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荒山寺廟，陰森鬼市（求訂）

  蘇恆瞳孔微微收縮，臉上露出少許好奇神色。

  眼前這西域人，雖然並非宗師，可手段也十分了得。

  這一刀砍下去。

  不僅速度極快，而且勁力雄渾無比。

  猶如十多個烘爐極限的武師同時出手，朝著極為致命的一點打出。

  若是尋常的武師。

  在此人面前，恐怕連一個照面都走不過去。

  即便是宗師強者，也會受到少許威脅。

  可惜的是。

  半年多來的潛心鑽研。

  蘇恆對武道的理解已經提升了最少兩個台階，這樣的變化可謂是脫胎換骨。

  根本不用重瞳帶來的可怕目力來輔助，蘇恆只是隨手抹上一道勁力，摘花捻葉般隨手向前揮出，卻精準的落在了刀刃上，發出一陣龍吟般清脆的金屬顫音。

  嘶——

  塞汀臉上的狂妄神情消失不見，化作震驚。

  他只覺得自己這一刀像是劈砍在了湍急的水流之上，其引以為傲的勁力消散於無形當中。

  緊接著。

  吼！

  隱約間耳畔炸起一道野獸吼叫聲。

  塞汀渾身劇烈震顫，持刀的手臂上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噗嗤！

  他面色變得蒼白。

  一根緊緊握著長刀的手臂橫空飛出，打著旋落在地上，發出噗嗤悶響的聲音。

  塞汀捂著斷裂的臂膀，強忍疼痛，面目扭曲的朝著蘇恆望去。

  卻見對方只是輕鬆隨意的站在原地。

  仿若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覺而已。

  這種實力。

  太恐怖了，他根本連對方如何出手的都沒有看見，便被斬下一根臂膀。

  塞汀毫不懷疑，若是在剛才交手的過程當中，對方帶著殺意的話，如今掉在地上的，恐怕就不再是自己的胳膊，而是腦袋了。

  想到這裡。

  塞汀長吸一口氣，咬緊牙關，半跪在地上。

  「多謝大人不殺之恩！」

  蘇恆的目光從塞汀身上一掠而過，落在薛青的身上，「你們還有誰想要來試試的嗎，正好本谷主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動過手了。」

  說著，蘇恆嘴角咧開，露出一個笑容。

  在場眾人齊齊打了個哆嗦。

  塞汀的實力幾乎是這幫人中最強，在蘇恆手裡連一個照面都沒走過去。

  他們這些小螞蟻上去，豈不是自己找死去？

  薛青只能上前一步，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硬著頭皮開口道，「前輩能留塞汀一條小命已是仁慈，我等豈能忘恩負義，不知好歹。」

  「走！」

  說完，薛青一揮手。

  這幫人便逃也似的離開，眨眼間消失在蘇恆的目光當中。

  「雪紅樓。」蘇恆待在原地，陷入沉思。

  過去半年多的時間當中，蘇恆偶爾也出手處理震懾過一些宵小之輩，可真正遇到過宗師級大勢力的，雪紅樓還是第一個。

  「朝廷出兵的消息，恐怕不假。」

  蘇恆蹙眉思索道。

  他心中蒙上一片陰鬱神情。

  世事就是如此奇妙，早些時候還見到一片安居樂業的祥和風光。

  可不過幾個時辰的時間，便得到消息，恐怕用不了太久，眼前這一切都會猶如浮雲般轉瞬消散。

  雲州的安寧怕是維持不了太長時間。

  以李二和藥王谷的這點勢力，想要正面對抗大月王朝的並戈鐵馬，也不太現實。

  必須得早做打算才行。

  好在今天的事情，蘇恆早有準備。

  即便此時從雪紅樓眾人口中得到消息有些突兀，他也並不感到慌張。

  ……

  蘇恆沒有選擇回到雲州府，繼續陪伴自己的家人。

  而是調轉方向。

  朝著小泉山所在的位置跑去。

  雖然距離大月傳統意義上的鬼節還有十多天的時間，可蘇恆打算先去小泉山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四臂閻魔的蹤跡。

