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身在局中，誰才是下棋人？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徐慕海。

  徐慕海心中一慌，看著羅笑川笑眯眯的眼睛，徐慕海知道羅笑川說的肯定不是李恆聖，而是說的周君吧？

  「我有責任。」

  徐慕海走上前來：「我的三弟子周君是長生教的人，前日更是在茶中下毒，差點害死人，這是我的失職，掌教的想要處罰我我也是沒說的。」

  此話一出，其他的峰主也都紛紛震驚的看向徐慕海。

  「血葉是周君？」

  「是你三弟子？」

  一時間，其他的峰主都忍不住問道。

  他們調查了一個晚上，在萬宰峰上沒有找到，他們的自查也沒有找到，結果居然是徐慕海的弟子。

  就連李勁松也是有些錯愕。

  是周君……

  李勁松不禁想到，若是血葉是周君的話，那現在最傷心的應該是李恆聖吧？

  畢竟李恆聖和周君的關係可以說是最好的了。

  李恆聖一直待周君如長兄一般。

  李勁松是知道的。

  「周君人呢？」此時烏聞鷹走了上來，他的面色冷峻，作為執法峰的峰主，像是周君這樣的叛徒就應該交給他們執法峰來處罰。

  「跑了。」

  徐慕海淡淡說道：「發現的不夠及時，讓他跑了，我也是後來才發現的。」

  「跑了？」烏聞鷹皺眉：「跑多久了，我們執法峰……」

  「好了。」

  還沒等烏聞鷹說完，羅笑川卻是擺擺手，然後說道：「跑了就跑了吧，沒關係，一個小角色而已，烏峰主，就不要理會了。」

  「是。」烏聞鷹聞言有些驚訝，但也是沒有多說什麼，退下了。

  「這件事錯不在你。」羅笑川對著徐慕海說道。

  三十六峰主全部都去道遠峰開會了。

  李恆聖回到青雨山，繼續開始修煉。

  只不過今日不管怎麼修煉，李恆聖始終都沒有辦法靜下心來。

  著實是心裡的事情太過沉重，讓李恆聖有些喘不過氣。

  李恆聖覺得在自己的生活中充斥著太多太多的謎團，現在自己什麼都有了，反而覺得沒有在萬宰峰的時候活的更自在了。

  時過中午。

  許奎來房間叫李恆聖吃飯，李恆聖也是沒有什麼心情吃。

  然而過了一會，許奎又來了。

  「許叔，我沒胃口。」李恆聖對著許奎說著。

  「是主人來了。」許奎看向李恆聖：「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師尊來了？」李恆聖站起身走出來一看，徐慕海已經在院子中等著了。

  「跟我走。」

  徐慕海看到李恆聖走出來，神色凝重的說道。

  「去哪裡？」李恆聖有些好奇。

  「掌教要見你。」徐慕海也是有些奇怪的看著李恆聖，給三十六峰主開完會之後，羅笑川居然點名道姓的要見李恆聖。

  這著實讓徐慕海有些摸不著頭腦。

  在道山古地這麼多年，羅笑川的行事風格徐慕海還是很清楚的，道山古地這麼多年出現過不少的天才弟子，但是羅笑川也沒有說單獨要見一個弟子，弟子修煉這方面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長老團在管理。

  羅笑川真正掌控的是道山古地的日常中的大事。

  然而今天的事情卻是如此反常。

  「是不是因為我放走了周君，所以掌教想要收拾我？」李恆聖有些懷疑的看向徐慕海。

  「掌教的沒那麼閒。」徐慕海搖搖頭：「找你做什麼我也不清楚，放心吧，掌教的人很好，不會找你一個小孩子的麻煩的。」

  李恆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李恆聖還是第一次來道遠峰。

  整個道遠峰上都非常的美麗，但是李恆聖也沒有心情欣賞風景，遠遠的就看到一片竹林，那竹林看起來簡簡單單，但是仔細的感受一下，卻是能發現這個竹林之中竟然蘊含著無數種變化，好似在這裡隱藏著無盡的陣法一般。

