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裂縫

  眷屬在前面引路，何塞鑽進一號生活區域盡頭的隧道。

  幽深的隧道內，邇苟一邊走一邊解說：「主人，我們現在前往的是二號生活區域，它尚處於使用狀態。」

  「部落人口不多，二號生活區域沒有住滿，我們將多餘的空間利用起來，用從大草原上收集而來的枯草製作成孵化基地。」

  沒錯，狗頭人和巨龍一樣也是卵生動物，雌性狗頭人一年可產卵兩次，一次產卵數量在4枚到9枚之間。

  一般來說，幾乎所有卵都能成功孵化，但成活率卻不足四成，疾病、飢餓、同伴的競爭都是狗頭人幼崽成長道路上的障礙。

  「也不知道以前的卵被石化蜥蜴糟蹋了多少，」邇苟幽幽嘆了一口氣。

  走出隧道，眼前闊然開朗，這是一個和一號生活區域差不多大小的巨型空間，一半空間搭著狗頭人帳篷，另一半空間鋪著密密麻麻的乾枯草堆，草堆上有一個凹陷小窩，窩裡放著拳頭大小的狗頭人卵。

  不幸的是大多數草堆被大型生物踩塌，裡面的卵不翼而飛，還有的草堆上殘存著破碎的蛋殼，卻不見蛋里出來的幼年狗頭人蹤跡。

  何塞利用身高優勢掃了一眼，從草垛完好數量來看，血齒部族的狗頭人卵被破壞了八成，但問題不大，只要有充足的食物，很快就能把失去的數量補回來。

  看見巨大的紅龍到來，一名在草堆間搜索的狗頭人士兵走了過來，懷裡還抱著一隻貓咪大小的狗頭人幼崽。

  狗頭人士兵走到何塞面前，頭顱低垂：「主人，我們找到了一些躲在草堆里的小傢伙，他們幸運躲過了可怕的敵人，但卻沒能躲過飢餓，這隻幼崽是唯一的倖存者。」

  何塞瞧了小狗頭人一眼，剛出生不久的狗頭人整體呈稚嫩的淡粉色，初生的爪子和鱗片是半透明的晶體，看上去有點萌。

  只不過，他雙眼閉合、呼吸微弱，心跳隨時可能停止。

  一旁，邇苟眉頭一皺：「沒救了，這隻幼崽已經沒了意識，無法進食。」

  雌性狗頭人沒有第二性特徵，剛出生的狗頭人也不需要母乳，他們和巨龍一樣吃蛋殼補充營養，然後就可以吃食物了，而昏迷的幼崽沒法進食。

  「扔了吧。」

  「等等，」何塞出聲制止就要轉身的狗頭人士兵，接過他手中的幼崽。

  「遇到我，是你的運氣。」

  說著，魔力從龍爪中湧出，其中還摻雜著絲絲血霧，塵埃般的龍血鑽進狗頭人幼崽的皮膚，幼崽體溫急速上升，熱得他的皮膚變成了龍蝦般的大紅色，還冒著熱氣，但心臟卻跳動得越發有力。