  小泉山在雲州府的東側，直線距離大概在七十公里左右。

  對於蘇恆這樣的高手而言。

  全速趕路的情況下，不過半個時辰就能抵達。

  小泉山的風景很不錯，一年四季流水潺潺，竹林鬱鬱蔥蔥，只不過地方太過偏僻，沒有太多的遊人。

  在過去，小泉山上還有一座寺廟。

  名叫小泉寺。

  可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在數十年前，小泉寺裡面的和尚係數失蹤不見。

  連帶著寺廟也漸漸荒廢下來，成為一座鬼寺。

  「現在想來，那些僧人的莫名失蹤，和那位宗師記載的四臂閻魔應該有些聯繫。」抱著這樣的想法，蘇恆徑直來到荒廢的小泉寺中。

  這座寺廟已經廢棄了數十年的時間。

  牆壁斑駁，結滿蛛網。

  此時雖然剛剛過了午後，可陽光經過重重樹葉的遮擋，落在寺廟中的時候已不剩多少。

  山風吹拂。

  山林搖曳，重重迭迭的聲音猶如鬼哭。

  蘇恆推開老舊的大門，行走在寺廟當中，居然莫名感到身上一陣寒冷。

  以他如今的體魄，即便是赤身裸體的走在冰天雪地當中也不會感到絲毫寒冷，而這種冷意，更大的概率是作用在蘇恆的心裡上。

  「果真有些古怪。」

  察覺到這一點後，蘇恆非但沒有感到畏懼。

  反而是內心一陣欣喜。

  最起碼。

  這次不算是白來一趟。

  他繼續向前。

  越過房門，來到一片遍布枯葉的廢棄院落當中。

  院落正中是一口乾枯的水井，旁邊栽種著一顆茂盛的槐樹。

  蘇恆耐心繞著院子周圍走了一圈，可惜的是，沒能找到什麼線索，只是感覺到那股寒意愈發滲入心扉了。

  他抬起手。

  看到自己的手背上居然都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雕蟲小技。」

  蘇恆冷哼一聲，默念洞玄經中記載的心法。

  隨著一股暖流自精神中湧現而出，那層薄薄的冰霜隨之消失不見。

  這些冰霜，雖然並非是真實存在而是作用於精神領域，但同樣能帶來真實的殺傷力，若是一個普通武師誤入到這片院落。

  若是沒有防範的話。

  可能會在不知不覺中被活活凍死在其中。

  蘇恆穿過院落，繼續向前。

  院落之後是一片空曠廣場，再往後便是一條通往山上的道路。

  順著滿是灰塵的古老石板道路往上，能看到一座風格古樸的殿宇坐落在山頂。

  蘇恆向前一步，邁入到廣場當中。

  啵！

  突然間。

  他耳畔傳來類似氣泡碎裂的聲音。

  眼前的景象，浮現出一道道漣漪，猶如褪色的油畫般漸漸扭曲，而後迅速浮現出新的景色出來。

  「這…」

  饒是蘇恆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

  突然間見到這等變故，臉上也是浮現出驚訝的神情。

  原本空蕩死寂的廣場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繁華的街道市區。

  這片街道里人來人往，人聲鼎沸。只不過仔細去看的話，能發現那些人影一個個都是模糊不清，尤其是行走的時候，沒有絲毫上下起伏，宛若遊蕩的影子。

  而且那聲音乍一聽很熱鬧，像是有許多人在交談，置身於熱鬧的市場當中。

  可當蘇恆想要仔細辨別的話。

  又仿若是隔開了一層厚厚的玻璃，即便是以他強化過許多次的強悍感知都聽不清楚。

  「這片市場也有些古怪啊。」

  蘇恆想到這裡，隨即又不自覺的笑出聲來。

  在這片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里，突然出現這樣一片繁華熱鬧的市場，若是沒有古怪才是不正常。

  他自襯修為在身，倒也是沒感到什麼害怕，反倒是有些好奇。眼前的風景讓他想到了當日師尊柳青青傳授洞玄經時，所展現出的內景。

  兩者都是無中生有，作用於精神領域。

  或許有相似之處。

  只不過，這樣的境界即便是在宗師當中也是玄之又玄，甚至有可能已經超越了宗師所能觸碰到的極限。

  蘇恆即便是在柳青青的帶領下已經有所了解，可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想要領悟其中的真正玄妙之處，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他不著急。

  既來之，則安之。

  沿著「繁華」的街道一路向前。

  沒走兩步，便聞到一股令人口涎分泌的熱騰騰麵湯香味。

  蘇恆停下腳步，順著香味傳來的方向望去，隨即便在路邊不遠處看到一家冒著熱氣的麵攤。

  麵攤上插著一個黑色旗幟當做招牌，上面用龍飛鳳舞的血色筆墨書寫著「徐記麵攤」四個大字。麵攤的老闆是一個肩膀上帶著白布，面帶福相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許是注意到了蘇恆。

