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突如其來的聲音

  「你這照片連個正臉都沒有，我上哪……等等，這髮型我好像有點印象，你讓我想想看。」

  羅夏先是有些不耐煩的說著，可說到一半卻突然停下了，還露出一副正在苦苦思索的樣子。

  禮帽男在聽到羅夏前半句時，眸光中的冷意一閃而逝，可後半句卻讓他眼中的冷意迅速退去。

  他沒有讓自己看起來很著急，只是微笑道：「沒關係，能回想起來最好，想不到也沒事。」

  「我想起來了！」

  羅夏忽然一拍大腿道，「我說我剛剛看著怎麼有些眼熟呢，前陣子我好像看到一個髮型跟照片裡很像的女的上了一輛豪車，開車的是個肥頭大耳的老男人，嘖，我當時還跟朋友吐槽來著，這有錢就是好啊。」

  「肥頭大耳的老男人？」禮帽男聞言楞了一下，旋即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凝聲問道：「你記得那個老男人的樣子嗎，他下巴上有沒有一顆痣？」

  「？？？」

  羅夏這一刻只覺得心裡一萬頭羊駝狂奔而過。

  他就是隨口胡編了兩句，對方怎麼儼然一副已經猜到了那個所謂肥頭大耳的老男人身份的架勢？

  他哪裡知道什麼有痣還是沒痣的，根本就不存在這個人啊，鬼知道禮帽男說的又是誰。

  亂了，全亂了……

  然而羅夏卻不能表現出自己的真實反應，因為一旦他表現的不對勁，禮帽男恐怕立刻就能意識到他之前是在說謊，到時候他可就真的麻煩大了。

  他現在只想快點把對方給打發走，之後大不了直接搬家，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他一個小社畜，是真不想把自己卷進這種危險狀況中去。

  只是，就在他打算繼續編幾句瞎話時，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個有些機械化的提示音：

  「置換即將開啟，倒計時半小時。」

  「請做好準備——」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羅夏心中一驚，下意識的朝周圍掃視了一圈，警惕道：「誰？！」

  話一出口，他就有些後悔了。

  因為他面前站著的可是被垃圾話之瞳評價為人形凶獸的危險分子，不管這莫名的聲音來自哪，他這樣突如其來的怪異舉動都會引起對方的注意。

  這種橫生枝節的舉動，實在是很不應該。

  「我……」羅夏想解釋兩句。

  可禮帽男的反應卻有些奇怪，先是有些錯愕的看了他一眼，旋即搖搖頭啞然失笑道：

  「居然連這種微乎其微的小概率事件都能被你給撞上，我該說你幸運呢，還是不幸呢？」

  「什麼？」這次輪到羅夏錯愕了。

  「剛剛那個聲音，你有聽到吧？」禮帽男問道。

  羅夏頓時意識到，原來不止自己聽到了剛剛的機械化提示音，眼前的禮帽男也聽到了。

  他明白，自己之前的下意識反應已經說明了問題，完全沒必要在這個問題上也試圖隱瞞對方。

  真要這麼做，只會讓對方更加懷疑他。

  所以他沒有否認，反而問道：「剛剛那聲音，是你弄出來的？」

  「不不不，我只是也能聽到而已。」禮帽男隨手將照片收起，並搖了搖右手食指，輕笑道，「沒想到隨便問點事居然也能幫人『啟靈』，這要是被那些想盡辦法都沒法『啟靈』的老傢伙們知道，估計能氣死。」

