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邪神的計劃

  「……」何塞和浩劫之翼交談許久，交換關於眠淵詛咒的信息。

  「雷德里拉茲閣下，事不宜遲，我這就前往深層幽暗地域查探亡靈情況。」

  浩劫之翼點點頭，轉向一旁旁觀的紅龍下屬：「尤格拉斯，你帶何塞閣下前往通道，把守衛撤回來。」

  「遵…遵命，雷德里拉茲大人，」尤格拉斯看向何塞，吞了吞口水。

  通過方才一戰，他重新認識了紅龍，外貌年輕得像是剛成年的紅龍，但在實力上卻強得不像話，雖說比起浩劫之翼還有一些差距，但也達到了普通傳奇巨龍層次。

  紅龍一族強者為尊，他的態度發生了轉變：「何塞閣下，請跟我來，我來為您帶路。」

  說完，尤格拉斯扇動翅膀飛上天空。

  何塞沖浩劫之翼點點頭算是告別，隨即振翼升空，跟上出發的尤格拉斯。

  待飛離巢穴後，何塞轉向一旁並肩飛行的帶路紅龍，直接開口問道：「尤格拉斯，我問你一些問題，最近輝耀之鱗方向有沒有異常？」

  「沒有呀，還是和以前一樣，每隔一段時間亡靈大軍就會試圖衝破我們的防線，但他們從來沒有成功過。」

  頓了頓，尤格拉斯眉頭微皺，發牢騷般繼續說道：「只不過，輝耀之鱗的清醒時間越來越短了。」

  昂！

  此時，遠方傳來一聲微弱得幾乎不可聞的龍吟聲，龍吟中充斥著憤怒、瘋狂，還有那透徹心肺的絕望。

  何塞被龍吟中的悲涼感染，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他眼神複雜，喃喃自語道：「輝耀之鱗……」

  作為一隻傳奇金龍，輝耀之鱗原本能在任何位面都過上不錯的生活，不幸的是他正義感爆表，在紅巢主母尚未突破半神時招惹了她，並後來一直與紅巢作對，更加不幸的是輝耀之鱗後來被紅巢主母抓住了。

  礙於龍神的教誨，巨龍一族抓住了同類，絕大多數情況下不會害其性命，但有時候活著比死亡更加可怕，特別是落入了邪惡仇敵之手，永恆的囚禁、無盡的折磨、RBQ……

  輝耀之鱗遭到了紅巢主母囚禁，並後來被用於黑魔法實驗，感染了眠淵詛咒。

  一般生物感染眠淵詛咒，用不了多久就會失去理智，變成一具散播詛咒的行屍走肉，輝耀之鱗憑藉傳奇巨龍的強大實力延緩了這一趨勢，他沒有立馬淪陷，而是陷入了半瘋狂半清醒狀態。

  待輝耀之鱗完全失去理智，就是他完全墮落之時。

  何塞能想像到那種絕望，就像一個得了絕症等死的病人，在痛苦、憤怒、憎恨中等待死神的鐮刀。

  心中同情了輝耀之鱗一會兒，他繼續問道：「尤格拉斯，現在輝耀之鱗的清醒時間和瘋狂時間比例是多少？曾經又是多少？」

  想了想，帶路紅龍回答道：「四十七年前，在我最初接手紅沙堡的時候，輝耀之鱗清醒時間更多一些，而現在，他三天時間裡有兩天處於瘋狂狀態，惡化的狀態越來越快，他撐不了多久了。」

  「真是個不幸的消息，」何塞眉頭一皺，心中感到擔憂。

  輝耀之鱗半清醒半瘋狂，清醒的時候約束聚攏亡靈，積攢兵力，瘋狂的時候發動亡靈進攻浩劫之翼，之所以這麼做，一方面是因為輝耀之鱗憎恨紅龍一族，另一方面，這又何嘗不是金龍善良的體現。

  換一個角度思考，聚攏亡靈，階段性進攻最強的浩劫之翼，這和集中送死有什麼區別！

  善良的金龍深知眠淵詛咒的危害，因此將詛咒載體——亡靈約束起來，定期、分批送到浩劫之翼的屠刀之下，集中屠宰。

  若是放棄對亡靈的約束，任由攜帶詛咒的亡靈遊蕩、擴散，結果是毫無疑問的，四大傳奇巨龍鎮守的難度將大得多。

  如今輝耀之鱗情況越來越糟糕，完全失智，亡靈肆無忌憚擴散的最壞結果或許即將到來。

  心中擔憂，但也沒有好的解決辦法，只能先把眼前的事兒解決。

  經過半個小時的全力趕路，何塞在尤格拉斯的帶領下來到了深層幽暗地域的入口。

  這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型幽暗地域，幽暗地域內植被稀疏，沒有大型動物，昆蟲等小型節肢動物倒是非常活躍，蟲鳴仿佛大型交響樂。

