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棍棒之下出孝女，再探巫族傳承

  可生死危機之下，卻也容不得他多做其他想法。

  這麼多年來無數次歷經生死，所鍛鍊出來的豐富戰鬥經驗，在這一個剎那發揮了作用。

  轟隆！

  秦朔眯著眼睛。

  後發而至，並指為劍向前猛的刺出。

  一道熾熱的雷霆在白茫茫的蒼穹當中炸響，化作銀白色的蛟龍，張牙舞爪，從頭到尾足有上百米的長度，上面的每一道鱗片都像是用白銀澆築而成，栩栩如生。

  雷霆巨龍剛一出現，便朝著面前的火鳳凰猛的撲去。

  兩道用元素之力凝聚而成的巨獸撕咬在一起。

  兩者間體型看上去相差仿佛，可彼此間的實力卻是差距巨大。

  秦朔剛剛修成的天罰之力，並未堅持太長時間便被熊熊燃燒的烈火灼穿，乃至於覆蓋在雪山上的冰雪都被這股高溫所融化、蒸發，化作裊裊升起的白色雲柱。

  砰！

  火焰炸開。

  秦朔魁梧的身軀直接倒飛出去。

  重重砸在遠處的山壁上，山壁轟然碎裂，斷裂的冰凌海嘯般砸下，引起大規模的雪崩。

  火焰在虛空當中燃燒，並未消散，而是凝聚成一雙黑紅色的翅膀。

  朱仙腳踏烈焰，從虛空當中走出。

  她面容凌厲，身上的赤色長裙看上去都像是貼著白皙肌膚燃燒的烈焰，身上的氣質變得愈發凌厲，左手拿著一把通體漆黑的長劍。這把長劍來頭古老，是用天外隕鐵鍛造而成，無堅不摧，被珍藏在道坎山中許多年，如今落在朱仙的手裡。

  「今日你必死無疑！」朱仙開口，聲音很平靜，並沒有什麼熾烈的仇恨。

  恍若只是在訴說一件平平無奇的小事情。

  可那話語當中的篤定卻讓秦朔感到一陣噁心。

  砰！

  堆積成山的冰雪炸開。

  秦朔半邊身體的衣衫都被烈火燒焦，古銅色的肌膚暴露在冰雪當中，上面閃爍著一層堅不可摧的金屬光澤。渡劫經即便是在仙界當中也是排名前列的希世珍品，不僅能讓修行者掌控天罰之力，而且還能極大程度的淬鍊肉身。

  「你不過是一個乞丐的女兒，怎麼膽敢在黃金家族的後裔面前大聲犬吠。」

  秦朔的雙眼當中氤氳著熾白色的風暴，身周電弧滋滋作響。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目標，如果一味沉浸在父輩的榮耀下只會迷失自己。」朱仙再度開口。

  這時候她完全沒有了在蘇恆面前那種撒嬌賣萌、矇混過關的感覺。

  像是真正長大了，一舉一動間都有著宗師風範。

  「少開玩笑了！」

  朱仙說的有道理，但秦朔卻懶得多想，「龍生龍，鳳生鳳，自古以來這世界的道理都是如此。若非你的師尊是那個怪物，你連站在我面前的資格都沒有。」

  「不許你辱罵我師尊。」朱仙冷冰冰的開口。

  手中長劍舉起，身上殺意瀰漫。

  嗤！

  話音剛落。

  朱仙便瞬間進入到天魔形態當中。

  她原本有些嬌小的身軀迅速拔高，成長到接近三米，烏黑長髮變成危險暗紅色，額頭上生長出神話惡魔般的犄角。火焰在她身周熊熊燃燒，蝙蝠樣的巨大翅膀在她背後張開，一根長滿荊棘的漆黑龍尾有力的在虛空中甩動著。

  咔嚓！

  隨著天魔經的力量注入到長劍。

  血界的力量隨之復甦，長劍變粗變長，發出活物般的龍吟，黑紅色的烈焰猶如水流般在劍鋒上自上而下的流淌。

  轟隆！

  長劍破空而至的聲音簡直像是驚雷在天空中炸響。

  劍風呼嘯，半邊天穹都直接被這一劍染成赤紅，雪山之巔終年不散的烏雲都在頃刻間燃燒殆盡。

  「嘶——」

  朱仙的速度太快，甚至是秦朔都有些來不及做出反應。

  當致命的劍光席捲而至時，他只來得及將雙臂併合，擋在自己的身前。

  這一次。

  即便是有著渡劫經千錘百鍊後的肉身。

  秦朔也不可能無傷擋下朱仙的全力一擊，他的臂膀上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狹長劃痕，但卻並沒有鮮血流出。

