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內心 1

  彎刀劃出雪亮的刀痕，一下落空，劈在地上，濺起一片草屑。

  安格列微微往後退了步，正好差之毫厘的避開彎刀。

  他靜靜看著面前貌似瘋狂的剛鐸。

  一刀刀，剛鐸徹底瘋狂了，不斷的一刀刀劈出。

  嗤嗤聲中，安格列腳步微動，身體左右側開，一步步的往後退去，完全輕鬆寫意的避開了所有攻擊。

  根本不像是在戰鬥，反倒是更像在玩遊戲。

  「夠了！！」換一個聲音從剛鐸身後傳過來。「我還沒死！」

  剛鐸忽然全身一僵。猛地一刀橫斬。

  嗤！

  銀色刀光中，安格列輕輕往後一躍。靜靜的看著他，也不做反擊，而是反手將雙劍扎進草地。

  「好了，交出藥劑方子。我對你們和凱莉家族的糾紛沒有任何興趣。」他淡淡的說。

  老者阿古亞在剛鐸的攙扶下艱難的站起身來。臉上泛起一絲苦笑。

  「要是我剛才再慢一點說出來，估計這條命也完了。閣下果然厲害。」

  「這個當然，我原本也準備殺掉你再搜的。」安格列聳聳肩。「不過，我承認你剛才說的話，打動我了。」

  他伸手從腰囊中摸出一個綠色的小試管瓶。直接丟過去。

  啪的一下，老者穩穩的接住，看了眼手上的試管，拔掉塞子聞了聞。

  「止血藥膏？這可是好東西！」他示意剛鐸將他扶著靠在一顆大樹腳下，然後一把撕下上半身傷口處的衣服。直接倒出藥膏塗抹在手上，往傷口一按。

  嘶嘶…

  一陣青煙頓時冒出來。

  阿古亞悶哼一聲。

  「老師！！」剛鐸又急了，急忙想去抓那個試管小瓶。「老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別急，我沒事。那位安格列大人已經避開了我的內臟和要害。只是貫穿的小傷。止住血就沒事了。」阿古亞擠出個微笑。

  安格列懶得看這兩師徒，乾脆左右開始檢查起來，看看有什麼自己沒有收集到的新植物什麼的。

  在周圍稍微轉了圈，這邊的阿古亞兩人才解釋清楚。

  「安格列大人，抱歉讓您久等了。」阿古亞有些艱難的站起身。

  「沒關係。」安格列在一簇草叢邊站起身，微笑著回答。「現在可以把藥方給我了，還有你使用的法術的模型以及一些資料。我對於這種金屬系法術很感興趣。如果能夠延伸到我的劍術上就更好了。」

  「當然可以。這是一項很公平的交易，不是嗎？」阿古亞也擠出一個微笑。他身邊的剛鐸此時也經過了剛才的解釋，似乎對安格列有所改觀了。

  「謝謝您，安格列大人，謝謝您贈予的藥膏。剛才是我錯怪你了。」剛鐸忽然低頭滿是歉意的對安格列道歉。

  安格列明顯愣了愣。

  「你是在…向我道歉？」他有點遲疑的問。「你腦子傻了麼？你老師是我刺傷的…」

  剛鐸抬起頭，微微搖頭。

  「我能理解您，處於您的立場，這麼做沒有任何錯誤。在敵對的立場上還手下留情，放過我的老師，您追求知識的心胸和我對比起來，實在是寬廣太多了。」剛鐸滿臉真誠。

  而他的老師阿古亞則是在一邊鼓勵的看著自己的學生。

  一時間安格列只覺得面前的兩師徒實在是好耀眼好耀眼……幾乎刺得他睜不開雙眼…「你妹的！！」他其實很想這麼罵一句。不過也知道現在這種情況確實不適合冒出這麼句話破壞氣氛。

  「我以後也一定要成為您這樣為了知識不斷奮鬥追求的人。」剛鐸一臉真誠的看著安格列。

  這一刻，安格列第一次知道了極品這個詞怎麼詮釋……「好了，還是先進行我們交易。」安格列不由得打斷還想繼續說話的剛鐸。「阿古亞，可以開始麼？」

  阿古亞終究老來成精，實在不想這麼早就交易。

  「萬一這個安格列交易完就下殺手的話…」他心裡閃過一絲顧慮。

  「老師，別擔心。安格列大人這樣的強者說出的話肯定是算數的。一個能夠為了知識放過自己的敵人的人，我們應該相信他。」剛鐸一臉微笑的說。全然沒了剛才那般瘋狂的攻擊情緒，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安格列臉皮微微抽搐了下。