  落在一處平地上，尤格拉斯指著地上的入口，面對紅龍開口道：「何塞閣下，就是這裡！」

  「這裡？！」

  何塞臉色古怪，順著帶路紅龍的手指，他看向地面上的深層幽暗地域入口，這處入口和下水道井蓋一般大小，即便對於豺狼人來說都比較小，更不用提巨龍一族。

  「好吧，也許裡面的空間會大一些。」

  這麼想著，何塞施咒縮小體型，跟隨同樣縮小體型的帶路紅龍鑽入洞中。

  在地洞中前行了一截，他發現自己錯了，通道直徑依舊很小，洞壁尚處於原始狀態，石壁菱角分明。

  尤格拉斯解釋道：「何塞閣下，一直以來，浩劫之翼大人都沒有探索深層幽暗地域的想法，沒有擴寬通道，只是在通道里修建了一處藏兵洞把守通道，以免深層幽暗地域的怪物跑出來。」

  「原來如此。」

  下行了一段距離，兩龍抵達了藏兵洞，尤格拉斯留下執行浩劫之翼的命令，而何塞繼續前行。

  不知深入地底多遠，何塞走到了通道的盡頭，通道盡頭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堵住，只有一條縫隙可以看到外面，縫隙還被枯死的藤蔓植物遮住，微光通過間隙照進洞內。

  何塞看到藤蔓的一剎那，臉色一凝，枯死藤蔓色澤稍顯灰色，其中蘊含著明顯的死靈能量，也就是說這處幽暗地域存在著亡靈，至少是曾經存在過亡靈。

  他進一步觀察藤蔓，藤蔓是從外面生長的，很粗，表皮呈現老態，一看就知道是老藤。

  這算是一個好消息，生長在石頭外面的藤蔓沒有遭到破壞，這表明亡靈沒有發現這處通道。

  龍爪扒開藤蔓，他透過縫隙觀察外面的世界，映入眼眶的是乾涸，散發出腐爛味道的大地，遠處還可以看到眾多遊蕩的身影。

  亡靈！

  而且是超乎尋常的高密度亡靈，亡靈實力皆不強，但並未打起來，這違反了低等亡靈相互吞噬進化的本性，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些低等亡靈之上有一名維持秩序的高等亡靈。

  「果然躲在這裡！」

  在何塞看不見的角度，一隻豺狼人骷髏背靠在石頭上，壓著枯死的藤蔓，這隻豺狼人骷髏很小，是豺狼人嬰兒的骨骼，而且缺胳膊少腿，靈魂之火非常微弱，弱得仿佛風中的殘燭，仿佛下一刻就會熄滅似的。

  雖然弱得如同螻蟻，但它依舊是亡靈，察覺到背後被微微觸動的藤蔓，近乎熄滅的靈魂之火微微波動，他機械的仰頭，骨骼咔咔作響。

  咔咔咔~。

  近乎微不可聞的咔咔聲傳入耳中，聲音源頭就在跟前，何塞瞬間明白怎麼回事了，感到毛骨悚然。

  「糟了！」他連忙後撤。

  倒霉！竟然如此倒霉！

  探查巨石之前，他便為自己加持上了一些列隱藏蹤跡的魔法，隔音結界、輕身術，甚至還有防備精神力探測的魔法結界……

  百密一疏，他萬萬沒想到有一隻靈魂之火近乎熄滅的小骷髏靠在自己撥動的藤蔓上，察覺到藤蔓被撥動。

  這簡直就是嘩了狗了！

  要是這骷髏稍微強一點，他也能從能量波動上察覺到其的存在，可偏偏這是一隻靈魂之火近乎熄滅的小骷髏，以至於他沒能察覺到那微不足道的能量波動。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眾所周知，上位亡靈對自己喚醒的下位亡靈有絕對的控制權，這種控制權更勝於龍族的眷屬契約，絕對控制權中亦包含著警報功能。