  那是血液在和劍鋒觸碰的剎那，便被其上燃燒的火焰所蒸發。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糊味道。

  秦朔面色難看的抽身後退，想要拉開距離。

  朱仙的戰鬥經驗雖然沒有秦朔那樣豐富，可畢竟也是蘇恆一手調教出來的親傳弟子。棍棒之下出孝女，這麼多年的毒打可不是白挨。朱仙看穿了秦朔的意圖，此刻像是一隻嗜血的野獸般，拼命的向前突進。

  她手中的柱劍揮舞的密不透風。

  所到之處，天魔經所形成的烈焰猶如高牆般在地面上燃燒，黑紅色的煙柱直衝雲霄。

  周遭的冰雪融化，露出皚皚積雪下被冰封千年的凍土。

  而秦朔雖然全程被朱仙壓制。

  但也一直在暗中積蓄力量，等待著一擊必殺的機會。

  終於——

  隨著一次猛烈的碰撞。

  這次機會到來，秦朔直接放棄防禦，左手閃爍的雷光猶如電槍般朝著朱仙下腹要害刺去，快若雷霆，在這樣的距離下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轟隆！

  熾白雷霆在戰場上炸響，讓周遭環境都猛的暗淡下來。

  朱仙毫無防備的下腹被直接洞穿，她的肚子被破開，鮮血從傷口中噴涌而出，甚至是連裡面的內臟都被燒焦。

  而在同一時間。

  朱仙手中的長劍也划過秦朔的胸膛。

  他雖然已經在最後關頭盡力閃躲，可胸前肋骨還是被直接斬斷七八根，肺部也被大火繚燒，劇烈的收縮著，每一次呼吸都帶來足以讓秦朔落下冷汗的劇烈疼痛。

  「不過……」

  秦朔掙扎著，從自己口袋裡摸出一把丹藥塞進嘴裡。

  這是太乙真人親自煉製的救命丹藥，效果拔群，秦朔身上的傷勢在以肉眼可見的方式迅速癒合，甚至是其蒼白的臉色也覆蓋上一層暈紅，整個人的氣息飛快的恢復到巔峰。

  「說實話，你的實力進展讓我感到驚訝，但這次戰鬥依舊是我贏了。」

  他知道自己雷霆的破壞力。

  剛才那一下。

  已經足以摧毀掉朱仙的五臟六腑，湮滅其身軀內的全部生機。

  「你在開什麼玩笑。」可讓他感到難以置信的是，朱仙就這樣大咧咧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清脆的聲音當中中氣十足，甚至還隱隱帶著些許的得意，「這點傷勢，放在我身上連開胃菜都算不上，你也太小看我了。」

  將臣所開創的原本天魔經本就能給修行者帶來強悍的生命力提升。

  而經過蘇恆的改良之後，這樣的特點也被保留下來。

  一個修行天魔經入門的武者。

  就已經能做到最基礎的不死性，如果不用特殊方法，即便是將腦袋給打爆，他們也能在一定時間內重新恢復過來。更何況朱仙乃是蘇恆的親傳弟子，其生命力之強更是遠超尋常。

  「你和你身後的那些師尊太傲慢了，曾經如此，現在被我師尊逼迫到塵埃裡面之後也是如此。」

  朱仙似乎看穿了秦朔心中所想。

  她也不著急進攻，而是用平靜的語調開口道，「或許曾經的大月可以用血脈來決定一切，但現在不同了，正仙訣誕生之後，人人皆可得道成仙。即便是一個農戶的兒子，也有可能在未來矗立在武道巔峰。這才是真正的逆天改命，才是武道真正的樂趣所在。」

  「你們不過是些被時代所淘汰的可憐蟲而已。」朱仙拔出長劍，劍鋒直至秦朔的眉心。

  「別說大話了！」

  秦朔額頭上的血管劇烈跳動，咬牙切齒的開口道，「這場戰鬥，你還沒贏呢！」

  吼！

  他的話音中伴隨著震顫世界的咆哮。

  天空中烏雲匯聚，向下低垂，密集的雷光像是蛛網般在虛空當中閃爍，整個世界都化作純粹的黑白兩色。

  地面先是開裂，而後劇烈的搖晃，破碎的岩石被層層掀起。

  裹挾著尖銳刺耳的破空聲，朝著朱仙飛去。

  嗤！

  朱仙只是拔劍。

  每一道劍光都必然伴隨著火焰在虛空中燃燒。

  灼熱的劍鋒切割著秦朔的身軀，同樣也在瓦解著他一直以來的道心。

  他渴望著同蘇恆復仇，渴望著這個世界再次回到昔日黃金家族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時代，他本來以為這些世代相傳的東西本就是正確的。可想到剛才朱仙的那一番話，還有那些朝著蘇恆叩首膜拜的草原人…

