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造夢空間(9)
2023-10-23 02:35:23 作者: 百花滿樓
卿畫沉默了好一會,才悠悠的說:「錦墨,有些人我們愛過,卻註定配不上,有些人一直把你放在心裡,卻也註定了沒有回報,人的感情要有取捨,有時候,愛不是非要擁有,等你真正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你會發現,只要每天能看他一眼,只要那個人不討厭你,就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
錦墨認真的思考了一翻,點點頭,起身離開了,因為他不懂。
也沒那麼偉大的思想境界。
對錦墨來說,喜歡的就去爭取,爭取不到就搶。
他覺得該給卿畫一些個人的空間。
眼底,儘是桃花漫天,可是,今日,卻顯得有些讓人浮躁不安。
與此同時,魔界,聖尊的寢宮,霜雲殿。
一個美艷的女子,眉若柳葉,目似星河,白皙的皮膚,墨色的青絲如瀑布般散落在肩膀上,罩上青色的齊腰襦裙,多了一些嫵媚和嬌弱。
如果不是她嘴角露出的那令人發顫的笑容,當真以為,她是一個溫柔體貼的好女子。
她慵懶的躺在貴妃椅上,身旁是兩名輕紗裹身的男子,體形單薄,面目也可算上等。
她看著殿外黑壓壓的魔氣,好像鋪天蓋地的狂風惡浪,席捲著這片剛剛安詳起來的地域。
借著遠處爆出的雷電聲,只聽她幽幽地道:「思延啊思延,又是萬年過去了,我回來了,你可做好了準備,那個丫頭?那麼,就拿她開刀吧,哈哈哈哈……」
離開了斷崖,錦墨又回到了桃林,沒想到這麼長時間了,思延還是坐在石椅上一動不動,還是他走時的姿勢。
錦墨走過去坐下,思延才回神。
「思延,你還記得畫丫頭剛來桃林時的樣子嗎?」錦墨想跟思延閒扯些。
思延沉思了一會,不知道錦墨問這些做什麼?不過他還是回答道:「當然記得,那時候啊,她才三百歲,什麼都不懂,一天跟個狗皮膏藥一樣的粘著我。」
思延想到那些年,他教她彈琴,下棋,做飯,修行,甚至複雜一點的衣服,還要他一句句教著她穿衣,時光靜好啊!
「思延,你真的對染丫頭沒有一點男女之情?」
「沒有。」思延毫不猶豫的回答他。
「既然如此,思延,你可介意我娶她?」錦墨又是那樣似笑非笑的說。
「你敢。」思延啪的拍了一下石桌,猛的站起來,凶神惡煞的瞪著錦墨。
「別著急,你先慢慢聽我說,坐下坐下。」錦墨一邊說一邊招呼著臉比鍋底還黑的思延坐下。
看思延坐下後,錦墨淺灰色的衣袖往石桌上一揮,頓時兩壇桃花醉出現在桌子上。
「思延,不管人還是神,遵從自己的本心,莫要留下遺憾。」錦墨一邊說一邊把酒給思延遞過去。
思延拔開酒塞,抬起酒罈,猛的灌了一大口,酒水順著唇角流到脖頸,他猛然想到那天,卿畫說味道不錯,不自覺的就笑了。
錦墨見此,繼續說道:「你想過沒有,即使畫丫頭不嫁給我,她也不會永遠留在島上,她長大了,總有一天要嫁人,你是希望她嫁給其他人,還是夜無殤?」
思延一時想不出該說什麼,只要一想到那個畫面,想到她一身鳳冠霞帔,踏上別人的花轎,心裡就像壓著塊大石一樣,呼吸困難。
「我從來沒想過她會離開桃林。」思延說話了,是的,他從來沒想過,卿畫會離開桃林。
他從來沒想過,她會嫁人,他也從來沒想過,卿畫會離開他。
「所以呢,與其看著她嫁給別人,不如嫁我,偶爾有空,我還會帶畫丫頭來桃林小住,我們三人還可以像以前一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不行。」他怎麼能看著她嫁給別人。
「那你說畫丫頭該嫁給誰?」錦墨知道時候差不多了,如果他這樣苦口婆心的開導,還是沒辦法讓思延認清自己的心,那他也沒辦法了。
「我………」思延說了我字,還是想不明白,又停頓了,錦墨連忙接話,「好吧,那就你了,我就不跟你搶了,雖然我也很喜歡她,以往都是你讓著我,這次我讓給你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思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說他對卿畫一點感情都沒有???
