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九面龍神的注視

  泰達諾爾，弗塞帝國，三角平原，九環山。

  九環山地理環境獨特，九座小山包呈環形分布，中間圍成大塊圓形平地，且地理位置偏僻，避開了交通要道，僅有一個野豬人村落生活在這裡。

  正是因為這樣獨特的環境，九環山被帝國皇帝挑中，成為了舉行血脈進化儀式的場地。

  帝國皇帝一聲令下，兩百人的野豬人村落集體搬遷，搬到帝國官方在附近城市設立的安置點。

  隨後，帝國最精銳的皇家衛隊出動，將九環山圍得滴水不漏，鷹身女妖大軍巡邏於外圍，雙足飛龍騎士團坐鎮中央，就連一隻蒼蠅也不准許飛入九環山範圍。

  九環山的防禦不僅是表面上那麼簡單，九座小山坡上都駐紮著一支精銳法師團，法師團營地里埋下大量魔法陣，尊貴的法爺們三班輪換，日夜不停用魔法儀器探查周圍。

  而場地中心位置，【燃燒之翼】所屬高階工程師，一絲不苟改造九環山場地，將中心地帶平整，以備魔法儀式之需。

  經歷了半個月時間的場地準備，帝國皇帝親自出手，在場景中央搭建魔法祭壇。

  血脈進階儀式的前期準備工作，足足耗時半年時間。

  終於，一切準備就緒。

  夜晚。

  月隱星沉，無風，天地間黑漆漆一片，靜默無聲，連狼嚎蟲鳴都沒有，因為血脈進階儀式的緣故，連蟲子和草原狼也遭到驅逐。

  雖然沒有聲音，但人卻是不少。

  帝國軍隊在外圍巡邏，帝國皇家衛隊成員身穿統一制式魔法鎧甲，里三圈外三圈將整個九環山圍成鐵桶。

  雙足飛龍、座狼、駿馬之類的坐騎被提前戴上嘴套子，防止其發聲干擾血脈進階儀式。

  帝國皇帝——弗朗西斯科·特里尼達·何塞站在場地中央的祭壇上，筆直立定，閉目養神靜待時機的到來。

  時間在靜默中流逝。

  紅龍的眼皮動了動，睜開眼睛，瞧了瞧漆黑的夜空：「是時候了。」

  他通過眷屬契約下達命令：「邇苟，升起魔法結界。」

  「遵命！偉大的陛下！」

  九環山法師營地中魔法陣發動，無形卻強大的魔法結界升起，無聲無息將整個九環山籠罩。

  其實，無論是外圍的帝國大軍，還是近處的皇家近衛，亦或法師團、魔法結界，都只不過是趕走蒼蠅的拍子。

  何塞昂頭，看向天空中的雲層，視線透過層層迷霧看到隱藏在雲層中的時光龍：「有勞你了，馬爾西奧。」

  「我的朋友，有我在，你放心，」時光龍自信滿滿比了個「OK」手勢。

  有時光龍——馬爾西奧在一旁守護，紅龍非常放心。

  馬爾西奧可是成年體的時光龍，妥妥的神孽級戰力，而且還是神孽級戰力中的佼佼者，紅衣魔鬼和逃脫巫妖之流壓根無法和時光龍相提並論。

  何塞經歷了數個月的準備，已然將自身狀態調整到最佳，但事到臨頭還是不免有些緊張。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隨即睜開，眼中再無絲毫雜念。

  紅龍站在埋著【主宰之柱】的九重祭壇面前，蒼茫而古老的咒語從口中念出：「法拉尼爾阿魯巴……」

  隨著咒語的進行，一股無形的能量波動向四面八方擴散，包括邇苟在內的帝國諸人對此毫無察覺，只有時光龍——馬爾西奧清晰感應到這股玄奧的能量波動。

  「不愧是涉及源海的古老魔法儀式，僅僅是前奏，就造成如此驚人的能量反應，」馬爾西奧忍不住感嘆。

  蒼茫古老的咒語還在繼續，時間在繁瑣的咒語中流逝。

  黑夜即將過去。

  黑夜與白天交匯的瞬間，天地間第一束光亮出現在東方天空，這束光亮卻沒有如以往那般灑向大地，而是在強大魔法力量的指引下，化為一道嬰兒手臂粗的光束，照耀在紅龍前方的九重祭壇正中央。

