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訓練 1

  格蘭朵

  小樓後面的小樹林裡，加隆一個人站在林地中央，凝神注意著周圍晃動的樹葉草地，風從地面吹過，越過林間, 帶動著葉片不斷搖晃。

  他整個人站在一片綠色和陰影包圍之中，眼睛不時微微遊走，注視著周圍其他的不起眼地方。

  『虛空蟲子只是前鋒，他們已經盯上你了，現在你要自己學會應付這種生物。』黑薩斯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我需要注意什麼？他們要怎麼樣才能被消滅？」加隆低聲問道。

  『他們只是蟲子，很弱很弱，只是一般的物理攻擊對它們不起作用，必須要自身覆蓋上氣魄才行。氣魄是母河的元素，是他們的克星，你只需要讓自己的氣魄高度凝聚起來，然後攻擊到他們，就能解決。』

  『但是，現在的麻煩是，你在做夢時根本不能控制自己，你的意識反彈太大，導致你完全遵循本能行動，所以首先你要做到一點，在夢中提升你的注意力。否則你太容易被本能影響而無法凝聚思維注意力，甚至連控制自己的行動都艱難，更不用說運轉氣魄。』黑薩斯仔細的說著。

  加隆重複道：「第一步，訓練自己的注意力，在做夢中。對吧？」

  『你試試吧。』

  「如果沒有氣魄的普通人呢？遇到虛空生物該怎麼做？」加隆忽然問。

  『找出並分辨它們，或者嘗試交流被污染，獲取一定的虛空知識, 或者主動自己避開他們，退出夢境, 他們的時間和我們的時間不同, 一般的虛空生物生存在很漫長的時間層面上，他們的一次呼吸或許就是我們的數年時間。所以不要和他們比耐心，那是他們最擅長的，他們當中有的甚至能夠存活數萬年。』黑薩斯低聲說。『虛空生物對一般人通常沒有興趣，如果有，那也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試圖污染人類，他們的主要糧食就是生物意識源源不斷產生的某種能量，被污染後的生物意識會淪為他們的同類和生產者。另一種是好奇，單純的好奇。就像我們人類中的研究者發現某種從不長觸鬚的螞蟻一樣。』

  加隆點點頭，表示明白黑薩斯的意思，儘管他廢話太多，導致他的解釋很是冗餘綿長，但主要意思他是聽懂了。

  看著周圍不斷搖曳的樹木雜草，還有遠處隱約傳來的汽車聲和商店促銷活動的音響音樂。

  加隆慢慢沉下心來，控制自己的意識，開始陷入迷濛睡眠中。

  意識逐漸模糊，他不知不覺的靠著一顆大樹腳下坐下，背靠在有些粗糙的樹皮表面，坐在柔軟但是有些潮濕的草地上，草叢之間有溫熱的濕氣撲上來，帶著淡淡的青草味。

  不知不覺間，加隆閉上眼睛，慢慢陷入睡夢。

  唧唧唧唧

  好像很遠的地方有鳥叫聲傳來。

  加隆迷濛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好像躺在自己家的大床上，他邊上放著一台電風扇對著他使勁的吹，風扇的外形看不清楚，好像是白色，好像是用麵條做成的。吹出來的風是熱的，濕濕的。

  四周的牆好像在不斷流動，變換著細微的顏色，好像是褐色，加隆感覺意識很遲鈍，根本分不清楚自己在幹什麼，他低下頭想要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姿勢，但是就是低不下來。

  『把刀放回盒子裡。』他突然升起這個念頭，然後整個人就輕飄飄的從床上飛了起來，然後發現自己的房間裡背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把黑色的刀，刀很長，很寬，上邊有著銀色的刃口。