那是騙別人,也是騙自己,說他愛她嗎?不,不是這樣的。
「那你什麼意思?」錦墨問著話,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思延。
半晌,思延也給不出個解釋,錦墨縱聲一躍上了桃樹的枝椏,思延也跟著躍上去。
兩人就這樣躺在桃樹頂端的枝椏上,欣賞著漫天星空的美夜之景。
這時候,一顆小小的繁星自東南方向升起,慢慢的,慢慢的移到了西方的角落裡掛著。
思延閉目凝神,思考著今天卿畫該有多傷心。
錦墨突然喊道:「哇,思延,那顆繁星升的好快哦,其他的都不動,它才一會就跑到了西邊。」
思延聽聞,慢悠悠的掀起眼皮瞟了一眼,繁星而已嘛,哪天沒有啊,有什麼好看的?
思延剛想閉眼,繼續沉思,卻在那一刻的時間嚇得三魂丟了六魄……
錦墨也在這時候問道:「思延,這什麼時辰了,卿畫怎麼還不回來?」
錦墨邊問邊回頭看思延,哪知思延猛的一下彈跳起來,望著天空的那顆繁星正掐指捻算著什麼。
錦墨看思延滿頭都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他甚至隱約可聽見思延的心跳聲,這是怎麼了?
錦墨還未來得及開口問什麼,思延突然轉過身,使勁抓著他的肩膀搖晃著問:「卿畫呢?」
錦墨一時有點懵,沒反應過來怎麼了,見他不說話,思延急促的繼續問:「錦墨,我問你卿畫呢?卿畫在哪裡?」
「斷…斷崖上。」錦墨說著抬手指了指斷崖的方向。
不等錦墨再問話,思延已經一個閃身不見了身影。
不會出什麼大事了吧?錦墨這樣想著,急忙跟了上去。
斷崖上,思延快步走著。
錦墨跟在身後亦步亦趨,心下奇怪,卿畫去哪了?怎麼沒看見?也沒見她回屋啊?
「思延,你來這幹什麼啊?你剛剛怎麼了?那麼焦急,還有,卿畫什麼時候回屋的?我怎麼沒發現?」錦墨噼里啪啦的問了一堆。
思延沒有回答他,而是在崖邊的位置蹲了下去,撿起了一支斷裂成兩邊的髮簪,還有一塊白玉流蘇的帝江玉佩。
他的手緊緊的握著那支髮簪,心下一痛,自責道:「卿畫,對不起。」
「到底怎麼了?」錦墨發問,他怎麼覺得這氣氛不太對啊,這斷崖上好像陰森森的,似乎,還有窮奇的氣息?
「卿畫沒有回屋,她不見了。」思延說著,一拳捶在了地上,他不該拒絕她的,如果她還能再回來……
「思延,什麼叫不見了?你倒是說清楚啊。」錦墨也急了。
思延反手遞給他那塊白玉流蘇的帝江玉佩,「你感受到窮奇的氣息了嗎?」
錦墨一聽,心下大驚,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驚呼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不該把她一個人丟在這兒的!」
錦墨自責的埋下了頭,雙腿屈曲,緊緊的抱著頭,埋在膝蓋上。
另一邊,一個潮濕黑暗的地下密室里,兩側全是青磚鋪就的石牆和階梯。
一間一間的青磚石牆房被鐵欄隔開,一眼看去,就知道這裡是牢房。
可是又不一樣,忽略那些鐵欄杆,這裡的每間牢房裡都鋪著上好的紅木床,掛滿了紅色的窗簾,一眼看去,似乎走進了喜房。
此時的卿畫披頭散髮,全身綿軟無力的被幾個壯漢拖著。
他們一直把她拖到了最後一間牢房前才停下,然後手段粗魯的丟了進去。
卿畫拖著疲憊的身子,慢慢的爬起來,靠在牆邊上,不知道這是哪裡,又是什麼人抓走了她?
她抬手一揮,一股颶風襲開,滿室的紅綢被吹起,露出了隱藏在下面的一排排沾滿鮮血污漬的荊棘鞭。
到底什麼人抓了她?她自出生從沒和誰結過仇啊?