  也就是說，小骷髏察覺到異樣的瞬間，喚醒其的上位亡靈也察覺到了。

  ………………………………

  昏暗的幽暗地域中，一座不算太高，卻格外凸出的山峰橫臥在平原上，山峰頂端是一塊天然平坦巨石，巨石面積有標準籃球場大小，四道身影分列四方站在巨石上。

  四道身影當中有三道擁有象徵死亡的幽藍色眼睛，直視幽藍眼睛感受到無盡的寒意，最後一道身影渾身籠罩在帶兜帽的斗篷中，只露出鼻子和長著花白山羊鬍須的下巴。

  「你們！違反了主上之間的約定！」救世教會大祭司——貝爾德非常生氣。

  救世教會信奉的神祇和永夜君王之間是同盟關係，在三十年前，三名傳奇亡靈通過魔法儀式跨界而來，此後一直宅居在紅巢地穴的救世教會領地里。

  收穫三名免費的傳奇守護者，而且連飯錢都省了，這無疑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

  這一切直到三年前，三年之前，救世教會背後的神和永夜君王聯合降下指令，命令亡靈對外擴張。

  自此以後，三名亡靈結束了二十多年的宅男生活，以紅巢地穴為中心展開了對深層幽暗地域的征服之旅，救世教會全力配合。

  雖然配合，但也約法三章：

  一、一切在暗中進行。

  二、迫不得已之時，棄車保帥，保護救世教會的安全。

  三、當分出一部分亡靈，歸於救世教會管轄。

  就這樣合作了三年時間，直到前不久，紅龍意外撞破了永夜君王的擴張陰謀。

  眼見計劃就要成功，卻被紅龍給破壞了，他們對於紅龍的恨意可想而知，恨不得吃其肉，飲其血。

  然而比起報復紅龍，更要緊的是減少損失，保住三年以來的擴張成果，為此，三大亡靈將亡靈大軍轉移到了紅巢地穴下方，用魔法結界掩蓋蹤跡，並炸毀沿途的幽暗地域通道，甚至毀掉整個幽暗地域斷絕敵人追查道路。

  不管亡靈做得再怎麼完美，他們引起了外界警惕，連帶將救世教會也拖入危險當中。

  得知這一消息，救世教會大祭司連忙結束了閉關修行，前來質問三名亡靈合作夥伴。

  面對三亡靈，他開口質問道：「你們違反了約定，將救世教會也置於暴露的邊緣，這件事你們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頓了頓，一名亡靈嘴巴沒動，卻發出了聲音，聲音如同從無盡深淵吹出來的寒風：「神仆，這是永夜君王的意志，時機成熟了。」

  「成熟？」

  救世教會大祭司氣急反笑：「成熟！你告訴我時機那裡成熟？！」

  「偉大的救世主尚未降臨大陸，永夜君王亦沒有降臨，隨便一個半神就能團滅我們！甚至用不著半神，外面…你們知道外面來了多少傳奇嗎？！那一群人就能滅了我們！這是你們引來的！」

  面對大祭司的怒火，亡靈語氣依舊：「神仆，主上交代過，敵人若是膽敢逼迫，我們就解開封印。」

  「解開封印？你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救世教會大祭司目光一凝，眼瞳中冷意森然：「難道你們的主上沒有告訴你們，那裡封印的是什麼嗎，把它放出來，我們都得死？！」

  「哼，我們的祖先搞出來的東西，我們自然清楚。」

  第二名亡靈接著開口道：「主上傳下了秘法，這秘法足以讓我們暫時影響那個怪物的判斷，將它引向敵人。」

  話語至此，救世教會大祭司眼中陰晴不定，沉默許久，他開口道：「我需要向偉大的救世主報告這件事，等待祂的決定。」

  「隨便你，不過在你匯報之前，」第三名亡靈話語一轉：「你得告訴我們，那隻金龍的情況。」

  「輝耀之鱗那個傢伙啊！」

  想起掙扎的輝耀之鱗，救世教會大祭司感到有些激動，變態的舔了舔嘴唇：「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認識到過去的他是多麼的可悲，臣服在救世主偉力之下，到時候，他就是我們的同僚了。」

  「用不了多久是多久？」

  亡靈不滿道：「那隻龍是計劃的關鍵一環，我們要徹底掌握他的情況，決不能有任何差錯。」

  「多則一年，少則……」

  突然，三名亡靈中的一名傳奇氣勢爆發，陡然轉頭看向遠方的黑暗：「入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