這種極其不尊重火圖騰的行為，部落人居然可以做到視而不見。

  「你們這群原始的、粗魯的、無知的部落人，對你們的信仰還有沒有最起碼的尊重了？」

  答案當然是沒有的。

  大塊頭首領為了讓第二代巫方便一點，居然為第二代巫在火圖騰周圍墊上石頭，便於他攀爬。

  於是，第五玄的憤恨又滋生在了大塊頭首領身上，對這種幫著放火人添柴的傢伙，他發自內心的詛咒。

  而顯然部落人不願意他只詛咒第二代巫和大塊頭首領兩人，於是他們在第二代巫攀爬間不停的拍手叫好，拉扯著第五玄的仇恨。

  「麻蛋，等我長出手，我一手一個捏死倆。」

  第五玄狠狠的做出無聲的詛咒，然而這並不能改變任何現狀。

  終於在一個炎熱的夏日，第二代巫研究出了自己的結果。

  他把一些混合的果漿灑在第五玄的身上，然後說著一些第五玄根本聽不明白的話語，圍繞著第五玄不停的旋轉。

  他時而停下舉起雙手向天空高呼，時而奔跑揚起地上的灰塵讓碎石打在第五玄的身上。

  這樣的過程自然引起部落人的注意，他們一個個圍上前，大肚子女士們更是好奇的嘰嘰喳喳。

  第五玄感覺怒火直上眉梢，如果他有眉毛的話。

  就這樣忙忙碌碌好一陣，什麼也沒有發生，眾人散去，第二代巫疲憊的躺在地上休息。

  「該，讓你潑我一臉，讓你往我臉上踢石子，累死你個小王八羔的。」

  第五玄心中憤恨的詛咒著，然後他就看到那個最喜歡添柴火的傢伙跑到第二代巫身邊安慰他，那樣子，像極了父親心疼工作後勞累的兒子。

  「呸，你個老東西壞得很，也不是什麼好人。」

  第五玄心中繼續詛咒著，卻還是忍不住在夜幕降臨後加大了圖騰火的力量，為他們建立更大的防護圈。

  「沒辦法，我就是這麼善良，這麼慈祥。」

  他這般自我安慰著，隱隱有些人格分裂的苗頭。

  這一夜第二代巫睡得很香甜，因為今晚的火苗很大，這火苗不但沒有增加夏日的燥熱，反而讓火苗範圍內都涼爽很多。

  這就是圖騰火的神奇，冬暖夏涼，還能驅趕蟲獸。

  第二天清晨，第二代巫早早的醒來，然後又開始向第五玄潑果漿，踢石子，而且這一次比上一次過分，潑的更多，踢得更狠。

  「好你個小沒良心的，老子白對你這麼好了？」

  第五玄氣的恨不得一扭頭砸死這個沒良心的，然而他只是一塊石頭，什麼都做不到。

  部落人漸漸圍過來，開始有人跟在第二代巫身後一起行動，更多的石子飛來，更多的果漿潑來，第五玄氣瘋了。

  他就沒見過這麼沒良心的，早知道這樣，去年冬天還守護他們做什麼，乾脆大家一起嗝屁完事。

  就在他滿心抱怨的時候，突然體內炙熱火紅力量被抽動，他的靈魂也有一種被拉動的感覺。

  恍恍惚惚涌動幾次，突然一陣眩暈，再次睜開眼，第五玄覺得整個天地都發生了變化。

  他的身前是一塊圓柱形的石頭，石頭上有一個暗紅色的痕跡，很像一個火字，而那塊石頭的一角，有些破落的痕跡。

  「這不是我麼？」

  第五玄驚訝，忍不住低頭望向自己此時的身體，一低頭，就看到一個瘦弱的身軀，和正抬起來的雙手。

  「看著有點像……第二代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