  穿過竹林，就看到一片巨大的瀑布橫空而下，非常的壯觀。

  還沒等李恆聖問徐慕海什麼，只見那瀑布竟然從中劈開，水流奔著兩側流淌出去，就好像是一道布簾被人掀開一樣。

  如此神跡讓李恆聖也是大為震驚。

  這是什麼實力？

  竟然能輕鬆的將瀑布給劈開。

  而且那水流還在流動。

  「慕海，你在外邊等著吧，讓這孩子自己進來。」裡面傳來了羅笑川的聲音。

  「是。」徐慕海點點頭。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瀑布竟然瞬間飛出，化作一道長橋，直接出現在了李恆聖的面前！

  如此手段，讓李恆聖的內心震撼，也是一步踏在了那瀑布的橋上，緊接著瀑布橋就將李恆聖送入到瀑布後面的洞口之中。

  李恆聖本以為這洞穴之中肯定是光禿禿的一片，到處都是怪石，或者是潮氣驚人。

  然而讓李恆聖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是，這瀑布的後面竟然是一片小洞天！

  鳥語花香，風景秀麗，甚至還有陽光照射下來。

  「秘境？」

  李恆聖驚訝的說著。

  四周風景如畫，竟然有些溫暖，和外面的溫度完全不一樣，而遠處一條小河邊，羅笑川正在擦拭著自己的天衍杖。

  「過來坐吧。」

  羅笑川沒有看李恆聖，只是靜靜的說著。

  李恆聖奔著羅笑川走過去，遠遠的看著羅笑川好像是一個平凡人，但越是靠近羅笑川，李恆聖就越是能感覺到一種玄妙的力量在羅笑川的身上遊走。

  那是一種李恆聖覺得很熟悉的感覺。

  好像是在《昭山望仙圖》的仙人身上感受到過，但是又不太一樣。

  複雜又玄妙。

  羅笑川就好像是一個謎團一樣，那般深邃，那般讓人看不到盡頭。

  「掌教。」

  李恆聖恭敬一拜。

  「坐下來吧。」羅笑川說著。

  李恆聖看看四周，並沒有什麼凳子什麼的，也就學著羅笑川的樣子坐在了地上。

  「掌教找我來，可是有事？」李恆聖先發制人的問道。

  「你還記得你是怎麼進來道山古地的嗎？」此時羅笑川居然問了李恆聖這樣一個問題，這個問題給李恆聖問的有些猝不及防。

  「通過試煉進來的。」

  李恆聖還記得當初跟著一群人來到道山古地，參加道山古地的考驗，可是李恆聖的資質太差，各方面幾乎都不達標。

  但是李恆聖最終還是進入了萬宰峰當上了雜役。

  本來當時雜役弟子的名額只有十個人，李恆聖已經沒有機會了，誰知道外門長老突然說這次萬宰峰需要幹活的人多，於是將名額給增加到了十二個，所以李恆聖很幸運的就以吊車尾的排名進入到了萬宰峰。

  聽著李恆聖的回答，羅笑川卻是笑了笑。

  「是我給你放進來的，不然你當時的考核成績，怎麼進萬宰峰？」羅笑川笑呵呵的說。

  「啊？」

  李恆聖有些吃驚。

  是羅笑川給自己開的後門？

  現在想想，當時的事情的確是有點邪門，但是李恆聖想不明白，為什麼？

  「為什麼？」

  自己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為何羅笑川會放自己進來。

  「為什麼已經不重要了。」羅笑川沒有回答，只是說道：「是你把長生教的那個血葉給放走的吧？」

  「弟子知錯。」李恆聖趕緊站起身。

  「坐下坐下。」

  羅笑川抬起手來壓了壓。

  「沒有怪你的意思，有些人，註定這個時候不會死，你就算是不放他走，他也會有別的方式離開。」羅笑川此時盯著自己的天衍杖，然後說道：「人這一生的命運本就是已經註定的，很難改變，憑你現在的力量，還是扭轉不了他的生死的。」

