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沉默

  那五名巫師聽到他這番話之後，自然不會善罷甘休，眼見局勢一觸即發，即將爆發一場亂戰，一股強大的威壓蓋了過來，將眾人身上澎湃的魔力壓制了下去。

  不少學徒直接攤到在地，而路易斯則是感到一陣耳鳴目眩，張了張嘴，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一個身著深藍色鎧袍，背後背負一柄三刃怪刀的巫師不知道在何時已經慢慢的走了過來，他離得越近，周圍便越發安靜，就要像他的周圍有著一道靜默的領域。

  當這股力場散去，幾名巫師的頭上都留下了汗來，他們恭敬的屈身行禮，口中稱他為『諾嵩』大人。

  從他身上魔袍的印記，路易斯認出了這個人來。

  這位來自於風寒之蝕的高級巫師議會議員，是一名星芒巫師，他此前一直沒有出現在人的眼前，而當他出現的那一刻，魔法散滅，唯寂方至。

  諾嵩是星芒巫師中的一顆新星，年齡只有一百多歲，從小與那群天賦異稟的孤兒們被風寒之蝕的巫師隱修會所收養，為的就是毀滅他們的死敵：教廷的聖殿騎士團。

  諾嵩是幾百年來最耀眼的年輕巫師。而他在晉級星芒之後，所覺醒的天賦也被稱為魔法的克星，即使是那些高階巫師，也對他有三分畏懼。

  不過他向來低調，雖然戰績輝煌，但卻不名聲在外。不過他的那柄魔刃卻是許多人都聽說過，並聞風喪膽——沉默者之音。

  見到這位大人過來之後，沒有人再敢造次，在他的冷漠目光之下，他們敘述起了經過來。

  漸漸的，諾嵩的眼神微微發寒，看向了喬治亞。

  路易斯能從喬治亞的背後，看到他背著的手微微顫抖，但他的臉色卻是沒有任何的異常，口中的話也是大義凌然：「諾崇大人，正如我所說，我的學生們臉上乾乾淨淨，即使他們殺了人，也是殺的該死之人。」

  他的意思是，自己學生所殺之人，都是那些臉上有著咒文之人。

  滿口的胡言狡辯，在這裡的人，誰不知道這其中的道道？

  然而諾嵩大人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說道：「議會已經定下了規矩，不問經過，只看結果。這是秩序，容不得質疑。如果有人有異議，可以將材料提交，上報給議會，議會自然會斟酌處理。但如果有人想要越過議會，甚至以權謀私，呵呵都散去吧，安靜一點，會議之前所定下的獎勵，之後會按照每個學徒的成績，交由給各個學院進行分發的。」

  顯然諾崇對各個學院的蠅營狗苟一清二楚，但他卻懶得糾纏其中。他恆定是非的觀念十分簡單明了，那就是一切按照教條來。

  至於其中的隱情，與規則的漏洞，那自有議會定下的另一番規矩來處理，如果每一件事，都要量情而定，對規矩質疑一番，那又何談秩序？

  死板的執法者，這就是諾崇為路易斯留下的第一印象。

  不得不說，諾嵩大人為他留下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熔岩裂谷之行，就這樣結束了，在知道了克里斯汀的身份之後，路易斯學會了如何尊敬自己的導師，也知道了自己在通往禁忌圖書館的路上，繞了一個大彎。

  但不管怎樣，當路易斯將議會與喬治亞的那兩份評定，以及那些魔杖上交之後，他的導師也終於開始對這位學生真正的滿意了起來。

  ——每當路易斯走進克里斯汀的房間，看到她的那雙潔白的大腿時，他滿大小腿都剩下了那雙腦子

  「原來你一直打的是這個主意，小傢伙，不知道你到底是太聰明，還是太蠢你所用的冥想法一直都是《潮汐》？」

  「是的，克里斯汀小姐。瓦多蘭家族所留下的一切，都讓我無比的著迷。」路易斯小心的收回了自己的餘光，跪拜在地上說道：「我願意成為黑海王座之下的最忠誠的僕從，奪回那曾經屬於黑海的榮譽！」

  克里斯汀閉上了眼睛沉默了良久，這讓路易斯忐忑不定，直到她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來：「你知道盧比克大人為何要燒掉我們的名字嗎？」

