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鹿

  在極東的各個學院，一般分為六年制。

  巫師們認為，在學徒時間的所有基礎知識，都能在六年內大致講完，所以每一個年級都會有一組固定的教授去按照自己的進度講授課程。這些課程是對所有人開放的，不安年級來。所以又稱為公共課程。

  別小看這六年，在地球上，從啟蒙到本科往往要花費16年的時間，一個沒有任何魔法基礎的人，想在6年內成為巫師，光從知識儲備上來看，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即使能上船的，都是天之驕子。

  在六年之中所教授的信息含量是很大的，有時候一本書教授能在一堂課上面講完。所以重聽的人很多，跨年級去聽課的人卻很少。

  但不管是跨年級聽課還是重聽，都是要收費的，而知識的積累，往往也比實力的突破更難。

  在黑海中，不少人選擇專精於一門學問，之後再到低年級選擇一些課程重聽。黑海巫師極少研究學術，所學的東西能足夠學習新的魔法就可以了。

  學徒在學院呆滿六年之後，理論上便是畢業，有些學院，即使是低階學徒，在畢業之後也會被強制離開學院。但有些學院，進容易，走卻很難。呆上六十年，最後成為校工的『老學徒』的都有。

  就比如黑海學院。

  不過，首先得先能活那麼久才行

  「跟上這隻鹿的腳步，否則你們就要祈禱能先碰上那些巡邏的守夜人，而不是那些怪物了——來晚的人沒有飯吃。」

  不知何時，阿弗拉的前身出現了一頭牝鹿，這頭牝鹿似乎是由光電變形而成，它栩栩如生，甚至還時不時的抬起頭豎起耳朵來。

  那光暈像是水面上的波紋，驅散了黑暗，但卻並不刺眼。柔和的將所有人覆蓋了起來。

  沒有人見過活聽說過這樣的魔法，連極東的巫師們也是

  當眾人回過神來之時，阿弗拉已不知所蹤。

  沒有吵鬧，甚至沒有任何人多言。學生們默默的跟在了牝鹿的後面。

  牝鹿跳躍得很快，就像是在半空中飛。而它所踩過的路徑里，都會在地面上留下一條白藍色的光帶。

  當有人快要掉隊的時候，它又會停下來等待，但卻不會等待太長時間，就像是在趕時間。

  黑海學院雖然看起來遙遙在望，可想要進入這座古堡卻無法直線前行。

  學生們跟隨著光鹿走出了『碎石海灘』，穿越過『提瑞法雪松森林』，一路之上，時不時會聽到野鳥的啼鳴，隱約還能聽見在遙遠的地方有著某些生物的嚎吟。

  然而光鹿卻帶給人無比的安心，所以一直沒有在慌亂之中迷失在深林——雖然這些學生早已冷得瑟瑟發抖，疲憊不堪。

  也幸虧在最後的幾天裡，阿弗拉讓水手們增加了食物的分量，否則許多人就要在路上猝死。

  但這對於那些早已身心俱疲的學生們來說，依然是一場對意志力的考驗。但能夠活到現在的學生，無論之前的心性如何，在經歷過這樣的一段旅程之後，都變成了堅強，但卻自私的人.

  他們磕磕絆絆的走在一起，但卻很少有人互相攙扶。可即使是某些人已經走得神志不清，但卻依然像是行屍走肉般踩著腳下的光斑，跟在隊伍的後面。

  為了能夠跟上隊伍，一些學生在路上不得不丟棄了行禮。只有那些最強壯，意志最堅定，又或者可以使用魔咒讓行禮跟在身邊的人，才沒有丟失任何的東西。

  後者最有意思，他們的行禮都像是一隻只兔子那樣，蹦蹦跳跳的跟在了他們的後邊。韋爾斯特便是這其中之一，他甚至還幫助兩名女生釋放了幾個魔咒——這兩名女生滿臉菜色，頭髮枯黃。但從臉龐上依然可以看出曾經的可愛動人來。她們是主動湊過來的，不過韋爾斯特卻是有些害羞，他在兩名女生那討好的搭訕里，臉都紅了起來。

  沒人來找路易斯，大家都躲得他遠遠的，就連那兩個女生也都站在韋爾斯特的那一側，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況且，那個魔咒，這傢伙也還沒有學會。

  而他又沒收到韋爾斯特的照顧——他實在太想看這傢伙出醜了。

  所以他成為了隊伍里最特殊的那個人——他的六個行禮被他用精神力浮在半空之中，像是風車一樣環繞在了他的身邊，不停地轉著圈。

  而在發現韋爾斯特與兩位女生聊得越來越歡快之後，這些行禮又像是麻將一樣被他斜斜的擺在了腰前——就像前面長了個尾巴。而且還隨著他的腳步不停的動著。

  他不斷的朝著那兩個姑娘擠眉弄眼.

  這回他成為最亮眼的那個了，身邊的一男兩女也驟然的安靜了下來。

  看著路易斯齜牙咧嘴笑起來時候的那副德行。韋爾斯特感覺尷尬得要死，狠狠的拍打著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行進了一個多小時之後，隊伍終於繞到了古堡外牆的正門。而此時光鹿也化作了漫天的光暈，煙消雲散。

  路易斯的六個行禮箱不知道在何時已經歡快的跟在了韋爾斯特的後面，蹦蹦跳跳的，就像是一隻只小兔子。

  直到迎來的守夜人們將他們帶入了門院裡，才在守夜人們的檢查之中，安分的躺在了地面。

  這些守夜人都是校工，又或者說是巫師們的僕人。他們身披黑色的斗篷——一如黑海的顏色。腰夸長劍與短杖，面色冷淡。

  這些守夜人的身上都有著很深的魔力氣息，基本都在中階學徒之上，其中領頭的那位，更是讓人有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有些像是巫師。但卻又好像不是。因為他們的精神與魔力都不成比例，按照這樣的精神力來看，只能釋放出一些簡單的魔法來。而且還得依靠『魔杖』才行。

  似乎魔法對他們來說只是輔助的工具，真正的武器還是身體。

  他們便是沉默者，也有人叫這些巫師為『啞炮』。

  在檢查完行李，將一些違禁品收走，並警告了那幾個學生之後，守夜人便引領著學生們向廣場對面的古堡中走去。

  韋爾斯特抓了抓路易斯的袍子，指了指那幾瓶被守夜人收走的酒——這似乎驗證了他之前所說的那個名為『校規』的東西。

  除了這幾瓶酒之外，還有一些其它被收走的違禁品，它們似乎都是那幾個巫師後裔帶來的東西，看起來像是惡作劇用的小玩意——比如『放屁橘子』，『咬舌頭的麥餅』等等這類的東西。

  這些東西看起來其實並沒有什麼，可守夜人們卻十分的認真。

  和錢有關的東西，這些守夜人一點也沒動。

  在路上，一些人竊竊私語了起來：「真讓人感到有些詫異，黑海學院的校規比其它學院的要更加嚴厲。」「懲罰也很重。許多懲罰還有連坐這一說.」

  韋爾斯特突然回過頭來看了看路易斯，小聲問道：「那些校規你還記得吧？」

  「我可是研究了好長一段時間，深有心得。」路易斯意味深長的說道。

  聽到這句話後，韋爾斯特不由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