卿畫正想著,一個青綠色著裝的女子優雅緩慢的走了進來。
那女子不用動手,她每走一步,面前的紅綢就自動飄起,卷向兩邊給她讓路。
卿畫盯著她看,只見她長發飄飄,眉如遠山之黛,眼若滿天繁星,鼻樑提拔,嘴唇嫣紅,身材姣好。
世間竟有此等絕色女子,卿畫望著她發呆之際,那女子已經走到了她旁邊。
「我美嗎?」那女子問著,唇角勾起一個陰森的笑容。
「美,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子。」卿畫實話實說。
「呵呵。」那個女子陰笑了一下,才說:「五公主,好久不見。」
?????
卿畫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這女子莫非抓錯人了?
「五公主?姑娘,你可能抓錯人了,我不是什麼五公主,我叫宋卿畫。」
卿畫解釋著,希望那個漂亮的女子趕緊放了她,這個時候了,她再不回去,思延該擔心了。
「認錯人?呵,不會的,你就是化成灰,本尊都認得你靈魂里的氣息。」
本尊?這個自稱,她到底是誰?卿畫很確定,她不認識這個人。
「這位姑娘,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卿畫希望她認錯人了,試探性的問。
「我叫凌霜,你還覺得我認錯人了嗎?哈哈。」凌霜大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
她眼睛裡的冷漠,就好像冬日暗夜裡刮過的風,冷的人全身雞皮疙瘩能掉好幾層。
「是你?」卿畫嚇的瞪大了眼睛,怎麼是她,這次大概死定了。
另一邊,北海桃花林。
「思延,怎麼樣?有消息嗎?」錦墨一進桃林就急切的問思延有沒有卿畫的消息。
「沒有,該找的不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思延情緒低迷,無精打采的說。
「我這邊也沒消息,我回龍宮派了三千精衛去找了,可是……沒有。」
「不用找了,把人都撤回來吧,我知道她在哪!唉!」折顏嘆口氣,都是他的錯,希望她沒事。
「你是說……對了,畫丫頭落在凌霜手裡,一定是在鏡花水月。」錦墨忽然恍然大悟的道。
「不錯,應該是在那裡,凌霜故意丟下了帝江玉佩,留下了窮奇的氣息,就是在告訴我,卿畫在她那兒,我怎麼這麼笨?早怎麼沒有想到?」思延說著,起身就朝鏡花水月去了。
他等不了,一個呼吸的時間都等不了,晚一刻鐘,可能卿畫就沒了,卿畫,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啊。
錦墨想跟上去,思延攔住了他,如果錦墨一同前往,凌霜真的會要了卿畫的命。
另一邊,鏡花水月的地牢里,凌霜趾高氣昂的俯視著卿畫,嘴裡冷漠的道:「既然知道我是誰,就該知道自己的結果,算算時間,思延這時候差不多來了,你就安心的享受我為你準備的大餐吧。」
「你想怎麼樣?別傷害他,求你了,不要傷害他。」卿畫一把抱住凌霜的腳,哭喊著。
聽錦墨說,凌霜的法力與思延相差不多,萬一凌霜拿她要挾思延怎麼辦?
「你是什麼東西?也有資格求我?」凌霜說著,無視了卿畫的肯求,一腳踢開了地上的卿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走到轉角的時候,她看了看紅綢之下的荊棘鞭,示意旁邊光膀子的大漢動手,末了,還諷刺的道了一句:「卿畫,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他有多無情。」
天宮,陰陽鏡前,清風幾乎整天盯著。
看到這兒不禁擔憂起來,聽凌霜的語氣,感覺她好像和別人不一樣。
別人都是活在自己的故事裡,凌霜卻好像還擁有著自己的記憶。
不行,這太危險了。
搞不好卿畫,思延,錦墨都得出事,他得進去造夢空間看看才放心。
地牢里,卿畫好不容易坐起來了一點點,她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像是要碎了一樣,哪裡都疼。
這些年跟著思延,她也學了一些皮毛的醫術,神識內視,果然……五臟六腑都碎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是我知道,倘若今日不死,它日,我卿畫不報此仇,誓不為人。」卿畫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別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