  九重祭壇正中央，一團好似琥珀般的液體散發出五彩光芒，在新年第一束陽光的照射下，五彩光芒大盛。

  無盡的能量波動陡然暴漲，紅龍的咒語聲也陡然高昂。

  與此同時，呈三角形分布在周圍的三道輔祭壇上，三大神孽級魔法材料：【時之沙】、【破碎的永恆】、【次元碎片】的觸發魔法啟動。

  三大神孽級魔法材料散發出微光，悄無聲息湮滅。

  天空中，時光龍——馬爾西奧瞳孔一縮，他感應到，在剛才的一瞬間，自身失去了對時光長河的感應。

  這種狀態只持續了不足0.01秒的一瞬。

  馬爾西奧將目光投向下方祭壇，盯著魔法結界內部，紅龍出現在他的視線中，但他卻感應不到紅龍的存在，且產生一種時空錯亂的眩暈感。

  「看來，我還是小瞧了這場魔法儀式，」時光龍心中如是想到，小心翼翼的警惕周圍。

  源海是諸神也無法涉足的絕對禁區，就算是強大的時光龍一族也對神秘未知的源海心存敬畏。

  另一邊，時空錯亂並非馬爾西奧的錯覺，帝國皇帝此時的狀態非常奇妙，明明身處此方世界，卻和周圍世界格格不入。

  以三大神孽級材料為引，古老魔法儀式為輔，紅龍暫時掙脫了時間、空間的束縛，靈魂上升到罕有人能抵達的層面——源海。

  何塞感覺身體輕飄飄的，仿佛騰雲駕霧一般，但無論是視線、還是精神力感知都無法奏效，接收不到任何外界信息，身體也無法控制。

  也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他感覺到自己能動了，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無比震驚的一幕。

  此時的他身處於廣袤無垠的虛空，四面八方皆是漫天繁星，燦爛繁星匯聚成河，顯得遙遠而神秘。

  「這……」何塞一時間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曾經在兩處看到過類似的情景，一是血戰戰場諸神聯盟總部的軍功大殿，二便是金手指。

  除了漢白玉廣場之外，三者並無差別。

  「難道三者之間存在某種聯繫？」紅龍心中好奇得如同貓爪子撓，但卻無力探索。

  一瞬間，他壓下好奇心。

  正事要緊！

  「我弗朗西斯科……特里尼達……何塞，於此呼喚您，萬龍之祖，九面龍神，偉大而榮耀的艾歐，」帝國皇帝念出的是完整的龍之真名。

  在久遠得時間失去意義的遠古時期，萬龍之祖、九面龍神——艾歐以無上偉力，將龍之傳承寄託於源海，後代子孫以龍之真名為鑰匙，支取存放於源海的傳承。

  這也是每一隻巨龍出生時，都必須念出龍之真名，接受傳承的原因。

  換句話說，多元宇宙巨龍一族通過龍之真名聯通源海，而超脫時間與空間的源海橫跨古今。

  於是在源海中，巨龍一族能夠以龍之傳承為橋樑，從而呼喚龍之傳承的源頭——艾歐。

  另一時空，廣袤的星界中。

  一隻體型堪比整塊大陸的巨龍懸浮在星界中沉睡，巨龍渾身鱗片五光十色，龍鱗鱗片的顏色還在不斷的變幻，宛如閃爍的霓虹。

  伴隨著巨龍的呼吸，空間在其鼻息間崩塌，此龍竟然強大到，空間都無法承受它的呼吸。

  陡然，沉睡的巨龍睜開眼睛，燦若星河的眼眸目視前方，目之所及，時空錯亂，星界中颳起猛烈的能量風暴，能量風暴將沿途巨石碾為塵埃。

  燦若繁星的眼瞳中閃過一抹疑問，萬龍之祖——艾歐聽到一道微弱的呼喚。

  疑惑只持續了一瞬間，天地間最強大、最古老的生命便明白了怎麼回事，嘴角露出一抹輕笑。

  「有趣的小傢伙兒，也罷，滿足你的願望吧。」

  艾歐喃喃道：「以吾艾歐之名，祝福你，我的後裔。」

  說完，九面龍神重新閉上眼睛。

  與此同時，一股讓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的無上偉力，穿越時間與空間，徑直降臨於源海深處的紅龍靈魂身上。

