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終於終於

  天地之間一片安靜，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輕輕的飄起了雨絲。

  細細的雨絲，如煙如霧，明亮的燈火也開始變的迷濛起來，就像矗立在面前的巨大石頭屋子。

  所有人都在盯著出口，誰都看不清結局。

  外面的人已經等了很久，沒有人打傘，沒有人在意他們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

  沈飛默默的立在石屋中間，看著被釘在牆上的上官飛虹睜大的眼睛。

  最後一刻，上官飛虹或許仍舊在試圖看透沈飛拋出的那把劍的軌跡。

  那把劍的軌跡並沒有多複雜，只是一條直線，只有直奔目的的直線用時才最短，若是早就能想明白這點，上官飛虹應該可以擋住的。

  那把劍太快，快到了就算看到，也已經無法用手去接住。

  那雙已經散開了瞳孔的眼睛裡，蘊含著不解，深藏著不甘，又透著一點興奮。

  那張臉保養的很好，雖然已經四五十歲，但是看起來也不過三十來歲的樣子，現在更是沒有了血色，顯得更加蒼白。

  「是時候說再見了……」沈飛喃喃說道，走到牆邊拔下那柄生鏽的鐵劍。

  上官飛虹的屍體，滑落在地上，他的高貴的，榮耀的一生，終於終結。

  旁邊的地上，那具碩大的楠木棺槨安靜的等待著他的主人，並且長久的陪伴下去……

  ……

  孫小紅自從沈飛進入石屋之後，便再也沒有動過，她臉上的神色是那麼平靜，平靜的有點可怕。

  「若是飛兄弟不能出來，她會不會……」呂鳳先的手，不自覺的在桌面上輪番的敲著，他現在的心情跟他的手指一樣，躁動不安。

  天機老人嘆了口氣，沒有人回答他的這個問題，沒有人會懷疑她會不會陪著沈飛去死。

  天已經越來越黑，遠處火盆里的火還燒的很旺，雨也已經越下越大。

  雨很冷！

  冷雨灑在火熱的心上，總能讓人舒爽一點。

  時間其實到現在，也不過才過了不到半個時辰，等待的時候，總讓人覺得格外的漫長。

  仿佛這時間，永遠也不會走到盡頭。

  每個人都在盼著那個石門儘快打開，卻又在盼著，那個石門永遠也不要打開。

  咔……

  該來的總會來的，石門已經慢慢的打開了，悄無聲息。

  所有人的眼睛，立刻向門口望去，幾千雙眼睛都在盯著到底是誰從裡面走出來。

  沈飛的劍上已經沒有血，他的劍已經細細的擦拭過，就連上面的鐵鏽都已經被擦的乾淨。

  他看起來是那麼的疲倦，那麼的空虛。

  可是，他還活著，他活著那便意味著另外一個人已經死去。

  孫小紅飛速的擦乾了臉上的雨水，怔了一下，她的臉上很快又被淚水覆蓋，那是幸福的淚水。

  這是高興的淚，喜極而泣，她已經什麼都不需要說，什麼都不需要做，甚至連動都不需要動。

  李尋歡也已經熱淚盈眶，但是他的嘴角卻帶著笑。

  郭嵩陽已經飛奔而去，他要去敲醒每一個已經睡覺的酒館的大門，今夜附近酒館的所有的酒，都將會被一搶而空。

  沈飛慢慢的走到孫小紅的身邊，伸出手撫摸著她柔軟的頭髮，任由她的眼淚打濕了肩頭。

  上官飛長大了嘴巴，他想不到出來的人，竟然會是沈飛。

  沈飛出來以後，那巨大的石門便已經緩緩的關上，外面的人已經絕對無法打開。

  「殺了他們！殺了他！」

  上官飛突然歇斯底里的指著沈飛，沖遠處的幾千黃衣人吩咐道，他的內心已經崩潰。

  沒有人動，一個都沒有。

  上官飛虹已經死了，上官飛也已經廢了，不會再有人聽他的話，也不會再有金錢幫。

  隊伍的後面，一個人默默的轉身離去。

  一個，兩個……很快，整個大堤上的人，都已經走的乾乾淨淨，只剩下仍舊在瘋狂呼叫的上官飛。

  遠處小巷的黑影里，一個乞丐看著上官飛赤腳狂奔的樣子，露出了滿嘴的黃牙，手指親昵的揉搓著懷中的陶罐。

  「嘿嘿，他也瘋了，仙兒你看到了吧？他也是個瘋子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