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周天星辰，銘刻吾身（求訂）

  一道道星光從天而降，猶如光輝燦爛的星河瀑布般，美輪美奐，可其中的每一道光芒都蘊含著足以輕鬆殺死宗師的可怖力量。蘇恆魁梧的身軀被包裹在內，像是被置身在火爐當中，最開始是一些細小的傷痕出現在他粗糙的皮膚上。

  但很快，這些血色的痕跡重重迭迭的堆砌在一起。

  蘇恆的血肉像是蠟燭般融化，沿著粗壯的骨架流淌在地上，地面滋滋作響，發出被濃硫酸腐蝕後的聲音。

  轟隆！

  「你太狂妄了！」

  太乙真人大喊，臉上帶著大仇得報後的快意，「這周天星斗大陣乃是仙界的十大奇陣之一，連上古殘存下來的巫神都能煉化，更何況你區區一個普通人，今日你的死期將至。」

  「懼留孫師弟，你我再加一把勁！」

  「好！」

  懼留孫大喝一聲。

  剛才蘇恆給他們帶來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強烈了，而現在總算是看到了戰勝、甚至是殺死他的機會。他當即不再猶豫，將自己混身上下的仙靈力都一股腦的注入到周天星斗大陣當中。

  隨著兩位仙人的全力施為，周天星斗大陣再變。

  咔嚓！

  在清脆的金屬碰撞聲中。

  藍紫色的電漿炸開，一道道光芒閃爍的鎖鏈從周遭十八座大山的山峰上浮現，錚錚作響，上面帶著許多猙獰的倒刺，纏繞在蘇恆的身上。那些血淋淋的倒刺深深刺入到蘇恆的血肉當中，和蘇恆的骨骼勾在一起，咔嚓作響。

  這些鎖鏈極為陰狠毒辣，只要稍作動彈，便是刮骨抽筋的劇烈疼痛。

  可蘇恆卻始終是站在原地、身形因為星光的遮擋而顯得有些模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再來！」

  太乙真人再度開口。

  他現在畢竟不是全盛狀態，如此程度的催動周天星斗大陣，已經是趨近於自己的極限。

  可太乙真人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就在剛才…

  他遭遇了自己這輩子最大的侮辱，他的心智完全被憤怒占據。

  他的腦子裡現在只剩下一個念頭在不停的咆哮，那就是毀掉蘇恆，將這個膽大包天的凡人殺死，千刀萬剮，挫骨揚灰。只要能夠達成這個目的，即便是他這具化身隕落在這裡，也沒關係。

  砰！

  太乙真人口中念念有詞。

  身上浮現一層朦朧仙光，匯聚在雙手之中，而後向下重重一拍。

  原本就旺盛到極致的星光再度暴漲，看上去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整片星空都被太乙真人的道法拉了下來，古老星辰的光芒在虛空中燃燒，毀滅性的力量蔓延，這次不僅是蘇恆的血肉在融化，連他的骨頭也開始漸漸彎曲。

  「這——」

  太乙真人面容漲紅，汩汩鮮血從雙眼當中流出，容貌猙獰可怖。

  見到自己師兄如此瘋狂的一幕，懼留孫反倒是顯得有些猶豫。蘇恆剛才所展現出來的實力，讓他印象頗深，甚至一度出現絕望之感。這樣的邪魔，當真會被如此輕易的殺死嗎？

  這反常舉動當中，會不會還有別的一些陰謀詭計？

  可不等懼留孫仔細思索其中的蹊蹺處。

  太乙真人催促的聲音便再度在耳畔響起，「懼留孫師弟，你還在這裡猶豫什麼，快快助我降妖除魔，誅殺此獠。這般機會若是錯過了，下次遇到，還不知道得到什麼時候。」

  「也罷！」

  懼留孫咬牙，將自己血肉當中潛藏的最後一部分力量榨乾，注入到大陣當中。

  咔嚓！

  星光匯聚而成的火焰愈發旺盛。

  像是一顆太陽憑空升起，方圓數百里的夜空一片澄澈，比正午的時候還要光芒璀璨。雄渾厚重的大地也無法承載這股力量，開始不斷的向下塌陷，融化，無數的煙塵濺射而出，像是海浪般朝著四周席捲，形成巨大的沙塵暴。

  粉碎的岩石形成砂礫，而流動的砂礫則在腳下化作吞噬一切的漩渦。

  大地如同波浪般掀起漣漪，上下抖動，群山都在下陷。

  可唯獨蘇恆的身軀卻在不斷的增長。

  轟隆隆！

  骨骼暴動的聲音沉悶的像是雷鳴，蘇恆身上的血肉融化然後以更快的速度進行生長。他的身軀從最開始的八米成長到十米、然後是五十米、一百米……蘇恆身軀增長的速度越來越快，眨眼間便已經突破了八百米，而且還在緩慢的、堅定的增長著。