  看著這一幕，一旁的狗頭人士兵羨慕嫉妒恨，恨不得取而代之。

  邇苟一臉複雜：「好運的小傢伙。」

  「把他帶下去吧。」

  狗頭人士兵連忙接過幼崽，何塞和邇苟繼續參觀之旅。

  只不過，二號生活區域與一號生活區域有些不同，這裡通往其它區域的隧道有四個，分別位於東西南北方。

  「呵，原來是網狀結構，我還以為是鏈狀結構呢。」

  邇苟雖然不知道「網狀結構」和「鏈狀結構」具體是什麼，但也能從字面上理解一些意思：「的確是網狀結構，睿智如您。」

  何塞斜了眷屬一眼。

  算了，他口中的睿智只是字面上的意思，這個世界還是很純潔的，菊花也還只是一朵花……

  何塞看見狗頭人士兵抱著幾隻幼崽屍體鑽入一旁的隧道，有些好奇：「他們要把屍體帶到哪兒去？」

  「扔掉，三號生活區域有個大裂縫，糞便、礦渣這些沒用的垃圾都扔到裂縫裡去，」邇苟鬆了一口氣，剛才僅僅是斜了一眼，他便感受到莫大的壓力。

  伴君如伴虎啊。

  何塞不知道眷屬內心的感慨，倒是對他口中的大裂縫比較感興趣：「看看去。」

  「如您所願。」

  走了一會兒，一龍一仆來到三號生活區域，比起一二號，三號生活區域就要破敗得多了，估計血齒部落分裂之後就無人居住了。

  比起探索血齒狗頭人部落歷史，更讓何塞感興趣的還是大裂縫，大裂縫位於三號生活區域邊緣，是一道位於平地上的裂口，裂口的寬度在半米到兩米之間不等。

  何塞來到裂口最寬的位置，從上往下望。

  很深！非常深！

  僅僅是看得見的深度就有兩千多米，再往下視線便被不規則凸出的岩石擋住了，但能看見朦朧的紅光，這是地殼深處的岩漿發出的光亮。

  「這裂口怎麼回事？你們有探索過嗎？」

  「尊敬的主人，我曾聽說這道裂縫剛挖出來時，部落探索過，結果一無所獲，還死了很多人，當時的酋長視裂口為不詳之物，禁止族人繼續探索，再多的我也不清楚了。」

  「好吧，」何塞將頭伸到裂縫內，他感受到氣流的流動。

  「有風，是通的。」

  測出風向，他望向風的源頭方向，可惜裂口並光滑的切面，其表面分布著不規則的凸起，寬的地方足夠讓何塞通過，窄的地方僅有一指寬。

  他抽了抽鼻子，試圖分析風中攜帶的氣味分子，但地底熔岩的硫磺氣息干擾了他的嗅覺，收穫不多，僅分析出一種獨特的植物氣息。

  一種和地表植物截然不同的植物氣息，黑暗、帶著微微的腐朽……

  「不會是連接著幽暗地域的黑森林吧，」何塞喃喃自語。

  可能性很大！

  幽暗地域，泰達諾爾大陸最神秘、最危險的區域之一，它由眾多被隧道連接的巨大洞穴組成，其中最大的洞穴如同地表的縮影，裡面有山丘、森林、湖泊、地下河等地形。

  廣闊的幽暗地域裡生存著不亞於地表的豐富物種，其中大多物種都是邪惡的，比如廣為人知的暗精靈、灰矮人、眼魔、奪心魔、冠濤魚人等等。

  而黑森林則是幽暗地域原生生態之一，常年不見陽光，黑暗能量侵蝕森林，將植物扭曲成於地表植物完全不同的形態，扭曲、黑暗且帶著腐朽氣息。

  除了變態和死靈法師，幾乎沒人喜歡黑森林，因為森林裡的植物對生命而言就是毒藥。

  對此，地底文明種族最常用的方法便是一把火將黑森林焚燒殆盡，而黑森林沒有被焚毀，則說明它還沒被智慧種族發現，至少還沒開發。

  何塞眼神閃爍。

  未開發過的幽暗地域有機遇，也有風險。

  傳說，曾經傲視大陸的精靈王朝便是從幽暗地域起家，好運的精靈挖出了失落的遠古文明遺蹟。

  有人獲益，也有人遭殃，曾經有個人類王國也發現了未被開發的幽暗地域，未經勘查便冒失進入，結果釋放出了封存地底的瘟疫詛咒，整個國家生靈塗炭。

  幽暗地域就是這麼的危險，又充滿誘惑。

  「你們的祖先停止探索是明智的選擇。」

  何塞調頭離開，在成年之前，他是不會碰這條裂縫的。

  「我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