  這話說的李恆聖有些雲裡霧裡的。

  「掌教，我覺得人定勝天，我們武者本就是逆天而行，不是麼？」李恆聖沉思了一下，對羅笑川說著。

  「呵呵。」羅笑川忍不住笑道：「你小子，你知道什麼是天？你知道什麼是天命？人想抗衡天命，豈是修煉就能隨便逆天改命的？別說是你，就算是你師尊，就算是陸地神仙，哪怕是他滄元界主，他想要逆天改變自己的命運，那也不過是一紙空談。」

  李恆聖聽著有些玄奧，並不是很懂。

  羅笑川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說下去，而是說道：「血葉應該不止是周君一個人吧？」

  這話說出來，李恆聖心中咯噔一聲。

  瞥了一眼李恆聖，羅笑川繼續說道：「我雖然無法改變天命，卻可以簡單的窺視天命，長生教在我道山古地穿插了兩人，周君是一個，另外一個人，整個道山古地也只有你我知道，你想要替她隱瞞，可也只是徒勞罷了。」

  「掌教，周君雖然對我說過，但是我覺得這件事很蹊蹺，所以是想要調查清楚再……」李恆聖連忙說著。

  「那我就告訴你，不用調查了，她也是血葉之一。」羅笑川平靜的說，一雙眼睛篤定的看向李恆聖，仿佛看穿了李恆聖的靈魂。

  李恆聖整個人癱坐在地上，他不想相信，但是此時羅笑川的眼神讓他不得不相信。

  李恆聖依稀想起昨晚周君在自己的耳邊說的那句話。

  「血葉的第二個人…是萬宰峰弟子，叫鹿悄悄。」

  這句話此刻猶如炸雷一般的在李恆聖的耳邊響起。

  李恆聖的第一反應是根本不相信。

  鹿悄悄已經被鬼族給抓走了，她怎麼可能是長生教的人，她怎麼可能是血葉。

  周君肯定是胡說八道！

  然而周君接下來的話，卻是讓李恆聖陷入到了懷疑中。

  「有些局，早就布下了，你在局中不過是棋子罷了。你以為鹿悄悄是被鬼族給帶走的，但是你恐怕沒有想到，鹿悄悄本就是為了到長夜古國去，而做的局，包括命星殿，包括陰十樓，包括閆東塵。」

  「你本來只是個無關緊要的棋子，但是沒有想到的是，你後來竟然印證了你自己居然是一把鑰匙，血葉的任務就是取得你的魂魄，若非是我將噬鬼天牛的毒素稀釋，又將鬼主之血的濃度稀釋過，你早就死在鹿悄悄的手中了。」

  「掌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李恆聖此刻心如死灰，仿佛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兩個最親近的人，居然都是想殺自己的人。

  到現在，鹿悄悄是血葉的這件事李恆聖依然不敢相信。

  鹿悄悄分明遠在長夜古國，她怎麼可能和周君取得聯繫？

  如何安排周君做事？

  鹿悄悄又如何有自己的情報，然後針對性的對自己做出布置？

  李恆聖完全想不通。

  看到李恆聖似乎崩潰了，羅笑川走上來，抬起手，手掌在李恆聖的額頭上放下，霎那間，一股暖流進入到自己的身軀中。

  讓李恆聖覺得自己的情緒都平復了下來。

  「人生才剛剛開始，有些事情，以後漸漸就看的開了。」羅笑川平靜的說道：「有些人，沒有你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人畜無害，有些人看起來很兇惡，其實對你卻沒有害處，你大師兄要離開鎮國府了，你去補他的缺吧。」

  「嗯？」李恆聖臉色一怔。

  「可是外派到鎮國府做巡察使的話，需要先天以上的修為吧？」李恆聖有些詫異，怎麼突然好好的要讓自己去鎮國府？

  「出去歷練歷練，比你呆在道山古地要好，這裡暫時不太適合你了。」羅笑川說道：「暫時離開這裡，對你沒有壞處，至於先天的修為，這種事情無所謂的，小心一些，不會有事的。」