  八百米的高度——

  這是一座巍峨高大的山巒，是一個不可戰勝的蠻荒巨神。

  周遭用來組成周天星斗大陣的十八座大山才堪堪到達蘇恆的腰部，他的上半身沒入到厚重的雲層當中，雲層只是持續了短短片刻，便已經被蘇恆呼出的熱氣給吹散，包括周遭逸散的、遮天蔽日的沙塵暴也在一種無法想像的威嚴下漸漸平息。

  蘇恆就這樣矗立在懼留孫和太乙真人的面前。

  這是他真正的本體。

  也是第一次展現在世人們的面前，不論是對蘇恆還是絕對太乙真人來說，這都是種新奇的感覺。平日裡高高在上的仙人，在蘇恆面前就像是不起眼的螞蟻，好像抬腿就能隨意的踩死。

  而對於太乙真人等人來說。

  此刻的蘇恆讓他們回想起了昔日面對過的恐怖大敵——上古巫神。

  在他們的那個年代當中，巫族早已經沒落。十二位頂天立地的祖巫已經悉數隕落，剩下的只不過是二代三代的一些巫神。可即便如此，那些體型龐大的怪物們依舊可怖，只有複數位的仙人一同聯手才能將其鎮壓。

  太乙真人和懼留孫對視一眼。

  懼留孫從自己師兄的眼中讀出了同樣的疑惑，他搖搖頭，乾巴巴的開口道，「不、他不是。」

  如果蘇恆當真是巫族的話。

  那麼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兩人肯定會有所察覺。

  可實際上，除開體型同樣高大之外，蘇恆身上並沒有任何同巫族相似的特徵。

  那麼便是第二個問題。

  「若他不是上古巫族，為何他能擁有如此魁梧的體型？」太乙真人開口道，即便是他將自己的下巴仰起到和脖子平行的程度，也完全看不到蘇恆的面容，這是一座用血肉堆砌而成的大山。

  甚至比太乙真人記憶當中的那些巫神還要魁梧許多。

  「現在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了。」

  懼留孫說，他臉上帶著苦澀的笑容，「我們好像親手塑造出來了一個怪物。」

  周天星斗大陣還在運轉。

  密集的星光從天而降，刀劈斧砍，雷擊火燒，萬劫加身卻已經無法對蘇恆造成任何傷害。或者說，當蘇恆展現自己的本體，不再壓抑那股旺盛的生命力之後，血肉武聖天賦帶給他的強悍自愈能力已經超越了周天星斗大陣所能造成傷害的極限。

  而且——

  很明顯的一件事情。

  周天星斗大陣所能給蘇恆造成的傷害愈發微弱。

  最開始的時候還能刨開血肉，鑿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同樣的攻擊卻只能在蘇恆肩膀上留下一道微不足道的淡紅色劃痕，甚至是在他們交談的幾句話時間中。

  周天星斗大陣連在蘇恆身上留下劃痕都做不到了。

  就像是清風吹過山崗，潮水漫過礁石，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他將周天星斗大陣當做淬鍊體魄的工具！」太乙真人臉色慘白，但仍舊咬牙切齒的開口道，「嘶！這廝當真是膽大包天。」

  「可他偏偏卻已經成功了。而且…」

  懼留孫注意到蘇恆暴露在外的皮膚上閃爍著一些淺藍色的、瑰麗的紋路。那些紋路玄奧無比，變化萬千，和天上萬億顆星辰交相輝映，有著某種特殊的聯繫。縹緲而輝煌的星光猶如薄紗般垂下，融入到蘇恆的身軀當中。

  「師兄，你的周天星斗大陣是不是被那廝給偷師了？」

  「這不可能！」

  太乙真人尖叫道，這周天星斗大陣乃是天尊親傳，哪怕他的資質冠絕一個時代，當初也耗費了近百年的光陰才勉強將其掌握。直至今日也無法將其揮灑自如，需要藉助特殊的地勢才能完整發揮出此陣的威力。

  可就在彼此間交手的十幾分鐘裡，這邪魔居然能將周天星斗大陣銘刻在自己的身軀上！？

  太乙真人寧願死都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情，可殘酷的事實就這樣擺放在他們面前。

  「這就是你們的全力了嗎？」

  蘇恆淡漠的開口，可饒是如此他的聲音依舊迴蕩在九天之上，比驚雷更加洪亮，聲震人間，「老實說，你們讓我感到有些失望。不過你們以死相搏的態度還算不錯。所以，我會賜給你們仁慈的死亡——」

