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求訂

  轟——隆！

  僅僅是一擊而已，地面便層層下陷，堅硬的石頭在蘇恆的腳下猶如紙屑被踩成碎末，而後化作白色的煙霧卷到天空當中。地面在巨大的力量作用下層層扭曲，猶如波紋般向外連續擴散。

  啊！！！

  妙嬋尖銳的叫聲由遠及近。

  她髮絲凌亂，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前面飛，魂好像在後面追。

  「你在幹什麼啊！」

  她顯然是憤怒至極，想都沒想便張開嘴朝著蘇恆咬去。理所當然的，憑妙嬋的肉體凡胎無法在蘇恆的古神之軀上留下任何痕跡。但不妨礙當妙嬋抬起頭的時候，看到不遠處自己的師尊正面帶微笑的看著自己。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出現在了戰場上。

  一抹紅暈飛快的爬上了妙嬋臉頰。

  蘇恆五指鬆開，緩緩從地上起身，妙嬋隨即化作一道煙雲朝著戰場邊緣位置遁去，緊接著出現在師尊杜諾身旁。

  蘇恆沒有展現出自己完全的形態。

  在過去三年的時間當中，他的體型增長到接近七十米。

  那是幾乎和山巒同等高度的宏偉身軀，站在戰場上足以俯瞰面前的天都。這片戰場上有著不少的凡人，蘇恆不得不考慮完全解放體型後帶來的戰鬥餘波會摧毀整片戰場上的所有生命。

  甚至大半個天都都會在戰鬥的餘波當中化作灰燼和廢墟。

  他到來此地。

  是抱著希望終結亂世的願望而來。

  並非是為了肆意的殺戮，或者別的出於殘暴的目的。即便是蘇恆這些年大多時間都在仙山當中修行，對於亂世他也已經感到了一陣厭煩。如今既然自己有這樣的實力去完成這項偉業。

  那麼，

  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蘇恆會去做一些高尚的事情。

  他的身高維持在十米，但即便如此也足夠誇張。一個披甲持戈的戰士只是堪堪到達蘇恆膝蓋的位置，敵人站在他的身前，即便是將腦袋仰起到一百八十度的直線，都很難見到蘇恆的面容。

  更何況，除開身高之外。

  蘇恆還將三項巔峰功法修行到圓滿，渾身上下自有一種無敵氣度。

  只有真正出現在蘇恆的面前，籠罩在遮天蔽日的陰影當中，看著那比身後城牆還要高大的身軀，才會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絕望。

  他的目光從諸多將士身上掠過。

  而後落在城牆上。

  在至正大皇帝身上略作停留，便不再留意，只是對著至正大皇帝身旁的兩位仙山宗師開口道，「來吧，我給你們一個挑戰我的機會。」

  「呵呵呵！」

  枯玄和尚冷笑道，「年輕人就是好，可有時候太過驕傲也會付出代價的。」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用這樣的口氣和我說話。」

  巨陽子更是長袖一甩，臉上覆蓋著冰冷的怒火，「就算是你師尊親自出現在這裡，也沒有資格用這樣的語氣和我開口。」

  轟隆！

  蘇恆懶得多說。

  直接選擇動手，一拳朝著城牆砸去。

  他在動手的剎那，一層泛著緻密金屬光澤的黑色甲冑便開始沿著皮膚一層又一層的向外生長。三根粗壯的犄角出現在蘇恆的頭頂，呈現出猙獰的王冠外形，在金屬的響亮扣合聲中，蘇恆的面容也被倒三角型的面具所遮蔽。

  只剩下兩顆燃燒著熊熊血火的眼睛還暴露在外。

  蘇恆的手臂迅速充血膨脹，眨眼間擴張到原本的數倍。火紅流星般的一拳從天而降，狂風肆虐，將天都大城中許多建築物都徹底摧毀，如龍般的煙塵縱橫肆虐。

  砰！

  破碎的城牆猶如黑花般盛開。

  枯玄和尚、巨陽子兩位仙山的返虛宗師都不敢正面硬抗這一招，朝著兩側四散躲開。

  除開他們兩人。

  有著御氣宗師實力的至正大皇帝同樣也躲開了。

  但卻頗為勉強，身上的黃色龍袍被勁風撕扯，頭上的冠冕也被打落在地上，崩裂的碎石猶如黑花般盛開，呼嘯而至。其中的一塊擦著皇帝的面頰飛過，在他臉上留下一道新鮮的血痕，讓他看上去頗為狼狽。

