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撕面（求收藏）

  蘇恆心中微沉，豁然起身。

  四周七八道目光頓時落在蘇恆身上。

  他沒有猶豫，踏步邁入面前懸掛著「六榕」牌匾的大殿當中。

  寬闊的大殿正中，供奉著手持蓮花的金身佛像，一根根粗大的紅燭在佛像兩側整齊排開，安靜燃燒，帶來光明。

  在佛像正前方。

  擺放著一個紅木桌子。

  一個臉上帶著不耐煩表情的管事僧人，正在低頭書寫著什麼。

  這僧人雖然穿著樸素布衣，可依舊難掩一身肥肉。身體胖成球形，兩隻眼睛眯起，給人一種不好相處的感覺。

  「晚輩蘇恆，想要來龍德寺出家為僧！」

  蘇恆躬身行禮。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管事僧人才扔下手中的毛筆，抬頭眯著眼睛打量著蘇恆。

  「你可以叫我弘善大師。」管事僧人開口，淡淡道：「你既然選擇來龍德寺出家為僧，那麼寺廟裡面的規矩應該不用讓我多說什麼了吧…」

  「晚輩自然清楚。」

  蘇恆趕忙將準備好的銀兩掏出，放在弘善面前的紅木桌子上。

  然而，弘善瞥了一眼之後，卻是搖了搖頭，面色冷淡的說道：「施主，你這心還不夠陳懇。」

  蘇恆面色不變。

  心裡卻嘆息一聲，頓時知曉自己剛才的猜測成真。

  他從身上的口袋裡面摸索了兩下，這才又找出幾兩碎銀，放在弘善面前。

  可弘善卻始終不曾開口，只是低頭看著手中的紅紙冊子。

  蘇恆無奈，只能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錢財，包括一些瑣碎的銅錢，甚至是姐姐蘇屏給他的那個灰色布包全部取出，放在桌子上。

  如此。

  弘善才不輕不重的點了點頭。

  「向佛之心還算誠懇。」弘善收下碎銀，把蘇恆的名字寫在紅紙冊子上：「伱先下去吧，等之後會有僧人通知你後續的安排。」

  「謝過弘善大師！」

  蘇恆知道事情已經成了，心中總算是鬆了口氣。

  在離開大殿之前，弘善還不忘同蘇恆交代道：「這裡的事情，不要外傳。」

  「那是自然。」

  蘇恆又是躬身作揖，這才從大殿當中離開。

  等蘇恆重新回到院子裡面後，幾個年輕人想要湊過來詢問。

  可看到蘇恆冷著臉，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後，這幾個年輕人又坐了回去，焦躁不安的等待著。

  就這樣。

  時間慢慢來到正午。

  在這期間，又有十幾個人被僧人帶著來到內院，同樣也有人面色灰暗的離開。

  蘇恆在院子裡面吃了一頓簡單的齋飯，繼續等待。

  一直到傍晚時分。

  院子裡面，只剩下七八個人還在等著。

  六榕大殿當中。

  弘善法師已經把紅紙名冊整理好，可就在此時，一個身材高大，留著花白長須的僧人從佛像後的陰影當中緩緩走出。

  「宏德法師，你來這裡找我何時？」弘善法師抬頭詢問道。

  「幫我安排一個人。」宏德法師開口道。

  身材肥胖的弘善法師面露難色：「可是，這個月的名額已經滿了，寺廟裡的僧人已經…」

  「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宏德法師冷哼一聲，顯然是知道這傢伙是什麼性情。

  「呵呵，雖然有些難處，不過既然是法師你開口了，那麼自然什麼都好說。」弘善法師這才笑著點頭答應下來。

  弘善法師把安排的人寫在名冊上。

  而後，他在名冊上用毛筆挑選一陣，一道橫線把蘇恆的名字給劃掉了。

  六榕大殿外，內院當中。

  見到弘善法師從大殿當中走出，剩餘的人紛紛站起，面帶期盼的朝著法師望去。

  蘇恆也不例外。

  「鄭飛沙、趙長空、韓利…叫到名字的人留下，剩餘的人可以離開了。」

  隨著一個個名字響起，蘇恆的面容卻變得陰沉無比。

  沒有他的名字！

  這怎麼可能！？

  蘇恆深吸一口氣，剛想要開口詢問。

  便看到弘善法師已經帶著兩個灰衣僧人轉身離開。

  他自然不肯輕易放棄，趕忙朝著弘善法師離開的方向追去，攔在弘善法師的身前。

  蘇恆沉聲道：「弘善法師，名冊上為何沒有晚輩的名字。」

  「你佛緣太淺薄了，我佛不渡蟻雀之輩。」

  弘善法師面色不變，語氣輕蔑的開口。

  類似的事情顯然是做過不止一次，很有經驗。

  蘇恆深吸一口氣，強行按捺心中怒火，「既然如此，那麼大師可否將銀錢還我？」

  「什麼銀錢？」

  弘善法師肥胖的面容上滿是詫異的神情：「本法師一生清貧，施主可不要敗壞了我的清譽。」

  「好，很好！」

  蘇恆怒極反笑，轉身大步離開。

  「匹夫之怒，你奈我何？」弘善法師看著蘇恆的背影搖了搖頭，顯然是並未將其放在心上。

  然而——

  這天夜裡！

  秋風吹過，牆院上忽然有大火燃起，迅速蔓延。

  「救火！」

  「快來救火！」

  寺院裡的僧人們大呼小叫，奔走哭嚎。

  沉沉入睡的弘善法師也被這樣的動靜給驚醒，他顧不得多想，穿好衣物，將存放在枕頭下的包裹隨手塞到懷裡便向外跑去。

  「這夜晚每日都有僧人巡夜，怎麼會突然發生火患？」

  弘善法師來到安全處。

  肥胖的臉蛋上，一副驚疑不定的後怕神色。

  「莫非是有人故意放火？」弘善法師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可就在此時，他眼角餘光看到一道身影正快步朝著自己走來。

  那身影背對著熊熊燃燒的大火，月光卻在其身上鍍上了一層森冷的銀白。

  一股難以言喻的危險感，在他的心底蔓延。

  「你是…」

  等那道人影靠近，弘善法師才驚覺此人正是白天見過的那位少年。

  「佛門重地，你膽敢…噗嗤！」

  他的話語沒能來得及說完，便被劇烈的疼痛給打斷了。

  蘇恆的兩根手指。

  已經深深的插入到了弘善法師的眼眶當中。

  汩汩鮮血，宛若溪流般順著臉頰留下，粘稠冷汗唰的一下就冒了出來。

  弘善法師張嘴，想要慘叫。

  刺啦!

  蘇恆再次用力。

  伴隨著令人頭皮發麻的肌肉撕裂聲，一張沾滿了淡黃色油脂的面容被他硬生生撕扯下來。

  「不渡螻蟻？那便讓我來渡你好了！」

  蘇恆面色森然的看著面前滿臉血紅，宛若厲鬼般的僧人，一拳用力將其砸倒在地。

  而後又是一腳，踩在弘善法師的脖頸脊椎上。

  咔嚓！

  弘善的腦袋歪成奇怪角度，徹底沒了生息。

  蘇恆上前在弘善懷裡摸索兩下，發現一個厚實的牛紙包裹。他把包裹揣到自己懷裡，來不及多看，快步從寺廟當中離開。

  而在蘇恆背後，火勢越來越大，連綿成片，如柱般的濃煙遮蔽月光。

  連金身佛像也在熊熊燃燒的烈焰當中垮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