  嘶——

  一股冰冷刺骨的危機感在懼留孫心中猛的炸開。

  恍若有一頭巨大怪誕的猛獸，張開血盆大口，從伸手不見五指的森林當中猛的襲來。懼留孫冷汗一下冒了出來，渾身上下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繃緊，眼前一片刺目的血紅。

  「快跑！」

  他朝著太乙真人咆哮，可已經太晚了。

  咔嚓！

  蘇恆身上的肌肉繃緊，他反手拽住了那些纏繞在他身上的鎖鏈，本來應該用作束縛蘇恆的殘酷鎖鏈，而現在卻成為了綁在仙人脖頸上的絞索。隨著蘇恆的雙臂用力，猛的一拉——

  「啊啊啊啊啊！」

  懼留孫和太乙真人兩人的面容扭曲，齊齊發出慘叫聲。

  周天星斗大陣悄無聲息的落入到蘇恆的掌控當中，那些鎖鏈的效果也被逆轉，兩人身上所剩不多的仙靈力被蘇恆硬生生的抽了過來，像是貪婪的饕餮般大口吞咽，給他們帶來抽筋扒皮的劇痛。

  「師兄，快走！」

  生死危機關頭，懼留孫強忍疼痛，伸手朝著身旁的太乙真人重重一拍。

  太乙真人像是個皮球般被打飛出去，在地上翻滾十多米遠的距離，好不容易直起身，張嘴便噗的噴出一大口血霧。

  他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眼中泛過一抹憤恨的神情。

  但終究是沒有浪費懼留孫的一番犧牲，太乙真人未曾有絲毫停留，轉身便朝著遠處天空疾馳而去。他的速度快到驚人，幾乎眨眼時間便要從蘇恆的視線當中消失不見。

  轟隆隆！

  蘇恆向前伸手，層層星光猶如舒捲的帷幕般從夜空中垂下。

  這些仙人雖然對他沒太大威脅，但終究都是禍害。蘇恆自然不會放他們輕易離開，他要趕盡殺絕。可讓蘇恆沒想到的是，已經身受重創的懼留孫還在竭力阻攔，十八座大山在他的搬山神通下迅速隆起，化作牆壁擋在蘇恆身前。

  咔嚓！

  那些山巒雖然只是堅持了一個剎那，便重重崩塌碎裂，消失不見。

  可這點時間也足夠太乙真人從蘇恆的視線當中徹底消失了。

  這些仙人的純粹戰鬥力雖然比不上蘇恆，但幾千年的漫長時間積攢下來的各種神通道法，絕對要比蘇恆豐富太多。不僅僅是太乙真人的身形消失，連他的氣息也無法被察覺到了，像是一滴水融入到大海當中。

  懼留孫還想要趁機會逃跑，向前一躍遁入大地。

  蘇恆冷哼一聲。

  砰！

  他抬腿，向下輕輕一踏。

  地面齊齊下陷，細碎的砂礫在巨大力量的擠壓下凝聚成比金剛石還要堅硬的石塊。懼留孫的神通被蘇恆打斷，其肥胖的身軀也被硬生生從土地深處逼了出來。

  蘇恆抬手揮下數道星光，星光猶如長矛刺入懼留孫的軀體當中。

  將其徹底釘死在地上。

  「呵呵——」懼留孫喘息著，像是待宰的豬一樣四腳朝天的平躺在蘇恆面前，嘴角、眼睛裡、耳朵里都在向外滲出鮮血，氣息奄奄，眼瞅著已經是活不下去了。

  「你不像是那種捨己為人的性格。」蘇恆的身軀漸漸縮小到八米左右，他平靜的開口道，「你為何會選擇將生的機會留給別人？」

  「生的機會？」

  懼留孫渾身鮮血淋漓，五官扭曲，可仍擠出一個嘲弄的笑容，不屑的開口道：「你不會當真以為你能真正殺死我們？」

  「嗯？」

  「告訴你也無妨。」

  懼留孫咧嘴露出一個笑容，更多的血水從他的口鼻中涌了出來，「只要仙界還在，我們便是不死的。即便是你在下界殺我們一千次也沒用，因為這不過是承載我們力量的映照而已。」

  「所以，黃龍真人也沒有死。」

  「那是當然。」

  「我明白了。」蘇恆點了點頭，向前一腳踩了下去，黃龍真人的身軀像是一顆腐爛的西紅柿那樣在蘇恆腳底下炸開了，猩紅的血漿濺射的到處都是，將方圓十米內的地面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