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舌辯群雄

  「哼！不管怎麼說，他終是契丹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無論什麼原因，我們殺契丹人總是不錯！」

  全冠清趁著全場安靜的機會，突然大聲喊道。

  他身邊的幾個乞丐，立刻站起身來附和道：「遼狗殺我漢人同胞，不計其數，我們殺遼狗又有什麼不可？」

  「對，我親眼見到遼狗手持長矛，將我漢人的嬰兒活生生地挑在矛頭，騎馬遊街，耀武揚威。他們殺得，咱們為什麼殺不得？」

  ……

  他們這一攪合，下面的丐幫子弟，又紛紛跟著議論起來。

  「哎……一群烏合之眾，自己根本就沒有自己的主見，別人說什麼便信什麼麼？」

  沈飛搖著頭，等人群稍稍安靜下來，才長天大笑幾聲。

  「可笑啊可笑！漢人未必高人一等，契丹人也未必便豬狗不如！」

  「當年五胡亂華，多少漢人改名易姓，認賊作父，殘害我們漢人？又有多少胡人，看不得殺戮，舉兵抵禦他們自己人，保下了漢人性命？」

  「現在西夏入侵中原，多少漢人為其引路送酒？你們不去殺，卻在這裡為難一個事事處處為你們著想的幫主？」

  沈飛幾句話，立刻又穩定了場面，於是趁熱打鐵，繼續道。

  「我這兄弟，乃大理段氏，也非中原人士，可是大理段氏在中原，可曾有一人覺得其心必異？」

  「還有那邊！」沈飛抬手一指包不同、風波惡兩人：「他們也是漢人，可是他們的主子慕容復，卻是鮮卑人，就因為姑蘇慕容武功高強，你們便尊稱為武林前輩，甚至有北喬峰南慕容之說。」

  「我大漢人，本應該胸懷天下，求同存異，幾千年來，我們正是用這種胸懷，包納了多少已經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你們口中所謂的異族？」

  「你們每個人都摸摸自己，你們的血脈中也都多多少少留著異族的血！」

  「可笑至極的是，那契丹人，也就是喬峰的父親，是要到關內省親，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喬峰的母親，也是我們真真正正的漢人，他的身上，也留著我們漢人的血！」

  沈飛越說越激動，將喬峰拉到跟前，扯起他剛才四刀八洞沾在衣服上的血，厲聲問道。

  「你們，誰能分的清，這赤血熱心，那些是契丹人的，那些是漢人的嗎？」

  剛才喬峰的所為，眾人自然都看在眼裡，此時那一片鮮紅，更是觸目驚心，所有人都慚愧的低下了頭，沈飛說的這些，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但是現在想想，卻十分的有道理。

  此時宋長老站到喬峰跟前，面對眾人道：「我相信喬幫主，無論是什麼血統，他終究不是壞人，再做咱們幫主，也沒有什麼不妥，我瞧本幫之中，再也沒哪一個能及得上他英雄了得。別人要當幫主，我姓宋的定然不服。」

  群丐中登時便有數十人呼叫起來：「我相信喬幫主，就算是契丹血統也未嘗沒有好人。」

  「對，喬幫主自幼生活在中原，就算是契丹人，也已經與漢人無異！」

  「幫主大位，不能如此輕易更換！」

  「我一心一意跟隨喬幫主！要硬換幫主，老子便退出丐幫，不恥與你們為伍。」

  吳長老走到宋長老跟前，揚手大聲道：「誰願跟隨喬幫主的，隨我站到這邊。」

  他左手拉著宋長老，右手拉了奚長老，走到了東首。跟著大仁分舵、大義分舵、大勇分舵的三個舵主也走到了東首。三分舵的舵主一站過去，他們屬下的幫眾自也紛紛跟隨而往。

  大勢已定！現在該收官了……沈飛的嘴角輕輕揚了起來。

  他走到馬夫人身邊，看似隨口的問道：「這卷書信，在剛才之前被蠟封住，並未開啟，且是那汪前幫主交給馬副幫主的，你又是如何知道信中的內容？」

  馬夫人撫著剛才被沈飛抽紅的臉，結巴了半天，才道：「我……我也是，偶然聽我相公說起！」

  「此信並未拆開，馬副幫主又如何知道裡面的內容？」

  沈飛並沒有說她偷偷拆開過信封，更沒有提她可能篡改了信裡面的內容，但是在場的所有人，卻都已經有了這樣的印象。

  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喬峰的幫主之位已經穩定，沈飛正在思考，該怎麼解開真相的時候，突然遠處人群中傳來一陣喧譁。

  一個身穿道袍的女人，手持拂塵分開眾人走了進來。

  「娘？」段譽看到來人，猛然一驚，她老人家從來不離開大理半步，怎麼到這裡來了？

  沈飛仔細看了一眼，心裡已經笑了起來，阿朱這傢伙，果然在酒樓里待不住，跑到這裡來了。

  「康敏啊康敏！」那婦人在距離這邊幾丈外站定，看著馬夫人連連搖頭：「那馬大元怎麼就沒看透你，看你外表冰清玉潔，實則艷媚入骨，天性放蕩，幾年前勾引我相公段正淳也就罷了，卻沒想到竟然連全冠清這樣的小白臉你也看的上。」

  「你……」馬夫人臉色突變，沒有反駁卻連忙看向白世鏡。

  白世鏡卻已經到了跟前，在她另外一面臉上又扇了一巴掌，罵道：「好啊，沒想到你是這種賤-人，竟然勾結全冠清，來搞亂我們丐幫！」

  說完，他突然轉身，雙掌齊出，剛好拍在全冠清的胸口，全冠清沒想到他會突然發難，還沒來的急反應過來，便已經倒在地上，口中一口鮮血噴出，瞪著眼睛指著白世鏡掙扎了片刻，如同一條死狗躺了下去。

  白世鏡轉身跪倒在地，對喬峰道：「喬幫主，我等都是受這全冠清和馬夫人的誤導，大錯鑄成，望幫主責罰！」

  就連沈飛，也對這老傢伙見風使舵的本領所折服，此時此刻喬峰斷然不會對他怎麼樣的。

  「好……好一個殺人滅口……」突然一陣飄忽不定的聲音，圍著樹林打轉，這聲音悠悠揚揚，聽起來甚是恐怖，就連沈飛的後背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此時又恰逢黃昏時分，夜風習習，更加增強了這股恐怖的氛圍。

  「是誰？是誰在那裡裝神弄鬼？」

  白世鏡立刻站起身來，抽出背後的長刀，警惕的看向四周。

  刀尖晃動，顯然已經驚魂不定！

  「好像是馬副幫主的聲音！」人群中突然有人說道。

  「難道馬副幫主陰魂未散？」

  「馬副幫主的死，難道另有隱情？你看那包不同和風波惡好像十分淡定的樣子。」

  ……

  此時丐群當中，眾人有的嚇的瑟瑟發抖，有的開始議論紛紛，更有人期盼再見馬副幫主一面，表情十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