  便咧開嘴，主動吆喝道，「客官，要來一碗新鮮的湯麵嗎？好吃又實惠。」

  蘇恆本想著拒絕，可那翻騰的骨頭湯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熬煮出來的，隔著十來米的距離，鮮美的味道都像是有生命般往鼻孔裡面鑽。

  他略作猶豫。

  伸手在衣兜里摸到了一些碎銀，便選擇坐下。

  「來上兩碗面。」蘇恆溫和道。

  「好嘞！」

  老闆笑著答應下來，開始忙活。

  趁著這段時間，蘇恆開始認真打量周圍環境。

  麵攤附近還坐著七八道人影，但都有些模糊，背對著蘇恆看不清面容，只是在大口大口吃麵，也不發出聲音。

  而再往遠處。

  街道上。

  有扛著稻草杆子賣糖葫蘆的老頭，也有挎著花籃的的羅裙小姑娘。

  這片市區當中，那些來來往往行走的顧客都影子般模糊，可這些擺攤的人卻十分生動，臉上帶著和氣的笑容。

  「您的面來嘍！」

  還不等蘇恆思考出來個三七二十一。

  肩膀上搭著白布的店家便吆喝著，把一碗熱氣騰騰的素麵放在了蘇恆的面前。

  這碗面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製作而成，竟然是黑色，上面還撒著一些切碎的蔥花，被滾燙的骨湯這麼一衝，熱氣混合著香味便直撲人面而來。

  「我點了兩碗面。」

  蘇恆接過筷子，抬頭對店家說道。

  「您先吃著，我這邊馬上就給您準備去。」店家和氣的對蘇恆說道。

  「店家。」那邊，一個背對著蘇恆的客人開口招呼道，「你這湯的味道有點淡了。」

  「好嘞，我這就給您提下味兒！」

  店家匆匆離開。

  來到熬煮著麵湯的火爐處，只見到他雙手扶著自己的腦袋，就這麼用力一轉，居然就這樣把腦袋給自個兒擰下來，然後收摸索著找到湯鍋，順便把自己的腦袋給扔了進去。

  那濕淋淋的腦袋就這樣在沸騰的湯鍋裡面起起伏伏，腦袋上還帶著那和氣的笑容。

  周圍的人仿若是沒注意到般，依舊在自顧自的吃著碗裡的面點。

  似乎這只是件司空見慣的事情，不值得絲毫驚訝。

  蘇恆默默將自己的目光收回。

  朝著街面望去。

  卻見到——

  賣糖葫蘆的老漢取下一根竹籤，上面串著的不是紅彤彤的糖葫蘆，而是一顆顆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那眼珠子還猶如活著般在滴溜溜的亂轉。

  一顆顆瞳孔收縮，帶著嗤笑的目光紛紛落在蘇恆身上。

  而另一邊。

  穿著羅裙的小姑娘籮筐里放著的也不是什麼五顏六色的鮮花，而是一張張遍布屍斑的腐爛手掌。

  蘇恆聽到蹣跚的腳步聲正在靠近。

  抬頭望去。

  看到肩膀上搭著白布的麵攤老闆出現在面前，手裡還抱著一顆滿是湯湯水水的人頭。

  那人頭咧開嘴，帶著和氣的笑容，很認真的開口詢問道，「客官，您怎麼不吃啊，是咱家這麵條不和您的口味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湯鍋里煮了太久的原因。

  在老闆開口說話的時候。

  他臉上泛白水腫的血肉開始脫落，露出下面白生生的骨頭和猩紅的肌肉血管。

  聽到這番話。

  蘇恆臉上也不見恐懼神色，只是自顧自的低頭朝著碗裡望去。

  不出意外，碗裡的麵條和骨湯也消失不見。

  那些黑色的麵條赫然是一根根腐爛後的手指，而濃稠的骨湯則是猩紅髮臭的血水，灑在上面的蔥花則是一條條蠕動的活蛆！

  店家老闆笑吟吟的看著蘇恆，臉上的笑容愈發詭異。

  周圍那些重重迭迭的鬼影此時也隱約朝著麵攤的位置聚攏過來，將蘇恆堵死在裡面。

  若是常人陷入這般陰森鬼市當中，早就被嚇的屎尿齊流，魂飛魄散。

  可蘇恆卻是不懼。

  只見他冷笑一聲，身影越來越大。

  投射而出的陰影將周圍鬼魅全部籠罩其中，而後嘴巴裂到耳根，張開蛇一般的巨口，將碗裡黑黑紅紅的血肉仰頭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