  「這……」

  李恆聖還沒有說完，羅笑川又說道：「明天就可以啟程出發了，不過你離開明鴻州之前，你可以先回長亭鎮去看看你父親。」

  「額。」

  李恆聖木訥的點點頭。

  「去吧。」羅笑川揮了揮手，李恆聖就感覺周圍瞬間變化，等自己回過神的時候，發現卻已經出現在瀑布之外了。

  對於這樣的能力，李恆聖也是心中無比震撼。

  「掌教找你什麼事情？」徐慕海看到李恆聖出來了，上來問道。

  「掌教想讓我頂替大師兄去鎮國府做巡察使。」李恆聖沒有隱瞞，如實的說著。

  「讓你去做巡察使？」徐慕海大吃一驚：「你才後天圓滿的境界，巡察使你做得來嗎？你要知道鎮國府那個地方，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搞定的，你的實力不夠，很有可能就被人吃了。」

  「可是掌教的已經說讓我去了。」李恆聖苦笑一聲，自己能有什麼辦法？

  「罷了，掌教的既然這麼說了，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吧。」徐慕海無奈的說道。

  「師尊，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我希望你如實的回答我。」李恆聖這個時候認真的看向徐慕海。

  「你問。」徐慕海詫異李恆聖有什麼事情要問，居然如此凝重。

  「鹿師妹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被鬼族給帶走的？」李恆聖開口問道。

  鹿悄悄被帶走之後，李恆聖並不知道鹿悄悄因為什麼被帶走，鬼族到底看上了鹿悄悄哪一點，如今李恆聖很想搞清楚。

  他決定不再相信周君，不再相信羅笑川，他就要自己來判斷鹿悄悄到底是不是血葉。

  「罷了。」徐慕海輕嘆一聲：「因為岐山令。」

  「鹿悄悄無意中開啟了岐山令，所以鬼族他們才爭先恐後的想要帶走鹿悄悄。」徐慕海將岐山令的事情和李恆聖說了一遍。

  李恆聖驚愕道：「岐山令就是那個小鐵片？」

  「為什麼那個小鐵片會在我爹的手裡？」李恆聖不敢相信的說道：「按照師尊你這麼說，當初是你在追那個閆東塵，閆東塵得到了岐山令，但是岐山令卻是落到了我爹手中？為什麼？」

  聽到李恆聖這麼問，徐慕海也是趕緊編了起來：「閆東塵當日被我重傷，性命本就危在旦夕，後來逃到長亭鎮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最後發現閆東塵的屍體的時候，是在長青畫坊那裡，但是他的身上沒有找到岐山令，我想應該是你爹看到閆東塵的屍體，把岐山令和銀票一起給摸走了吧。」

  「是這樣啊……」

  這個解釋讓李恆聖覺得邏輯上沒什麼漏洞。

  但是又覺得好像哪裡不太順。

  按照周君所說，從一開始閆東塵就是個棋子，這一切的計劃都是長生教布置的，閆東塵得到岐山令很有可能回不到陰十樓，哪怕是回到了陰十樓，陰十樓中依然是有長生教的人。

  長生教的人得到岐山令，會將岐山令暗中交給鹿悄悄，然後鹿悄悄開啟岐山令，讓諸多鬼族爭搶。

  目的就是將長夜古國給引出來。

  所以說，長生教的目的其實是長夜古國。

  他們自己也沒有想到，把長生教的探子給接回去了。

  但是還有一點說不通，那就是鹿悄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是鹿家的女兒，甚至修為資質也很差，以鹿悄悄的條件，是怎麼聯繫上長生教的？

  長生教又是怎麼看中這個平凡的女孩的？

  而且鹿悄悄加入長生教的目的是什麼？

  這一切讓李恆聖都想不通，他覺得自己陷入到了一個巨大的迷局中。

  此刻李恆聖多希望鹿悄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能把這一切都給自己解釋清楚，多希望她能告訴自己。

  她不是血葉。

  她還是自己那個單純的鹿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