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去而復返

  帝國使者下榻的賓館內，何塞坐在床上閉眼冥想，吸收空氣中的魔力。

  龍牙分身是鍊金生命，亦可自主吸收空氣中的元素能量，強化自身，提升施法水平，而龍牙分身又繼承了本體的苦修意志，是以自誕生以來，龍牙分身一刻也不敢懈怠，夜晚用冥想代替睡眠。

  突然，龍人猛然睜開眼睛，眼中寒芒爆射，很快又平靜下來。

  靜默了一小會兒。

  他不由得感嘆道：「不愧是老狐狸，好高明的演技，就連我都差點被你騙過去了。」

  原來，何塞檢查達納王室無果後，謹慎起見留了一道後手，在達納王室眾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在眾人身上留下了一道魔力印記。

  這魔力印記平日不顯，也無甚害處，只是一旦接觸到亡靈能量，何塞就會有所感應。

  就在剛才，他種在達納老國王身上的魔力印記被觸發了，而觸發位置就在王城大地深處。

  在黑暗中，何塞臉色陰晴變幻。

  他很快又恢復了平靜，閉上眼睛，繼續冥想。

  「放長線，釣大魚。」

  與此同時，弗塞帝國國都，倒懸魔法塔第七層。

  正研究【大地之心】的帝國皇帝心有感應，手上動作一頓，頓了一會兒，繼續研究【大地之心】，只是在龍牙分身身上留了一個心眼。

  ………………………………

  第二天，龍牙分身召集眾下屬，也不告訴眾人自己的發現，按照計劃辦事，安排眾人在寒冬堡周圍尋找線索。

  三天之後，調查無果，何塞向達納大王子——查拉曼提出了告辭，表示南下查看另一個國家。

  大王子挽留一番失敗，見龍人去意已絕，便帥眾送帝國使團出了城，目送使團消失在南下的道路盡頭。

  在離開達納王城的視線後，何塞用精神力探查周圍，沒有發現有監視之人，本想獨自返回寒冬堡，但一想到寒冬堡有魔法塔，謹慎起見，他率領隊伍繼續南行，遠離魔法塔之後再做打算。

  一直到夜晚，使者團進入一森林安營紮寨，準備就在此處過夜。

  何塞立馬召集四大傳奇強者，在火堆旁圍坐成一圈，並揮手布下防止探查的魔法結界。

  做好防護工作，何塞淡淡開口道：「諸位，進入寒冬堡的第一天，我發現達納國王接觸到了死靈氣息，大概率和【通靈教會】有染。」

  「什麼？！」

  野豬人戰士——貝里克·石牙一臉震驚，隨即不解問道：「主使大人！你為什麼不早說？！」

  「主使大人不說自然有他的道理，」蜥蜴人薩滿——古斯·盤水回答了野豬人的問題，眼睛卻是看著龍人。

  其餘兩名傳奇強者同樣看著龍人，等待解釋。

  「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就越不容易露出破綻，我就是要讓【通靈教派】的人誤以為我們已經離去，放鬆警惕，方便進一步探查，將他們連根拔起。」