  「因因為怕有麻煩會早上來？那些仇人？」

  「笑話！」克里斯汀突然睜開了眼睛：「如果艾爾溫不必將自己封印在『監獄』之中，他可以橫盪整個評議會！仇人？麻煩？早已全都在他走進夢境之地前，成為了灰燼」

  「黑海已沒有任何的仇恨。瓦多蘭的榮譽也不需要用那種方式去爭！黑海巫師已經與伊萊恩先祖所創立的初衷越來越偏離了。『巫師帝國』與『黑皇』也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

  「黑海有主人，但從來沒有過王座。瓦多蘭家也絕不會出現『瘋王』。黑海巫師的信念也早該糾正回原來的東西了——那應該是對抗黑暗的信念，這才是我們的至高榮譽！瓦多蘭是一種信仰，但這信仰並非某個活著的人。」

  「巫師所追求的也應該是永恆的真理，而非禍亂與紛爭，也非王座與王冠.」

  「我們不應該遺忘過去，不光是不能遺忘一千三百年前所發生的事，一萬三千年前也是如此.「

  路易斯暗暗撇了撇嘴，對於克里斯汀所說的話嗤之以鼻。在他聽來，這話就是在裝逼。不過從她的這番話中，他卻是能夠確定，那個『圈子』似乎的確並非她所建立。

  克里斯汀突然轉移了話題：

  「有關於冥想秘術，雖然你的觀念與我有所不同，但你的眼光的確還算可以從你所上交的那些魔杖，我能看出，《潮汐》的確要更適合你一點。但有一點我要提醒你，路易斯。《潮汐》所創造之時，極東的環境與現在大有不同。曾經使用《潮汐》邁入星痕的巫師，以身上那龐大魔力引以為傲，現在卻會成為一種桎梏。盧比克老師與老頭子，咳咳與我的哥哥是目前僅存的使用《潮汐》邁入過星痕的人，前者甚至一度觸摸到了星座的邊緣。但在這麼多年的尋找和研究之中，『門』也沒有找到，身上的問題也沒有解決。而後者這麼多年一直不上不下的卡在中間，想走走不了，想留留不下。只能將自己鎖在監獄」

  「你應該知道盧比克老師後來的經歷，在那場大戰之中，他澎湃的魔力險些將自己捲入了混亂的時空碎片之中，最後不得不散去一部分魔力，並將自己封印，才讓自己穩定下來」

  聽到這番話之後，路易斯皺起了眉頭，他突然想起阿薩利爾對他所說的那句話：『能在這個世界出現的人身上的魔力，不會超過你即將想見的那個人的巔峰程度。』

  他又想起，當時阿薩利爾便逼著自己，幫祂辦事。並說過如果不去，祂便再也不會出現——可辦完之後祂也不再出現了，顯然祂早就打好了算盤：在那段時期，祂即將離開。

  而那個被祂抓到的惡魔，所知道的連接這個世界的另外一處通道，便是自己影子的替代品.

  該死的狡詐蟲子！

  路易斯思維跳躍得很快，克里斯汀卻以為他在糾結，不由繼續說道：「路易斯，事實上，現在極東所有的巫師都面臨這一問題，兩次神戰，對這個世界造成的破壞太嚴重了一些。極東已經越來越小了《潮汐》所面臨的問題是最大的，因為它的使用者身上的魔力遠超同階，一旦邁入星痕的那一刻，便猶如立在了懸崖之邊。每前進一分，便離深淵越近不然我與『道格拉斯』、『安東尼』早已邁入了那星痕之境，安東尼也不必屈居議會之中，也容不得那乾瘦的『死老頭』如此囂張了」

  「修煉潮汐，往往在邁入星痕的那一刻，便會面臨這一問題。而反觀阿弗拉那個老賊，卻是可以四處亂逛，毫無顧忌——我猜測，他應該是唯一一名能在各個位面四處遊走的星座巫師。而修煉《虛無》者，世界之大，隨處可去.你，真的想好了嗎？」

  「.」

  路易斯沉默了半天，面無表情、神色呆然的張開了嘴巴：「大人，我剛剛每太聽清，您能再說一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