  「我錯了嗎？」

  咔嚓！

  恍惚間，血一般猩紅的劍光在秦朔面前划過。

  他的兩道手臂憑空消失不見，相比於劇痛，冰冷和虛無的感覺更令秦朔感到痛苦。死亡的陰影再一次籠罩在他身上，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死亡了，可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真實。

  噹！

  朱仙手中的長劍朝著秦朔咽喉刺去。

  可在半途中卻遭到攔截，像是被一層透明堅韌的金屬彈開。

  「憨徒，還不速速醒來！」太乙真人白髮白眉的虛影出現在秦朔的身前，他手中拂塵一揮，就要將身受重創的秦朔從這片戰場上帶走。可朱仙對這件事情卻早有預料，「我說過他今天會死，即便是仙人出手也無用。」

  咔嚓！

  太乙真人剛要帶著秦朔離去。

  可周遭的虛空卻像是鏡子般寸寸撕裂，脫落下來。

  寒風刺骨的雪山突兀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猩紅的月光灑落，乾裂的大地蔓延到視線的盡頭，粘稠的血湖中傳來咕嚕咕嚕的響聲，像是什麼可怕的生物在其中孕育。

  「太乙，我們又見面了。」蘇恆的身影出現在一處山丘上，高大魁梧的身軀沐浴在血月的紅光當中。

  在聽到聲音的那一剎那，太乙真人蒼老的面容就像是驚弓之鳥般盈滿恐懼。

  他將自己徒弟狼狽拋在原地，轉身就要離開。

  可血界乃是蘇恆的領域。

  他就算再跑，又能夠跑到什麼地方。

  蘇恆只是伸出手指，輕輕向前點落，太乙真人的身軀就像是充氣過度的氣球般噗的一下炸開，消失不見。

  「可惜…」

  太乙真人實力雖然尋常，可自從上次和蘇恆交手後。

  性格便變得十分穩重、狡詐。

  出現在戰場上的，並非是太乙真人凡間的本體，而是類似投影一樣的存在。即便是在血界當中一巴掌將其拍死，也頂多是讓太乙真人受傷一陣子而已，並不足以將其徹底誅滅。

  「不過就算是太乙真人的本體出現在這裡，殺他也是無用功…」

  蘇恆蹙著眉頭，默默思索。

  換位思考。

  如果他擁有太乙真人那不死的特質，他行動肯定會激進許多。

  反正死了還能再復活，大不了多等一段時間而已。

  而不論是太乙真人、亦或者是其他另外幾位潛藏在下界的仙人，這段時間給蘇恆的感覺都是有些太過小心。這反倒是讓蘇恆有些擔心起來，事出反常必有妖，這群仙人怕不是在謀劃什麼大陰謀。

  「血界已經搭建出來一個雛形，等再過一段時間去崑山當中走一趟，看看能否打開上古巫族的真正傳承。」蘇恆低聲自語道，將這件事情列在自己的日程上。

  嗤！

  在另一邊，朱仙也再次將手中長劍刺下。

  伴隨著一聲哀嚎，秦朔死不瞑目的頭顱滾落在血泊當中。

  地面在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滋滋聲中，生長出來許多毛茸茸的菌毯，那些細小的觸鬚啃噬在秦朔的身軀上。不消片刻時間，秦朔魁梧健碩的軀體便徹底不見，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

  「心愿已了，感覺如何？」

  蘇恆看著自己的弟子，臉上難得帶著笑容。

  「無敵是多麼的空虛、寂寞…」朱仙好了傷疤忘了疼，仰天長嘆，在蘇恆面前嘚瑟了起來。

  「那就讓訓練和修行填滿你接下里的生活吧。」

  蘇恆搖搖頭，輕聲笑了起來。

  砰！

  一根血紅色的觸鬚悄無聲息的在朱仙背後升起。

  等小姑娘聽到呼嘯而來的破空聲大驚失色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整個人在尖叫聲中被抽飛在半空。等她重新落地，血界和蘇恆的身影都已經消失不見，直接一腦袋扎在鬆軟的雪堆裡面。

  呸呸呸！

  朱仙一個猛子把自己的腦袋從雪堆裡面拔出來。

  「這老傢伙居然來真的啊！」朱仙吐出一口血沫，另一隻手揉著纖細的小蠻腰，罵咧咧的開口。

  頓時感覺自己剛才和秦朔生死相搏半天，都沒蘇恆剛才那一下來的受傷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