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白露美酒

  大雄寶殿。

  落針可聞。

  十三血羅剎陣是不空和尚所創。

  神奇之處在於，十三人共同凝成的血相，可躍一個大階與敵人對抗。

  堪稱同階無敵。

  可現在卻被離塵使出的那招掌影破掉。

  五大首座滿臉迷茫。

  只有上首的晦澀禪師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們可聽說過『百八煩惱，唯求一拜，合十超度，極樂淨土。』」

  終於晦澀禪師打破了平靜。

  眾人眼神更加迷離。

  晦澀禪師長嘆一聲，繼續解釋道：「佛祖觀眾生平凡，求索無門，難尋大道。」

  「於是心生憐憫，將拜佛之法，傳於世間。

  眾生無論遇到什麼煩惱，只需按此法求拜，必能消厄減難。

  只有深藏佛慧者，與我佛有緣者，方可領悟其中真諦。」

  「而這門拜佛法門，包羅萬象，窮盡至理，實在是一門曠世絕學。」

  「傳說此法共分貪、嗔、痴三部分，每個部分各有三十六式，每式又有一百零八個變化。」

  「相互組合，無窮無盡，永無止息。」

  「可惜悠悠歲月，滄海桑田，此法漸漸消弭，人間竟健忘拜佛之法。」

  「只留下四句揭諦：『百八煩惱，唯求一拜，合十超度，極樂淨土。』」

  「殊不知，萬佛起源，正是出自其中。」

  諸位首座靜靜聆聽。

  寂寞禪師呢喃著四句揭諦。

  忽然想起離塵最後雙手合十，爆發出無上威能，心中一驚：「難道離塵竟學會了此法？」

  晦澀禪師不置可否，只是繼續說：「此法甚是玄妙，唯有佛緣深厚者方可得之。」

  「當年達摩祖師也未曾學全，但已經無敵天下。」

  「故而『唯求一拜』，亦是『唯求一敗』！」

  「怪不得，怪不得！」

  寂滅禪師聞言一喜。

  「我觀此子，身法、掌法妙不可言，並非我殺生寺的路數，原來是佛祖傳道之法。」

  三寶禪院的陣法，接二連三被一個才入寺的小沙彌破掉。

  自己這個首座不要面子的？

  此時正好借坡下驢，給自己存一波顏面。

  「只是不知道此子是從何學到？」

  不知是誰問了一句。

  晦澀禪師搖搖頭：「大道不留痕。」

  「此法不存於天地之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就在這時，寂運禪師忽然指著水鏡道：「風波未止~」

  眾僧好奇，紛紛看了過去。

  三寶禪院的演武場。

  離塵仰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觸發『煩惱煉心』。】

  【煩惱煉心：以心中煩惱，打磨道心。】

  【正在打磨中……】

  離塵只覺得身體酥麻。

  渾身提不起半點力氣。

  三寶禪院的僧人，亦不知什麼情況。

  卻無一人敢上前。

  梅花樁上，離騷早已經泣不成聲：「師……兄！」

  相比起來，離騷的傷勢比離塵的還要嚴重一些。

  「叫什麼叫！」

  啪！

  又是九節鞭。

  正抽在離騷的臉上。

  一道猩紅的血痕，斬斷了眉頭。

  離騷滿臉鮮血，卻依舊瞪著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離更。

  離更縱是心智堅守，也感覺渾身一冷。

  「媽的，還敢瞪老子！」

  啪~

  這一巴掌，暗含真氣。

  離騷再也堅持不住，登時暈死過去。

  「打得好，打得好！」

  「就是賤骨頭。」

  胖子離安在一旁煽風點火。

  啪~

  離更反手就是一巴掌。

  半空中飛出十幾顆雪白的牙齒。

  這一擊比打離騷的還狠。

  「狗曰的，你竟然還有臉說話！」

  離更喘著粗氣，腸子都快毀青了。

  這次大動干戈，已經驚動了首座。

  不過萬幸，首座默許了自己的做法。

  離更一雙眼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首座既然派出十三血羅剎，那必然是不想讓他活著走出三寶禪院。

  他捲起手中九節鞭，另取一柄血刀。

  「打蛇不死，必受其害！」

  說完徑直朝離塵走去。

  離塵躺在地上尚且不能起身。

  雙眼餘光隱約覷見一道身影。

  陽光下，刀鋒綻放出猩紅的光。

  離塵不禁有些恍惚：曾記得前世《厚黑學》所言：想要成為英雄豪傑，臉皮要厚而無形，心要黑而無色。

  他看了眼梅花樁上的離騷，心中不禁泛起苦澀：他能做到『厚而無形』，卻始終做不到『黑而無色』。

  今日一遭恐怕要魂斷三寶。

  此生雖短，仍有羈絆二三。

  想到此處，不禁心生感慨，仰天長笑三聲。

  雖然刀鋒近前。

  心中卻無限坦然。

  艱難的舉起手邊的黃皮葫蘆。

  傾倒嘴邊。

  卻只有一滴晶瑩掉落。

  原來一葫蘆烈酒，已經涓滴不剩。

  此時眼中的刀影不斷放大。

  這一刀，應是塵歸塵，土歸土。

  只是可憐孤魂野鬼，無酒相伴。

  「酒來！」

  一聲長嘯由遠及近。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鏗鏘！

  離更手中的血刀應聲而折。

  竟是從天外飛來一柄亮銀長劍。

  這一下來的突然。

  離更猝不及防，被震退了三步。

  「是誰！」

  他惱羞成怒，卻見一個身影緩緩而來。

  他一手掐著劍訣，一手端著酒葫蘆。

  臉上面無表情，眼神冰冷至極。

  離塵與他相視一笑。

  似乎是意料之外，也似乎是情理之中。

  離歌右手一揮。

  飛劍嗡的一聲便返回到手中。

  原本那把血刀被熊羆所壞，正好用功德點換了一把飛劍法器。

  返回三寶禪院時，正目睹了這一幕。

  「酒來！」

  他壓根就沒有搭理離更。

  而是徑直扶起離塵。

  遞上手中酒葫蘆。

  暢飲一番。

  「好酒！」

  酒入愁腸，喜上心頭。

  這酒清香撲鼻，入口醇厚。

  遠非農家劣酒可比。

  【《酒神篇》品嘗佳釀，心情大好，似乎另有所悟，觸發『酒後吐真言』。】

  「白露。」

  白露應是酒的名字。

  離塵都懶得看這位師兄的碎碎念了。

  這時離更卻不解風情，上前攔住離歌去路。

  「此子不能留！

  師弟可別自誤！」

  離更過度解讀了首座的命令。

  心中打定主意，必斬這個讓三寶禪院蒙羞的傢伙。

  誰知離歌卻依舊面不改色：「囉嗦~」

  「師弟，這可是首座的意思！」

  「滾！」

  ……

  大雄寶殿裡。

  長老、首座的紛紛看向寂滅禪師。

  寂滅禪師嘴角抽搐：MD，老子什麼時候讓你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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