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麒麟之才

  嶺南州，偃師宮。

  鬚髮皆白的老者，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天空默然不語。

  天上黑白交替，日月同樽。

  一道僧影凝立，是整片天空唯一的主角。

  「師父……萬壽山莊那邊已經開始，不日就要到達殺生寺。」

  老者身後是一個戴著面具的弟子，微微低頭，看不見表情。

  「開始了好呀。」

  「這南疆恐怕要熱鬧起來了。」

  話音剛落，他忽然抬起了手臂。

  下一刻。

  『唳！』

  一聲沙啞的叫聲響徹天空。

  緊接著傳來破空聲響。

  撲棱~

  一道黑影襲來，鋒銳的爪子，正好抓住老者的手臂上。

  咔！

  老者的手臂一沉，卻發出一道機擴的響聲。

  『唳~』

  原來竟是一頭禿鷲。

  它吊著脖子，拉著眼皮，彎鉤一樣的尖喙，一雙眼睛聚成焦點，讓人望而生畏。

  老者伸手從禿鷲的腳踝上取出一張素錦，攤開是密密麻麻的字跡。

  只有素錦之上有一個黑色的鳥形印記。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老者攤開手掌。

  『嘩啦~』

  指尖竟燃起一朵火苗。

  素錦當即化為灰燼。

  「南疆真是人傑地靈。」

  ……

  北荒，萬壽山莊。

  「南方天色突變，應是天象奇觀！」

  「吾觀掐指一算，竟然似對應南疆！」

  正位之上是一個粗壯大漢，濃眉虎目，大口方鼻。

  而在他左手邊卻是一個形銷骨立的中年道人，正在伸手掐算。

  「四弟放心，吾已在黑石那裡花了重金，只要絕了殺生寺的煙火氣，它便永無出頭之日。」

  虎目大漢冷哼一聲，露出一排森白牙齒。

  「等我解放殺生林，必將血洗殺生寺。」

  「到時候，南北呼應，便可分割八荒，蠶食九州！」

  說到這裡，虎頭漢子忽然轉頭道：「四弟，有一事還需要你去調查。」

  「大哥儘管吩咐。」

  瘦削道人站起身，微微一禮。

  虎頭漢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次與偃師宮的合作……我總感覺另有蹊蹺。」

  「偃師宮染指南疆，一定另有隱情！」

  ……

  神都，懸鏡司。

  「南疆！果然是在南疆」

  裴上章看著天生異象，身體微微顫抖。

  在很久之前，殺生寺殺生紅蓮出世的時候，血光沖天，他曾經請出『天機鏡』卜問天機。

  當時《洗鏡術》推算出，南疆將有魔王現世，可是很快便被一道金光衝散。

  裴上章曾言南疆或有『仙苗』出世。

  所謂『仙苗』就是有破碎虛空潛力的修仙之才。

  此時看天上映出的凝罡虛影。

  『菩提僧影，福田袈裟』。

  裴上章心中不由得暗驚：莫非是佛門弟子？

  卻在此時身後傳來大笑：「哈哈哈。」

  「吾徒當有成佛之姿！」

  裴上章轉頭看去正是被自己拉來的壯丁酒痴曲歡伯。

  二人原本就是好友，但是之前曲歡伯為了找到傳說中的『天祿靈猴』，所以請裴上章用『天機鏡』推算一次，欠了人情。

  後來裴上章用懸鏡司寶庫中的上古酒方為誘餌，徹底將他拴在懸鏡司，成為懸鏡司客卿。

  緣分妙不可言。

  當時裴上章用天機鏡推算完之後，還曾笑著跟他說，這天祿靈猴與曲歡伯沒有緣分，就算知道在哪裡，也定不會被他得逞。

  曲歡伯有些不服氣，於是出現在百果山上，果然被裴上章一語中的。

  他雖然找到了天祿靈猴，但卻為離塵做了嫁衣，天祿靈猴也被離塵收服。

  不過曲歡伯也因此與離塵結緣，後來更是收為弟子，傳授《醞釀》《斟酌》這兩門酒道妙術。

  所以別人或許看不出天上僧影是誰，但是他卻一眼就能認得出此人定是離塵無疑。

  「乖徒兒，乖徒兒，可真是給老頭子長臉啊~」

  說到這裡，他拔開酒塞，猛灌了一口。

  旁邊的裴上章心中一驚：「這是離塵和尚？」

  「嘿嘿嘿，確定無疑。」

  曲歡伯放下酒葫蘆，吧唧著嘴，意猶未盡道：「僧影為形，酒樽為心，普天之下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到了。」

  「真是沒有想到，我這便宜弟子，竟然能夠凝成酒樽心罡，此罡形我痴人谷從未有過。」

  「真是天生修行酒道之才。」

  曲歡伯不由得感慨一聲。

  他原本自傲，被稱為痴人谷酒道中，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真氣變化天生適合酒道。

  後來也算不負眾望，修成了『九醞罡氣』和『天青斗笠盞心罡』。

  突破內景時，召喚出『天青斗笠盞心罡』和『天河睡蓮子』，形成『酒釀蓮子』的宇階奇觀。

  被當時稱為痴人谷三百年來第一奇觀。

  但跟自己的弟子離塵一比，自己這個痴人谷第一奇觀，真的不值一提。

  「哈哈哈，好徒兒，好徒兒。」

  曲歡伯剛要提壺繼續痛飲一番，卻被裴上章攔住。

  「酒蒙子，你跟我去見天子！」

  「啥？」

  「跟我去見周天子。」

  「我不去……他老訛我酒。」

  ……

  神都，御書房。

  周天子正要讓春秋太監前去請『天機鏡』。

  沒想到春秋太監一出門，便遇到了結伴而來的裴上章和曲歡伯。

  將離塵的身份推測點明之後，周天子頓時喜出望外。

  「麒麟之才！」

  「麒麟之才！」

  「麒麟之才！」

  接連三聲讚嘆。

  周天子目光灼灼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曲歡伯。

  「曲愛卿竟然替我培養出如此俊傑，當賞，當賞！」

  曲歡伯滿臉質疑，這眼神他可是太熟悉。

  每次周天子想從他身上訛酒的時候就這種眼神。

  若說這件事還跟離塵有關。

  前一段時間，殺生寺重出江湖，周天子賞賜寶物，派遣海東青送達。

  結果那隻海東青在殺生寺醉了三天三夜才醒過來。

  等見到周天子的時候，無奈將經過訴說一番，那瓶離塵贈與的仙猴兒酒也被周天子搶了過去。

  於是乎，成功勾起了周天子肚中酒蟲，一發不可收拾。

  「陛下……我身上真的沒有餘糧了。」

  「這普天之下，只有我徒兒離塵的天祿靈猴，才能釀造此酒。」

  見曲歡伯連連擺手後退，周天子苦笑不已：「咳咳，曲愛卿多慮了。」

  「這次朕不跟你要酒喝，是真的賞伱！」

  「不過嘛，我有一個要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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