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一體兩面

  「這應該就是『魔羅』的封禁之地了吧。」

  怪不得真心方丈說，只有會《無間印法》之人才能重新封印魔羅。

  《無間印法》為六道印法的根基，學會《無間印法》再學其他五道印法，則事半功倍。

  而萬佛洞的幻境實際上就是藏在『鬼皇眼』中的《自在印法》。

  只有看穿《自在印法》後，才能發現魔羅的封印。

  看著眼前的封印，離塵又一次使出『因之破道』。

  『因之破道』是從《無間印法》中領悟而來。

  能夠發現一切規律的漏洞、破綻。

  很快離塵便知道了封印圖騰的名字——『萬佛朝宗陣』。

  此陣位於萬佛洞的正中央，能集合萬尊佛陀身上的偉力，匯聚於一點。

  達到鎮壓的效果。

  所以『魔羅』千年來無法掙脫此地。

  而封印突然鬆動的原因，竟是因為有不少佛像被人動了手腳。

  以致於『萬佛歸宗』的封印之力，日漸減弱。

  萬佛洞中，佛像都是依石而雕，所以本身無法移動。

  每一尊佛像上都有相應的圖騰印記，而這些印記就是『萬佛朝宗陣』的一部分。

  只要將每尊佛像上的印記掩蓋，自然就能切斷與『萬佛朝宗陣』的聯繫。

  毫無疑問，這一切定是被黑魔蠱惑的應默和尚所為。

  佛像上的圖騰印記都是達摩祖師鐫刻而成，尋常手段無法掩蓋。

  而應默和尚則是另闢蹊徑，在每道圖騰印記之上，再用魔氣設置隔絕的圖騰，以此斷絕大陣的聯繫。

  也就是說，只要將每座石像上的魔氣全部渡化，便可成功修復此陣。

  「小和尚……又何必沾染因果。」

  正在離塵思索修復之法時，萬佛洞中竟然傳來沙啞又幽深的聲音。

  離塵一愣，目光掃過山洞，尋找聲音的來處。

  可這聲音倒好像是從四面八方傳過來的一般，沒有源頭。

  「阿彌陀佛。」

  離塵心中一定，對著虛空，雙手合十一禮。

  「善因善果，惡因惡果。

  既沾因果，心存因果。」

  「大千世界，誰又能獨立於因果之外？」

  離塵面色如常，語氣中滿是淡然和鎮定。

  「不錯，不錯，小和尚當真是好心性。」

  「這倒是讓本尊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個和尚。」

  「你們的眼神很像，語氣也很像。」

  「只是你們都犯了同一個錯誤。」說到這裡，那道聲音忽然停下。

  離塵不禁問道：「敢問尊者，何錯之有？」

  那道聲音卻笑道：「自相矛盾之錯。」

  「那個滿頭是包的傢伙說：世間萬物皆空。」

  「因果自然也是空。」

  離塵心中不由得一怔，旋即笑著回復道：「尊者怕是斷章取義了。」

  「後面還有半句。」

  「佛說：世間萬物皆空。唯其空，便能包容萬物。」

  那道聲音沙啞道：「即是空，又如何包容萬物？」

  「既然能包容萬物，那如何又能稱之為空？」

  「不是本尊斷章取義，而是那個傢伙自相矛盾而已。」

  「哈哈哈哈。」

  說完一連串的大笑。

  而這時，離塵卻搖了搖頭道：「尊者著相了。」

  此話一出，幽深地笑聲戛然而止。

  似乎聽到了十分恐怖的事情。

  「著相？」

  「當年他也這麼說……」

  「小和尚，你看上去越來越討厭了。」

  離塵不知道魔羅口中的『他』是指誰，是達摩祖師嗎？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尊者還未勘破諸相，待勘破之時，便成佛了。」

  「成佛？」

  「哈哈哈哈……桀桀桀~」

  「這是本尊聽到的最大的笑話了。」

  「笑話？」離塵不解道。

  「何來笑話可言？」

  那道聲音幽幽道：「本尊為地獄道中萬魔之尊，小和尚你卻一心想渡化本尊成佛。」

  「這難道不是笑話嗎？」

  「桀桀桀~」

  離塵搖了搖頭：「尊者有所不知。」

  「所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魔與佛，只差一念。」

  「一念？」

  「不錯。」

  「念為何念？」

  「此念即是只有一個字——『悟』。」

  「悟？」

  「如何悟？」

  「魔為僧念，僧為魔心。」

  「想要悟，需找到本心。」

  「由心而悟！」

  「小僧所立『心宗』，當正好適合尊者。」

  於是離塵將心宗三大主旨說了一遍。

  魔羅聽著一臉懵逼。

  我好好的洗腦工作，怎麼好像自己被洗了呢？

  「咳咳，小和尚，你就別費口舌了。」

  話音剛落，山洞中間忽然多出一道漆黑的虛影。

  「小和尚可知本尊為誰？」

  離塵不由得抬起頭看了眼眼前的黑色虛影，面色如常，不卑不亢道：

  「阿彌陀佛。」

  「小僧曾聽聞，尊者是來自『地獄道』中主宰，號為萬魔至尊波旬的一道分身。」

  「桀桀桀~」

  黑影仰天大笑。

  「不錯！」

  「本尊的確是魔界至尊的一道分身。」

  「乃是隨著一和尚從地獄道進入人間道。」

  他口中的和尚，無疑就是達摩祖師了。

  「只是沒想到。」

  「從地獄至人間，本尊的力量不減反增。」

  「小和尚，你可知道為何？」

  離塵皺了皺眉頭，他雖然能夠猜出答案，卻不敢多說。

  「哈哈哈哈。」

  「這人間便是另一個地獄。」

  「桀桀桀~」

  說到這裡，虛影的語氣逐漸顫抖，他仿佛看到了世間最大的笑話。

  原本以為的人間，卻是一個比地獄更像地獄的存在。

  「人性本惡，卻善於隱藏。」

  「本尊所做的不過是，釋放他們心中的壓抑而已，小和尚這又何錯？」

  離塵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的癲狂，心中卻冷哼一聲。

  想來那應默和尚應該就是這樣一步步被魔羅蠱惑。

  待魔羅笑聲漸止，離塵才沉聲道：「人性固惡，以善導之。」

  「非以蠱惑，徒生罪業。」

  此話一出，魔羅化影冷哼一聲：「善惡可有對錯？」

  離塵不言。

  是呀，誰說善是對，惡又是錯？

  善對，則為佛。

  惡對，則為魔。

  直到此時，離塵才真正明白『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意思。

  『魔為僧念，僧為佛心。』

  魔與佛本來就是一體兩面。

  所以魔只能封印，卻永遠也無法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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