  「好膽！」

  枯玄和尚一聲大喝。

  他伸手捏了個法決，背後金光暴漲。他伸手向前一拍，打出一個「卍」字符號。

  卍字符號一出現，便在空氣中迅速擴大。

  蘇恆有些驚訝，這符號當中蘊含著恐怖的力量，雖然未曾真正的對他造成傷害。但當滔天的佛光猶如海浪般劈頭蓋臉砸下的時候，蘇恆也久違的從中感到了一陣痛苦。

  他被打了個踉蹌。

  向後一步，地面在震顫當中向下塌陷，蔓延而來的裂縫將數十人吞沒在其中。

  當蘇恆從這一拳帶來的力量當中掙脫出來時。

  巨陽子的攻擊也緊隨其後。

  「紫氣東來！」

  巨陽子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把拂塵，猛的向前一揮，一道紫色光芒便從東方天穹蔓延而至。這道光芒由遠及近，越是靠近戰場便越是輝煌浩蕩，等真正落在蘇恆身上時，便已經化作一道瀑布，將他魁梧的身軀完全淹沒其中。

  轟隆！

  氤氳的紫氣愈發濃郁。

  到最後，甚至連蘇恆的身軀都在其中變得模糊了，仿若開始被融化。

  在不遠處觀戰的杜諾終於有些按捺不住，她面帶慍怒，身軀一震，隨即解放出自己全部的力量。一道黑色的光束直衝天際，迅速擴散，整片天穹都恍若在黑色的火焰當中燃燒，東方天穹上的陽光隨之暗淡下來。

  巨陽子、枯玄和尚不甘示弱。

  身上同樣有光束冒出，直衝天際，前者呈現出尊貴的紫色，而後者則是代表著佛法高深的熾熱金色。唯有出自歸墟山的金鵬子似乎是從戰場上看出了什麼，嘴角含笑，一副不急不緩的表情。

  不過，饒是如此。

  他此刻也和杜諾站在一起，身上氤氳著五色神光，和巨陽山、普陀山的兩位宗師分庭抗禮。

  砰！

  下一刻。

  戰場上的這道平衡被徹底打破。

  卻見到紫色光束當中，黑色的殘影雙臂一震，仰天長嘯，一道無形的音波向外炸開，地面層層向外翻卷，數以千計的屍體被颶風吹到半空中。還是仙山的諸多宗師聯手，才勉強將這股恐怖的衝擊波給硬生生扛下來，避免在戰場上造成更大規模的破壞。

  巨陽子的全力一擊被蘇恆硬生生的給吃下。

  他踩著融化的岩漿，從光瀑當中走出。身上的盔甲因為過高的溫度而化作危險的暗紅，熾熱的蒸汽從盔甲的縫隙當中向外冒出，蘇恆四周的空氣自然而然的產生扭曲，他每向前邁出一步，地面便猛烈的顫抖一下。

  蘇恆身上同樣有光束向外冒出。

  這是宗師修行到絕巔後自然而然產生出來的異象，標誌著宗師在打鬥過程當中已經不單單是憑藉自己體內的力量。而是能從周圍環境當中借調過來一部分力量，形成所謂的天地大勢。以勢壓人，方可立於不敗之地。

  蘇恆身上的光束是純粹而危險的黑色，像是蔓延而出的深淵。

  讓所有見到這一幕的人都感到一陣陰冷。

  他大手一揮。

  將金鵬子、杜諾兩人攔在自己身後，「這場戰鬥讓我來解決。」

  「你們兩個比我想像當中的要強，但只有一點點，這點差距不足以改變戰爭的結局。」蘇恆冷笑道，他身上燃燒的異象比在場的所有宗師都更加宏偉，扭曲陽光的漆黑濃煙籠罩在他的身上，讓他看上去有種不可戰勝的感覺。

  巨陽子臉上的不屑和嘲諷終於緩緩消失不見。

  他感受到了。

  那股壓力，絕對是頂尖宗師才能擁有的水準，幾百年來能夠走到這一步的人寥寥無幾。可蘇恆才多少歲，他有過調查，知道蘇恆的詳細資料，對方從開始修行到現在不過短短十幾年的時間而已。

  他在對方這個年齡的時候，甚至還在為自己踏入宗師境界而感到沾沾自喜。

  後生可畏——

  巨陽子從來都是天才。

  但現在卻從蘇恆身上感到了一股沉甸甸的壓力，和無能為力的感覺。

  如果給他足夠的時間，他有沒有可能會成長到持平仙人的水準。巨陽子情不自禁的想到這一點，他真的深入的思考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現在的環境已經徹底發生了改變，凡人已經再無法達到那個地步。

  終其一生。

  不管你的天賦多麼驚才絕艷。

  都只能朝著那個目標不斷的靠近，可永遠無法真正成為它、實現它。

  轟隆隆！

  天穹中傳來連綿的雷暴聲。

  巨陽子從沉思當中被驚醒，抬頭便看到一張漆黑的大手憑空壓來。他身軀膨脹，身上衣衫寸寸撕裂。鎖鏈般膨脹的漆黑筋脈暴凸而出，隨著呼吸聲蠕動。他臉上同樣爬滿了密密麻麻猶如蜈蚣般的青筋，所有的筋脈匯聚在眉心正中，扭曲成一道天眼。