  精靈遊俠——伊迪絲·割風者點點頭，認可了龍人的回答：「那麼，主使閣下，您現在說出來，可是要讓我們做什麼？」

  「這次返回寒冬堡是秘密潛入，人數多了反而不好，所以我決定只帶上丘奇。」

  何塞繼續說道：「其餘人繼續南下，不要露出破綻，讓敵人察覺到我不在。」

  龍人是帝國皇帝欽定的主使，眾傳奇除了豺狼人盜賊之外也的確不適合秘密潛入，紛紛聽從龍人的安排。

  何塞又喚來一名士兵，口中咒語念出，施法改變士兵容貌，變成自己的模樣。

  而豺狼人就更簡單了，隊伍里本就有豺狼人，直接選了一個體型差不多的，再打扮一番。

  交代一番後，何塞帶著豺狼人離開隊伍。

  等到天亮，兩者偽裝成一對人類法師主僕，隨著人流混進了寒冬堡，開始尋找一家下榻的旅店。

  「黑魚與箭，」偽裝成法師的何塞抬頭看著旅店招牌。

  「就這裡了吧。」

  說完，他帶著偽裝後的豺狼人進入黑魚與箭酒館。

  之所以選擇這家地理位置偏僻的酒館，是因為何塞根據那天的感應結果，發現【通靈教派】的地下密室就在黑魚與箭酒館下方，在此周圍遇到【通靈教派】人員的概率更高一些。

  向酒館老闆要了兩間安靜的房間，將偽裝所用的行囊存放到房間之後，一主一仆又返回酒館大廳。

  「老闆！把你這的拿手好菜端上來，我和我家主人趕了一天的路了，」偽裝的豺狼人向酒館老闆大呼小叫。

  「搞快點！我家主人可是尊敬的法師老爺，你得罪不起！」偽裝的豺狼人一副高傲模樣，仿佛能侍奉法師是莫大的榮耀。

  實際上也的確如此，在施法者為尊的泰達諾爾，特別是貧瘠的北地地區，能成為一名法師的僕從，哪怕是初級法師，也是普通人家夢寐以求的榮耀。

  酒館老闆點頭哈腰：「是是是！我這就去吩咐廚房，野豬燉土豆是我們酒館的拿手好菜，客人要不要來點？」

  「成吧，在給我家老爺準備一杯酒，要上好的果酒……」

  「……」

  丘奇·刺心者將一名小人得志的法師僕人扮演得活靈活現，而何塞坐在酒館窗戶旁的板凳上，一臉生人勿近，同樣將高冷的法師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何塞坐在大廳中的餐桌旁吃了起來，而僕人侍奉在一旁。

  他表面上在吃食物，實際上卻是暗中收集情報。

  這黑魚與箭酒館的主要顧客是附近街道的居民，無論那個世界都是一樣，人聚在一起喝點小酒，話就多了起來。

  啥都能聊，鄰居家的花邊新聞，王國貴族之間的八卦，行業消息，以及何塞最想聽到的怪人怪事。

  只要【通靈教派】真的在附近活動，那麼就不可避免和附近居民撞面，聽聽附近居民的談話，沒準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然而，一天下來，何塞失望了，他沒有探聽到任何可能與【通靈教派】有關的情報。

  「主使大人，我們接下來怎麼辦？」丘奇·刺心者問道。

  何塞淡淡回答道：「不急，想要釣到大魚，就得學會等待。」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不過，等到夜深人靜，倒是可以試試主動出擊，前往周邊找找，以我們的實力也不怕被發現。」

  「嗯。」

  夜晚，何塞坐在床上冥想，突然聽到酒館下方有細微的開門聲。

  「咦？！」

  一瞬間，他腦海中萬般念頭一閃而過。

  在這有魔法塔坐鎮的王城裡，強者動用精神力容易被發覺，反而是小魔法不起眼，畢竟王城裡有很多家境殷實的家庭擁有魔法燈。

  他心念一動，一個淡藍色魔法眼球出現在面前，魔法眼球漸漸隱去身形。

  何塞操縱著隱身的秘法之眼向下方探去。

  不一會兒，他看到了酒館下方的場景。

  胖胖的酒館老闆舉著一盞滿是油污的馬燈，推開廚房大門，順著廚房一旁向下的通道走入酒館地下室。

  在泰達諾爾，酒館擁有地下室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兒，因為酒館地下室一向充當著酒窖的職能，裡面存儲著美酒。

  「大半夜的，酒館老闆去酒窖幹什麼？」何塞眉頭一挑，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果不其然，酒館老闆輕車熟路，在酒窖牆壁上打開一道暗門，步入暗門中。

  密室里，酒館老闆見到了一名黑袍人，恭敬行禮：「大人。」

  「最近怎麼樣？寒冬堡有沒有發生異常？」

  「沒有，一切正常。」

  「那就好，弗塞帝國的人才離開，一切要小心謹慎。」

  「謹遵大人教誨，」酒館老闆又行了一禮。

  他隨即遞上一捲紙：「大人，這是今晚傳回來的情報。」

  酒館老闆口中的大人接過紙張，展開紙張，看了一眼，明顯鬆了一口氣。

  何塞通過秘法之眼看到紙張內容，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因為紙張上記錄的第一條情報就是弗塞帝國使團抵達某城。