  「其實我沒你想的這麼高尚…」他很想反駁一句。但一看到剛鐸那滿臉真誠的微笑，就真心感覺渾身雞皮疙瘩狂冒。

  「好了，還是快點交易。」他其實也確實準備放過對方。不為別的，就只為這種金屬法術模型以及相關的知識。一個死了的的阿古亞只能得到一張藥方。而一個活著的阿古亞，卻能夠交易到更多的知識。

  安格列不在乎和凱莉的約定，他本來就不是一個信守約定的人，唯一信奉的，便是他自己的利益。哪邊符合他的利益多一些，他便偏向哪邊。這種利益自然還包括長遠利益。

  安格列仰著頭，看了下天色。乾脆走過去，和阿古亞一起盤膝坐在草地上，面對面交流起來。

  「金屬法術，屬於古代法術的一個細小分支，很偏門的一個分支。並且不受體質影響。這就和水系屬性的人最多一個道理。人體本身就含有水和金屬元素。巫師們把所有堅硬到一定層次的物質統一歸類進金屬法術中。原本這個分支只是用於鍛造，建築之類的領域。不過從一千五百年前，一個巫師學徒成功整理出了這個體系後，也就有了一定的戰鬥能力。不過也還是不強。畢竟要控制金屬法術遠程攻擊，對於精神力和法力的消耗異常巨大。」

  阿古亞喝了口徒弟打來的清水，繼續解釋。

  「我的金屬法術主要來自於一個廢墟遺蹟。一百多年前，我僥倖從裡面或者出來，原本我只是被僱傭的一直傭兵小隊的成員。僱傭者是一名探尋遺蹟的學徒。可惜活下來的就很只有我一個。而出來後，我也得到了那個學徒的系統性的一些知識。加上不算很差的天賦資質和遺蹟里得到的一點資料，才有了現在的我。」

  安格列點點頭：「這麼說，近戰攻擊對金屬法術才是最適合的？」

  「可以這麼說，不過可惜的是，這種體系，一樣需要巫師體質才能學習。而且事先需要準備的時間比較長。實戰性不強。自從誕生以來，一直沒什麼出彩的人物，現在幾乎要面臨失傳的境地了。」阿古亞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寂寥之色。

  「我倒是很感興趣。」安格列右手無意識的握在腰間劍柄上，鬆了又緊，緊了又松。

  「困難之處，我也大致給您提醒了，既然您還要堅持，我們就交易。作為您退出凱莉一方的代價，我會提供完整的金屬法術模型和基礎知識給您。」阿古亞微笑起來。

  「這自然最好。」安格列微笑著點頭。

  「金屬法術的最難之處，就在於模型的複雜程度極大。需要花費的時間很長。而且消耗法力也非常多……」

  阿古亞開始慢慢給安格列講解起來。

  剛鐸則是在一邊靜靜盤膝坐著，聽著老師的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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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小時後……

  安格列慢慢走出樹林。

  回頭望了眼身後。阿古亞和剛鐸的身影還站在原地看著他離開。

  「真沒想到，這個阿古亞的研究內容居然這麼深化。一個流浪獨立巫師學徒，居然能有這麼深的學術造詣。這個世界確實是臥虎藏龍。」安格列臉上泛起一絲微笑。

  「零號，金屬法術系統體系建立完善了嗎？」他心中默念。

  「金屬體系建立完畢，完善度13%。已掌握一種模型資料。預測具備改良潛力54%。」

  改良潛力是安格列改造法術模型時規定的一個數值。用來判定一個法術模型還有多少改良的餘地。0就代表最完美了，晶片現有階段無法改良。而100就代表可以不斷改良。每一次改良，都會減少這個數值。而越小就代表法術越完善，越難以修改。所以越基礎的法術模型，這個數值越大。

  安格列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加上噩夢藥劑的方子，這次出來的收穫很不錯啊。」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當然，作為交換，他也給了那個阿古亞極快上等魔石，相當於幾百塊低等魔石，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了。雖然和噩夢藥劑藥方的價值還是相距甚遠，不過也算是一次雙方都滿意的交易了。

  順著山坡，安格列直接往艾瑪城的方向走去。

  時間已經是正午了，微微的陽光灑在身上，只能感覺到一丁點溫度。

  安格列順著草地林間，走了十多分鐘後，很快便從樹木縫隙中看到了艾瑪城的主道。一輛輛馬車匆匆路過，零散的行人背著包裹，提著箱子。

  一個背著藥簍子的中年男人正提著小藥鋤，在身邊的樹林裡轉來轉去。

  安格列的出現，並沒有惹得這些人太多注意。

  採藥人和一些路過行人只是朝他看了眼，便不再注意。

  安格列也沒有穿學院的灰袍，打扮就和一般獨自打獵的傭兵一樣，也沒什麼惹眼的。

  從樹林走出來，他便混進了進城的人流中。沿著路邊慢慢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