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如臨深淵

  天機老人抬頭看了一眼沈飛，原本平靜無波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

  「阿飛，我老人家不中用了，你過來幫我點上煙？」

  沈飛一怔，便立刻明白天機老人是什麼意思，他這是選擇用這種方式來跟自己決鬥了，於是站起身來，慢慢的走到天機老人面前。

  他再距離天機老人還有一步之外站定，雙手舉過頭頂，深深的重老人鞠了一躬。

  「你這是幹什麼？我爺爺不過只是讓你幫忙點下煙而已，還用行這麼大的禮？你幫他點菸，他應該謝謝你才對啊。」

  孫小紅將手中的火石和火絨交到沈飛的手中，有些不解的看看沈飛，又看看天機老人，這兩個對自己來說，非常重要，可以說最重要的男人，現在均是一臉凝重。

  沈飛將火石攥在手裡，手指捏住火絨，放到火石的下面。

  這才看了一眼孫小紅，再次露出他那副迷人的笑容，看的孫小紅的臉立刻又紅了起來，就像湖水中倒映的岸邊桃花。

  「聽說江南這個世界的鰣魚最是美味，那邊好像有漁船要回來了，你要不要去買點烤來吃？」

  孫小紅歪著腦袋，手指捋著垂在肩頭的長髮，臉上浮現出迷人的酒窩。

  「你呀，這個時候還想著吃。不過新鮮的鰣魚，怎麼能烤來吃呢？應該用上好的米酒，細細的煒著吃，才更加鮮嫩呢。」

  李尋歡坐在旁邊，眼睛始終釘在沈飛和天機老人中間火石上，他當然明白，沈飛這是在讓孫小紅迴避一下，所以連忙附和道。「對對，若是再有幾壇花雕相伴，便是再好不過了。」

  「好！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去買來給你們吃……」

  孫小紅這等機靈的女子，又如何不知道沈飛和李尋歡的用意，就連旁邊賣早點的小販，都已經悄悄的躲到了遠處的樹後。

  這可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對決，這兩個人，無論誰勝孫小紅都會高興，可是無論誰敗，都難免傷了姑娘的心。

  可是既然是對決，必然會有人勝，有人敗的，所以她還是走開的好。

  呂鳳先和郭嵩陽也安靜的坐在桌子邊上，望了一眼孫小紅遠去的背影，便立刻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沈飛和天機老人的身上。

  兩個人一個坐，一個站，相距不過一步，卻都一動不動，仿佛兩個人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木頭雕成的一般。

  這個距離，只要一出手，便可決定了勝負，但是兩個人都沒有出手。

  沈飛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他的手心已經開始沁出了滴滴汗珠。但是他清楚，面前的天機老人，現在的情況也絕不比自己強多少，沈飛已經可以看到他太陽穴的跳動。

  沈飛左手拿著火石，右手拿著火鐮，火絨便在下面。

  天機老人左手扶著膝蓋，右手三根手指托住菸袋，雙眼微閉，看似在等待吸出第一口煙來。

  噗通……噗通……

  四周安靜的，已經只剩下了心跳聲。沈飛的心跳開始逐漸變慢，已經慢慢恢復到了無我的狀態。

  風！沈飛漸漸感覺到了四周風的流動，正在緩緩的自生門穿杜門，過休門忘死門而去。

  可是無論自己的手順著風向如何移動，都感覺到天機老人手中的那杆菸袋，總是在前面等著自己。

  天機棒！天機不可泄露……

  原來如此，只因為他總是比別人更早測到先機，所以便可以快人一步，這便是天機棒的奧秘。

  沈飛猛然向左，又急轉向右，手中的火石剛剛要砸下，卻突然見天機老人食指微微一動，菸袋竟然忽略了沈飛的假動作，直接等在了右邊。

  沈飛的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有一種自己面前便是天，自己在跟天斗的感覺。

  即無力，又絕望，如臨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