  「啟靈？」

  「長話短說吧，還有半個小時就要置換了，我也不便久留，記住，你能不能活下來，很有可能就取決於你能否記住我接下來所說的話。」禮帽男微微正色。

  羅夏聞言心中一凝，不敢大意。

  他不清楚禮帽男到底是什麼來頭，可他卻明白對方並非普通人。

  從禮帽男的話里，他不難判斷出自己被捲入了某種超自然事件中，而且很有可能即將遭遇危險狀況！

  在這種關頭，他根本沒功夫去糾結什麼細節。

  「不錯，很久沒遇到心理素質這麼好的新人了。」

  禮帽男見羅夏的反應這麼上道，也毫不吝嗇的讚揚了一句，旋即迅速進入了正題：

  「你剛剛聽到的聲音，源於某位未知的偉大存在，有些中二病將它稱之為『主神』、『樂園』之類的幻想造物，而主流世界則將它稱之為『超維之靈』。」

  「超維之靈？」

  「嗯，所謂啟靈，就是開啟與超維之靈之間的特殊感應，從而能感知到超維之靈發出的徵召。」

  「就是剛剛聽到的那個聲音？」

  「不錯。」禮帽男點點頭。

  「感知到以後呢，會怎麼樣？」羅夏問道。

  「當倒計時結束的時候，你將獲得前往另一個世界的機會，那是一個存在著各種神秘力量的世界，也遍布著各種難以言說的危險以及機遇，而作為成功啟靈的置換者，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活下去。」

  禮帽男說到這裡時仿佛像是回憶起了些什麼，神色變得有些陰沉，可很快就恢復如初了。

  「活下去？」羅夏此時卻沒心情關注禮帽男的神色變化，心中一緊，「那邊很危險嗎？」

  「這就不好說了，每個人在那邊遇到的狀況都是不同的，而我們這些置換者們在那邊降臨之後也都將擁有不同的初始身份，這也是置換的本意。」

  「所以置換的意思是，我們將會取代那個世界某個人的身份嗎？」羅夏若有所思的問道。

  「差不多就是這意思吧，這裡面涉及到一些很複雜的規則，一時半會我也沒法跟你說清楚，不過這無關你接下來要注意的事項，也並非重點。」

  「好吧。」羅夏識趣的不再多問。

  雖然不清楚明明此前還對他心懷殺意的禮帽男為何突然這麼好心，給他充當起了引導者，但他可不會真把禮帽男當什麼爛好人，自然不會自找苦吃。

  真把這種狠角色惹得不耐煩了，天知道對方會幹出什麼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這個時候老老實實當個聽眾就是了，不管能獲得多少有用的信息，多了解一點總歸是不會錯的。

  禮帽男點點頭道：「作為過來人我給你幾個建議，這些建議聽起來可能會有些莫名，可這都是許多先行者們用鮮血換來的教訓，可以讓你少走許多彎路。」

  「願聞其詳。」

  「第一個建議，在那邊千萬不要暴露你是置換者，否則死亡對你來說可能反而是一種解脫……」禮帽男用一種極為凝重的語氣對羅夏發出警告！

  ……

  當禮帽男將主要注意事項都一一告知完，距離起源之靈的提示響起，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鐘。

  在確認了一遍時間後，他便不再耽擱，選擇了直接離去。

  轉瞬間，就已經來到了樓下。

  「如此看來，她或許已經跟『山豬王』接上頭了，莫非她背後站著的是『動物園』？」站在樓下的禮帽男看了一眼手裡的那張抓拍側顏照，眉頭微皺。

  可很快他便不再多想，五指一搓，手中的照片就化作了碎屑，隨風飄散。

  無論真相是什麼，都不關他的事。

  他只需要將調查到的線索匯報上去就行了，後續該怎樣應對，自然由該頭疼的人去頭疼。

  還輪不到他來操心。

  相較而言，他更感興趣的，反而是剛剛那個在他的影響之下意外啟靈的菜鳥。

  一個現實身份只被他所知曉的置換者，而且還是沒有任何背景的那種，要是能成功在那邊活下來的話，其真正價值可比他替組織調查幾條線索高多了。

  當然，他也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就是了。

  畢竟置換者的死亡率還是挺高的，尤其是啟靈後的第一次置換，死亡率可是足足接近七成的！

  換句話說，十個啟靈成功的菜鳥置換者，在第一次置換後能活下來的最多也就三、四個而已。

  禮帽男也很好奇，這個看起來心理素質很不錯的菜鳥最終到底能不能活下來，成為自己的棋子。

  「嘖，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呀……」

  禮帽男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聲自語著，還不由自主的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如果注意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的舌尖竟是分叉的，看起來很是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