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繼承人

  喬迪激昂的演說持續了很久。

  「……很有趣的觀點。」賓斯教授沒有明確的說出自己的感想但他終究是讓開了喬迪眼前的道路，「很棒的一場演講，喬迪。」

  喬迪試探著朝著那個方向挪動幾步。

  賓斯教授最終點點頭，「去吧，有天賦的年輕巫師，去定義我們的價值吧！」

  價值什麼的……喬迪可沒那個底氣說什麼定義，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普通的努力著罷了。

  當喬迪穿過迷霧構成的紗幔，眼前出現了那一尊高大的女巫石像。

  石像下，點燃的燭火前一個略顯單薄的身影站在那裡。

  尼可·勒梅看向喬迪，有些意外又似乎理所當然，「你來了！好，真好……」

  好什麼？喬迪沒問出口。

  「來我這邊來！小子，這裡站著的是我們的先輩，學校的創始人之一。」

  喬迪於是探頭探腦的鑽上前看向那石像下的文字。

  「赫爾加女士不愧是一代賢者，只可惜她的博愛讓她背負了太多，很多歷史學者都認為她的死亡或許可以避免，我卻不那麼認為。對這位女士來說能用來挽救那些小巫師的生活才算是有價值的吧。」

  喬迪閱讀完石像下的文字不禁也有些唏噓。

  滿意於喬迪那淡淡傷感的神情，勒梅大師不得不承認他還是蠻喜歡這個小伙子的。

  「拉文克勞留下的禱文就在那邊，禱文內是最後的試練。只有得到拉文克勞的認可才能得到禱文中的祝福……想試試嗎？」勒梅大師指向那邊的禱文問向喬迪。

  「有危險嗎？危險的話就算了。」喬迪的回答很現實。

  「唔~拉文克勞沒有理由在這裡設置一些危險的咒語，這裡可是赫爾加的神殿。她應該不會想要玷污這樣的地方。」

  「我這個年紀到哪裡有資格當校長~」喬迪在腦子裡YY了一下，然後又被自己的想法逗樂。就算是上輩子的他眼中校長也是好了不得的職位，他來當校長？別逗了。

  「那可不一定，既然已經到了這裡，接下來的試練應該不會是單純的考究魔咒理解又或者其他特殊的技藝，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霍格沃茨的校長一隻都是當代魔法界的傑出人物，正值而具有責任心。」

  尼可·勒梅說著伸手去點了一下喬迪的眉心，就好像想逗孫子玩的普通老人，「至少在我覺得，如果只有兩個候選人的話你絕對比我要適合那個位置。」

  勒梅大師的說法讓喬迪感覺怪怪的，「大師？」

  「如果我們的修復計劃不成功，我會自願投入聖靈宮。霍格沃茨的聖靈宮法陣比我想像得還要精妙，我會說服其中的靈，與他們一起從內部改變能量線。從而確保庇護所不會消失。」

  喬迪被這個提議嚇了一跳，「可如果那樣的話您豈不是！？」

  「能作為屹立千年的霍格沃茨的一份子是我的榮幸~喬迪。」勒梅大師毫不在意，「我在尋找一個合適的歸宿已經有一段日子了。」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插嘴，更何況是這樣一個老資歷的魔法大師做出的決定呢？

  喬迪沒有多說也沒有繼續多問，「如果有什麼我能做到的東西……」

  「當然有一些你能做到的東西！」勒梅大師讓喬迪產生一種自投羅網的感覺，「不然以你為我為什麼要這麼說。」

  「那麼……」喬迪多出了些不好的預感。

  「去觸碰禱文吧，然後取得資格。沒有什麼樣的日子比見證一個傑出少年的誕生更有意義了。」

  喬迪苦著臉，「傑出少年什麼的，我可不敢保證我能通過考驗。」

  「但你必定會更加努力的去嘗試。」勒梅大師說的非常肯定，「尤其是在我告訴了你我一旦失敗會發生的事情之後。」

  「那我可是會索要報酬的！」

  「報酬嗎？幫助又一代的霍格沃茨校長~這主意聽起來也不錯。」尼可·勒梅沒聽出來這是笑話一樣躍躍欲試。

  都到這裡了就算勒梅大師不說什麼喬迪當然也想要試一試，大師或許是為了給自己多一些自信才對自己說了這麼多的吧？喬迪有些疑惑的回頭再看了他一眼。

  尼可·勒梅給他一個鼓勵的動作，「去吧，我隨後就進來！」

  喬迪於是不再猶豫，伸出手觸碰上了禱文。

  看著喬迪消失，勒梅大師在原地呆了一會兒，靜靜的看著那禱文。

  隨後他轉身回頭，穿過了緬思大廳就這麼離開了秘境。

  …………………………

  喬迪被那個試煉吸了進去，身邊變成了漆黑的一片，偶爾的有光亮從身邊經過。

  仔細去看才會發現那些漂浮的星團，他好像被投放到了宇宙之中。

  星星的飄動速度有些誇張，要形容的話喬迪感覺自己好像進入了扭曲的時空隧道，四維空間內的一切參數都在不斷變動，時間好像在以極快的速度流逝，但習慣了那極速後又好像多出一份別樣的停滯感。