  「萬萬沒想到，想方設法沒找到賊，反而住到賊家裡了，」心裡感慨著，他繼續偷聽兩者的談話。

  從兩者交談透露出來的隻言片語中，他推測酒館老闆是【通靈教派】的外圍情報人員，而黑袍人是【通靈教派】的底層成員。

  在黑暗中，何塞眼神明暗不定，思考著之後的行動。

  黑袍人和酒館老闆實力低微，只要他想，一瞬間就可以將兩人控制住，讓兩人來不及發出任何示警消息。

  不過，如今他對寒冬堡地下的【通靈教派】一無所知，卻是不想貿然打草驚蛇。

  「罷了，如今有了線索，一切好辦多了，就先留你們幾天。」

  黑袍人和酒館老闆沒有察覺到窺視的秘法之眼，聊了一小會兒，就分開了，酒館老闆原路返回，而黑袍人卻是打開密室中另一個暗門，露出暗門後向下的階梯。

  光亮術飛舞，黑袍人沿著向下階梯，向大地深處走去，秘法之眼緊隨其後。

  跟隨黑袍人走了一截路，何塞發現了一個情況。

  寒冬堡地下被挖出了一條條通道，其中暗門無數，這已經不是狡兔三窟，而是狡兔三百窟了。

  「沒想到，這寒冬堡地下居然被人挖空了，從這挖掘痕跡來看，絕不是最近幾年發生的事兒。」

  一念至此，何塞卻是有些猶豫起來。

  若此地只是【通靈教派】新建基地也就罷了，然而敵人經營此地多年，天知道那幫亡靈在自己的老巢設下多少陷阱，多強的魔法結界。

  因此，他察覺到通道里開始出現亡靈氣息，就讓秘法之眼返回，遠離【通靈教派】核心後，秘法之眼就無聲無息消散了。

  「大魚倒是一條大魚，可也大得出乎我的意料，」何塞喃喃自語。

  「這寒冬堡地下就算不是【通靈教派】的最大據點，也是主要據點之一。」

  「要不要讓本體出手呢？」

  腦海中念頭一閃而過，立刻又打消了這一念頭。

  一方面，紅龍本體正在研究【大地之心】，策劃將【大地之心】打造出一件強大的魔法裝備之事，他不願打擾。

  另一方面，龍牙分身繼承了本體的思想，也有自己的驕傲，不願遇到困難就找本體幫忙。

  「有挑戰，才有意思，」何塞喃喃自語，閉上了眼睛，繼續冥想。

  「還是等多收集一點情報，再做決定吧。」

  三天時間過去了。

  在這三天時間裡，何塞用魅惑魔法暗中控制了酒館老闆，從他口中得到了一些信息。

  然而酒館老闆只是一個外圍情報成員，知道的消息非常有限。

  何塞打算更進一步，控制與酒館老闆聯繫的【通靈教派】外圍成員——黑袍人。

  黑袍人與酒館老闆不一樣，他雖然也是【通靈教派】底層成員，但卻是可以入地下深處的，必然知道更多的消息。

  控制過程非常順利，面對老練的獵手，黑袍人沒有絲毫反抗能力就被俘虜了。

  中級魔法——魅惑人類。

  面對酒館老闆眼中閃過的一抹緋紅，黑袍人眼神立馬呆滯起來，同一時間，何塞無聲無息出現在地下室。

  他先是檢查了一遍黑袍人的身體，沒有發現魔法禁制，鬆了一口氣。

  也對，【通靈教派】再怎麼謹慎，也不會對一個底層成員施展魔法禁制。

  「你是【通靈教派】成員？」

  「是的，」黑袍人雙眼無神。

  何塞接著說道：「告訴我，【通靈教派】在此地有多少人，實力最強的是誰？你們的目的是什麼？達納王室是否完全投靠了【通靈教派】……」

  「……」

  黑袍人一一解答，但答案有些模糊。

  他也不知道【通靈教派】在寒冬堡具體有多少人，僅他知道的，就有一百來號人。

  實力最強者是誰也不知道，只知道此地首領的外號——【死亡誓者】。

  至於【通靈教派】的目的，他一個底層成員更是不知道了。

  令何塞感到意外的是，關於達納王室是否完全投靠了【通靈教派】這個問題，黑袍人給出了一個確定的答案。

  答案是沒有。

  按黑袍人所說，僅僅是達納老國王投靠了【通靈教派】，而且才投靠沒多久。

  當然，何塞並不會輕易相信黑袍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