  刺啦！

  天眼撕裂，一道血紅色的光芒噴涌而出。

  這一招威力無窮，蘇恆的手掌都開始融化，可他再生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巨陽子無從躲避，直接被一巴掌摁在地上。

  咔嚓！

  蘇恆的全力一擊。

  地面頃刻間被徹底撕裂，巨大壓力下噴涌而出的岩漿把巨陽子吞沒。

  而與此同時，枯玄和尚也徹底解放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他渾身漆黑，身材暴漲到接近七米，可渾身上下卻並沒有多少肉。遠遠看去，像是披著人皮的怪物，一根根肋骨暴凸在外。

  砰砰砰！

  怒吼咆哮聲中，枯玄和尚一拳拳向前砸落。

  可蘇恆的身軀卻在剎那間化作夢幻泡影，自枯玄面前消失不見。

  「該死！」

  枯玄和尚心裡猛的泛起一道涼意。

  他突然間想起道坎山祖傳的洞玄經有著製造環境、自成內景的特殊法門。蘇恆剛才所展現出來的近戰肉搏能力太過強悍，輕而易舉的壓制了同為返虛宗師的巨陽子。

  以至於枯玄和尚間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蘇恆魔神般魁梧的身軀上。

  而將這關鍵的一點給忽略掉。

  這就是掌握多種法門的好處，在戰鬥當中可以隨心所欲的進行切換。在陷入僵局的時候能夠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枯玄和尚的反應不可謂不迅速，他立刻完成了從攻擊到防禦的轉換。

  一道金色的大鐘從天而降，將其身軀完整籠罩在內。

  這金色大鐘雖然是用勁力凝聚而成，可看上去卻充滿了金屬質感，切上面刻畫著天龍、猛虎、菩薩、羅漢等各種威猛至極的符文，看上去至強至剛，有種堅不可摧的感覺。

  嘩啦！

  潮汐般的響聲從枯玄和尚背後傳來。

  無邊的黑霧裡，蘇恆一步向前邁出，面色漠然，他伸手向前點落。

  噹！

  金色大鐘震顫。

  鐘聲在空氣當中掀起一道道漣漪，飛速向外擴散。

  枯玄身上金色佛光猶如煙霧般瀰漫升騰，不要錢般注入到其中，不斷加強防禦。可沒什麼用，一道脆響突兀傳來。細密的裂縫在鐘身上縱橫蔓延，在枯玄和尚的視線當中。

  那黑色的手掌當真猶如佛經鍾所訴說的波旬天魔王般遮天蔽日，勢不可擋。帶著扭曲的黑煙一壓而下，擠滿自己的全部視野。

  砰！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

  枯玄和尚的腦袋直接炸開，鮮血噴涌而出。

  返虛境界的仙山宗師當然沒有這麼容易被殺死，枯玄和尚的殘軀炸開，從裡面遁出一道光影組成的法身，看上去倒是充滿了聖潔之感，可氣息卻著實衰弱了不少，顯然遭到重創。

  「小友的實力果真名不虛傳，這次老和尚我認栽了。」枯玄倒也乾脆。

  他已經失敗了，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裡死磕。

  他雙手合十，朝著蘇恆念了句阿彌陀佛，便直接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向外遁走，眨眼間消失不見。

  巨陽子同樣從融化的岩漿當中跑了出來。

  他身上的傷勢不算特別嚴重，但整體看上去卻頗為狼狽。渾身上下的血肉都猶如蠟燭般在融化，不斷的從骨架上脫落。顱骨直接暴露在外，一道道猩紅血線從眼眶處向外蔓延。

  他惡狠狠的朝著蘇恆看了眼。

  但沒多說什麼，向前一步邁出化作紫氣，同樣從戰場上離開。

  「現在該你了。」蘇恆將頭低下，看著殘破城牆上，滿身灰塵狼狽不堪的至正大皇帝。曾幾何時，在談到至正大皇帝的時候蘇恆只感覺此人遠在天邊，高高在上。

  那時候。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兩人的第一次見面會是這樣的一副場景。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至正大皇帝披頭散髮，哈哈大笑，「此戰之敗，非我之錯。是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哈哈哈——砰！」

  蘇恆抬起大手，橫壓而下。

  就像是拍死一隻蚊子一樣，至正大皇帝隕落在他的手中。

  也標誌著曾經鎮壓四野，統治江山四百年的大月皇朝徹底迎來終結。三十年的亂世，也至此宣告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