  那是一種一眼萬年的滄桑。

  站在一片星空中虛無感將喬迪吞沒，這虛擬出的時間沖刷將他最根本的恐懼呼喚了出來。

  這種空虛與喬迪見過的死亡的空虛完全相反，這是一種永生般的虛無，時間培育下欲望會變質，看待生命的態度會改變，對自己的認知也會出現偏移。

  喬迪恨透了這種虛無感，他已經完全失去過一世羈絆，現在的他可才剛剛找回一些活著的實感。

  歲月的沖刷會改變很多東西。

  但喬迪在這半夢半醒一般的試煉中，證明了他具備著不會改變的特質。

  一階段的星空於是結束，喬迪下墜落入了下一階段的題目之中。

  下墜間的喬迪似乎在分裂，有無面的聖靈從他的身上站起，接受召喚緩步離開。

  喬迪的思想被這種分割簡化，給他留下只能本能思索的空間。

  隨後他落入了那個平台上。

  隨機設置的問題開始以幻影的形式構成。

  枕木一根根落下鐵軌如有生命一般延伸，然後在某處分叉構成一個Y形的鐵路。

  六個人按照5/1的比例分別綁在兩邊的鐵軌上。

  遠處一輛失控的火車眼看就要開到。

  一個認知被輸送到了喬迪的腦子裡面。

  現在有五個無辜人被綁在軌道上。一輛失控的火車朝他們駛來，並且片刻後就要碾壓到他們。

  能讓電車開到另一條軌道上的拉杆現在就在喬迪身邊。問題在於，在另一個電車軌道上也綁了一個人。

  喬迪那被凍結的思維在此時開始恢復運轉。

  試煉隔絕了超頻思維的可能，在這沒有討價還價餘地的極短的時間裡，喬迪有時間做的只有最本能的判斷。

  他本能的放棄了干涉軌跡。

  喬迪自認為自己不能替別人決定犧牲，哪怕一個人犧牲能救下五個人。

  但在離開拉杆的第一瞬間，他就起身沖了出去。

  魔力暴動下將他直線投擲砸在那綁在軌道上的五個人身邊。

  無道具輔助飛行是非常危險的，喬迪承受了重力咒投擲的後坐力。

  而他沒有一絲停頓，魔力的激發已經去解那些綁人的繩子。而此時車子的聲音已經非常近了。

  如果魔力可以派上用場，喬迪或許有可能救下那些人吧？試煉當然不會這樣友好。

  喬迪感覺到了他魔力的不可控制，試煉不允許他用魔力來救下眼前的人。

  喬迪的反應很快，他立馬就開始動手去繼續那些拯救。

  然後下一瞬間，火車行駛中帶動的風似乎已經壓到了喬迪身邊，抬起眼皮火車燈光占據了視線的全部。

  喬迪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蠢到被火車撞到，實際上要是記得的話，他應該會為自己不動拉杆直接跳下去救人的舉動感到愚蠢。

  火車駛過，看不清上面是否沾著血跡。

  試煉結束。

  …………………………

  沒人能注意到為什麼尼可·勒梅沒有嘗試觸碰禱文，更不會有人知道他為什麼還要特地說出那個因為自己不再純淨的理由。

  因為在有人發現之前，喬迪已經從秘境中離開。

  他身上沒有出現什麼特別的異樣，也沒有什麼精光一閃又或者頭髮亂飄。

  只是在喬迪的意識回歸的那個瞬間。

  整個地宮內原本躁動不安的元素環突然安靜。

  天空中不可一世的聖靈宮也收攏光華。

  四大元素宮殿在主人的氣息下稍稍平息。

  甦醒的喬迪睜開眼從地上爬起來。說的第一句話是：「快跑！元素環快炸了！」

  拉文克勞的賜福需要大量的能量，能量自然是從聖靈宮中打下來的，為了彌補能量的缺失，他需要向四大宮攝取元素進行補充。

  隨著喬迪得到『聖靈加護』的祝福，元素宮殿得到安撫，但只是暫時的。

  等強行壓下的騷亂回潮，這裡必定會颳起一場極為劇烈的元素風暴！

  「我們走！」斯普勞特教授早有準備，魔杖只是一點，刻錄在地面四周的如尼文紛紛亮起，法術瞬間完成。

  藤曼躍出地面網兜一樣的將眾人包裹，隨後團起來的青藤形成一個狹長的梭子直至衝著出口的方向激射！

  空氣中已經開始瀰漫起危險的氣息，激盪的風中夾雜著不知名的怪味。

  狂風之中一朵在艱苦環境下倔強盛開的花朵被吹到了藤籠旁邊，沒等喬迪伸出手去接它，他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枯泛黃，最終點燃焰火。

  「千萬別把你的任何部位伸出籠子，外面的元素已經開始過分活躍了！還好你提醒，不然等我們發現之後在離開會難受很多。」斯普勞特一邊控制藤籠一邊囑咐喬迪不要亂動。

  紐特學長的工作室就在眼前，身後傳來爆炸的聲音。

  喬迪回頭看去，視野中輪轉的元素風暴正不斷擴大。

  這是在為繼承者的出現打響禮炮嗎？喬迪用欣賞的眼神看著那絢爛的光火。

  這個校長候選人的身份，咱一開始並不想要的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