  泰達諾爾，魔法儀式現場，五彩的【提亞馬特之血】發生了變化，變得色彩斑斕，陡然射入紅龍眉心。

  紅龍猛然睜開雙目，渾身仿佛有上萬隻螞蟻在噬咬，疼、癢、麻，這是因為來源於艾歐的無上偉力在改造、強化他的身軀。

  若是正常龍，恐怕無法承受這股痛苦，身體機能觸發，立馬陷入沉睡。

  而何塞不一樣，每一次接受金手指能量，他的身體都會爆發一震酥麻痛感，神經早已被錘鍊得無比堅韌，雖然艾歐的賜福比金手指來得更加強烈，但亦沒有超出紅龍的承受極限。

  何塞緊咬牙關忍受痛楚，他知道，痛楚之後便是風雨之後的彩虹。

  這一次的身體改造比紅龍想像中的還要長一些，足足持續了三天三夜。

  終於，身體上的酥麻痛感消失不見。

  何塞長舒一口氣，打量著如重獲新生般的身軀，此時他渾身都是極致高溫的金燦顏色，不由得心中驚嘆不已。

  他本以為艾歐的力量會提升他的血脈濃度，將血脈濃度提升到開初數代的古紅龍層次，結果，他還是小瞧了九面龍神的力量。

  帝國皇帝尚不清楚自身目前的狀態，但他知道，自身現在的身體絕非紅龍一族，那股從血脈里溢出來的強大，就仿佛那些傳奇龍種一般。

  也就是說，九面龍神竟然直接給他換了一個種族！

  何塞做了一百多年的紅龍，身體陡然變成金色，有些不習慣，他瞧了瞧周圍以好奇、崇拜目光望過來的帝國眾人，心念一動，給自己披上一層偽裝色，再一次變成了紅龍。

  不同於不明覺厲的吃瓜群眾，時光龍——馬爾西奧的眼界要比眾人高出太多，察覺到紅龍身上最本質的變化。

  馬爾西奧看到血脈進階魔法儀式結束，迫不及待傳送到偽·紅龍身邊，扇動翅膀不斷繞著紅龍轉圈，口中嘖嘖有聲。

  「何塞，從古至今，這呼喚艾歐大人的血脈進階儀式不止你一龍成功過，但如同你這般直接變了個種族的情況，這還是第一次，」時光龍仿佛看到稀世珍寶，不斷驚嘆。

  「你是怎麼做到的？」

  「有什麼特殊訣竅嗎？」

  「……」

  馬爾西奧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我就是按照正常儀式流程舉行的，沒什麼特殊之處啊，」何塞同樣不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變化。

  「我記得我在源海，以龍之真名呼喚艾歐大人之後，就感受到一股磅礴的無上意志，頃刻間就回到了泰達諾爾，隨後發生的事兒你也就知道了。」

  「奇怪，這是為什麼呢？」

  「或許是艾歐大人看我長得帥吧，喜歡我吧，」血脈進階儀式出乎意料的成功，何塞心情輕鬆，開起了玩笑。

  馬爾西奧聞言，和偽·紅龍拉開距離，認真瞧了瞧真·大帥龍，眉頭一皺，哀嘆道：「不是吧！難道艾歐大人也看臉！」

  時光龍又瞧了瞧灰撲撲的自己，不由得泄了氣：「萬惡的外貌協會。」

  何塞思考著自身的變化，開口道：「話說回來，馬爾西奧，你認識我如今的種族嗎？」

  「你呀，」馬爾西奧聽到帝國皇帝的問題，脫離自我懷疑的悲傷狀態，開口道：「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如今的種族是早已滅絕的……」

  陡然，何塞身體一僵，他頭腦發昏，胃部蠕動，仿佛餓了三天三天一般，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呼喊著飢餓。

  來不及和時光龍打招呼，何塞直接傳送消失不見。

  雖然餓得頭腦發昏，但何塞的意識還是清醒的，他明白自己如今的情況是血脈改造消耗大量能量，造成身體能量虧空。

  進食雖然可以解決問題，但速度太慢，他有更好的選擇。

  帝國皇帝直接傳送出現在倒懸魔法塔最底層，魔法塔的能量源——單一元素池房間內。

  何塞毫不猶豫，縱身跳入金紅色的液化火元素能量當中，水花飛濺。

  沐浴在液態火元素能量當中，何塞渾身細胞如飢餓即將死亡的乞丐，直接來到皇家宴會現場，餓死鬼投胎般胡吃海喝起來，周圍的液化火元素能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呼~！」何塞發出滿足的舒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