  他感覺自己走過去，把刀從不知道哪冒出來的架子上拿下來，然後另一隻手不知道什麼什麼時候拿過來一個盒子，將刀居然直接插了進去。

  加隆忽然想起自己似乎還有什麼事情沒做，他站在原地努力的想著，卻怎麼也想不到。

  一直這樣站在原處，他不斷的回憶著。忽然感覺右腳傳來小小的痒痒的感覺，好像是有什麼蟲子在爬一樣。他努力想要彎腰去抓，但是低下頭卻找不到自己的右腳。

  啪。

  一滴露珠滴在加隆額頭上，露水順著他的鼻樑滑下來，從下巴流進一點進衣領。

  加隆睜開眼睛，感覺渾身上下都泛著一股子舒坦。

  『你醒了？』黑薩斯的聲音定時響起。

  「我好像沒成功？」加隆皺眉。

  『很明顯你失敗了。』黑薩斯語氣里有著幸災樂禍，『你陷入夢境甚至都沒有自我察覺，然後被本能牽著鼻子走，最後什麼也沒幹得了就出來了。』

  「感覺有些麻煩啊。」加隆皺眉說。

  『那是肯定的，任何人在做這個練習的時候都是通過長期的習練才得到的，你以後慢慢練習就會好了。』

  加隆站起身，感覺自己右腳上似乎真的有什麼東西在爬動。

  他抖了抖褲腿，從褲子裡面掉落出來一個白色的小螞蟻。螞蟻翻了個身從地上爬起來，很快沒入草叢裡。

  「這是個全新的領域。」加隆低聲說，「不過我會有很多時間慢慢處理學習。」

  『有人來了。』黑薩斯聲音迅速降下去。

  加隆側過頭望向左側，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兩棟房子之間的草坪處，正走來一個高挑的女孩。一身的白色休閒服，紅色長髮披肩，手裡拎著一個小紅提包，瓜子臉，白皮膚，渾身散發著一種清冷的氣質。

  「艾沙羅，好久不見。」加隆微笑著打招呼。

  「加隆，你今天來晨練了？」艾沙羅也看到了加隆，臉上微微有些怔了下。「昨天有點事耽擱了，就沒來看你。」

  「沒事。你是正午來活動一下？」加隆問。

  「嗯。已經習慣這個時間了。」艾沙羅點頭。

  「說起來從最開始我們在這兒一起對練，現在已經有一年了吧？」加隆往前走了幾步，站在和艾沙羅幾步之外的距離。忽然他鼻翼微微抽了抽，眼中閃過一絲怪異的神色。

  「要不要來過兩招？」

  艾沙羅眼睛頓時亮了。

  呼！

  她不到招呼，一記側踢猛地掃過來，帶著空氣發出刺耳的脆響。

  啪。

  加隆擋開她的踢腿，但馬上又是第二記踢腿從右側踢來。繼續盪開。第三記，第四記，第五記！

  兩人連續不斷手腳相撞，發出砰砰砰的響動。

  艾沙羅的速度越來越快，雙腿幾乎連環成一輪虛影，整個人如同陀螺，腳尖如同刀尖，仿佛連續不斷的剃刀，不斷划過加隆的右手。

  「小心了！」

  艾沙羅一個後撤小跳，右腿屈起，猛然往前一蹬，右腿居然如同炮彈一般直蹬過去。

  嘭！

  兩人猛然分開，加隆右手緩緩放下，臉上泛起一絲迷人的笑容。

  「你又進步了。」

  「還是不能逼你用第二隻手。」艾沙羅額頭微微見汗，搖頭道。

  「還記得我曾經給你演示過的那一招嗎？」加隆忽然聲音放低。

  他的右手五指張開，仿佛虛握住什麼東西一樣，就在這時，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他的手掌中間仿佛隱約縈繞起了絲絲氣流流動。

  細如絲縷的氣流如同髮絲，不斷在他手指縫隙中間穿梭流動。

  這些無形的氣流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斷圍繞在他手掌上。

  剎那間，艾沙羅眼前一花，沒有聽到任何聲響，就只是感覺雙眼一花，加隆的右手就已經印在自己額頭上，他的大拇指豎起，正對著他的左眼，只差一點就會直插進去眼眶。

  艾沙羅這時才感覺到一絲深深的寒意。

  她一向引以為傲的危機預感能力居然在此時沒有任何反應。

  「無聲殺人術。」加隆收回手臂，右掌輕輕虛握，仿佛托著無形的風。

  「你對風，對氣流有著超乎常人的敏銳感應，或許能夠真正掌握這門技巧的精髓。」

  他說得沒錯，這確實只是一門技巧，不是密武，也不是秘技秘法，只是單純的一種小技巧，一種可以消融動作移動時產生的氣流涌動的技巧。

  理論上只有真正在密武上達到震動技巧的武術家才能達到，但是加隆早就發現艾沙羅身上的特殊之處，她對即將到來的空氣細微流動變化，有著極其細膩的感知，或許有可能修成這門感應氣流變化的技巧應用。

  「無聲殺人術?」艾沙羅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她眼睛裡仿佛扇動著耀眼的光，雙手不自覺的開始重複加隆剛才的動作，雖然姿勢完全一致，但是卻沒有絲毫的異常變化出現。

  「別被名字迷惑了，我可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啊。」加隆笑了笑，「那麼我先回去了。你慢慢練習吧。」

  「好。」艾沙羅點點頭，手上卻仿佛著了魔一般不斷的重複著乾脆改的動作。

  她感覺自己能學會。

  加隆笑了笑，看著入了迷的她，轉身朝著自己家的後門走去。

  拋開私心什麼的，他對於艾沙羅這樣很有天賦的學生還是很欣賞的，她是那種知道這些技巧有多珍貴的人，她曾經無數次差點死在這些看似簡單的技巧上，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懂得可貴。對於這樣的人，傳授一些小東西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