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PARTⅠ

  一夜怒火中燒，無法入眠後，一大早，柏勛坐上了前往美國的飛機。

  「好，有什麼事等我下了飛機再說。」與助理通完電話，準備關閉手機時，他的表情卻猶豫了一下。

  要不要打電話給關靜雅？

  這個念頭沒來由的鑽進腦海，也讓他瞬間憤怒的緊抿雙唇。

  他這是怎麼了？

  她擺明了不需要他的關心，他何必這麼無聊的想著她？

  還有，從昨天到今天，他到底為何那麼生氣？

  她緊抱著過去不放，她因此而否定自己、懷疑自己……和他究竟有什麼關係？

  她把他的好心當成驢肝肺，那他就不要理她啊！

  反正他之所以和她在一起，也是因為打賭輸給了關起鵬。

  說起來，他不應該在她身上花費那麼多的精力，什麼時候起，他開始關心女生的穿衣風格，甚至心情點滴了？

  居終還為此失眠到天明，心中的悶氣更是久久無法消散。

  看著手機里她的名字，不管心情是怎樣的糾葛，他眼前卻還是浮現出她昨日的淚眼，還有在她臉上難得看到的落寞與哀傷……

  柏勛的手指，按在通話鍵上一一

  「柏勛，居然是你？」在他身邊響起一道清脆明亮的女性聲音。

  「鍾思喬？」帶著愕然的神情，他的手指離開了按鍵。

  鍾思喬的嘴角在與他的目光接觸後，輕輕揚起一抹亮麗的笑容。

  「好久不見，沒想到我的座位就在你旁邊。你不介意我坐在這裡吧？要不然，我可以和其他人換一下座位……」

  頭等艙並未坐滿。

  「我為什麼要介意？」柏勛關上手機，放進了口袋。

  站起身，他幫她將行李放進了行李架。

  「你還是和過去一樣紳士。」她的眼裡閃過一抹溫柔。

  柏勛不置可否的挑高眉宇。「我們應該有五年沒見了吧？」

  真是沒想到，居然會在這樣的時刻和她巧遇。

  「都快六年了呢。自從研究所畢業後，我就沒有再見過你。」她在靠窗的座位上坐下。

  「六年？原來已經這麼久了……」帶著笑容，柏勛在她身邊坐下。

  ###

  一睜開雙眼，關靜雅就先看了不時鐘。五點半？

  還可以再睡兩個多小時……

  閉上眼，腦袋裡卻浮現出這樣一個問題：美國現在是幾點？

  柏勛已經到美國三天了，卻沒有打過一通電話來。

  但她才不在乎呢！

  最好他因為那天的爭吵，從此不再出現在她面前……

  氣呼呼的眨動雙眸，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入睡。

  都已經三天了！

  坐起身，她抱緊懷裡的大抱枕，氣憤的鼓起雙頰。

  無緣無故掀開她心底的傷口，害她傷心難過，他倒好，一走了之，音訊全無！

  他是真的打算就這麼和她決裂了？那他為何那麼關心她的心情和過去，為何要生那麼大的氣呢？

  她自怨自艾也好，她沉溺過去也好，和他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

  電話鈴聲倏地傳來。

  關靜雅馬上拎起話筒。「喂，你好。」心中充滿期待。

  「小雅，太好了。你起床了！」傳來的是好友方芹的聲音。

  「方芹，是你啊。」她不自覺流露出一抹失望。

  「聽到是我，你很不開心嗎？」

  「沒有啦。你怎麼突然想到要打電話給我？你不是到美國去血拼了嗎？」關靜雅收拾起自己的複雜心情，和方芹聊了一會兒近況。

  最近，她和美國還真有緣。不只大哥在美國，柏勛在美國，連方芹也跑到美國去了……

  「你知道我在美國遇到誰了嗎？是柏勛！」方芹突然問的一句話，在關靜雅的心底掀起波濤。

  握緊話筒，調整情緒，她裝作不在意的說：「喔……」

  「說起來，他最新的女朋友還真是讓我太驚訝了呢。」方芹的口氣略顯曖昧。

  「關於這個……」關靜雅的心跳加速。怎麼辦？她要怎麼和方芹解釋自己和柏勛之間的關係？「方芹，我很抱……」

  「你也很想知道是不是？」

  關靜雅的道歉還未出口，就被方芹興奮的聲音給打斷了。

  ..

  「居然是那個鐘思喬！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和我恰好入住同一間飯店，我還真是不敢相信呢！鍾思喬，據我所知，她是唯一一個拒絕過柏勛追求的女生……」

  「鍾思喬？」柏勛現任女友？

  當方芹還在描述偶然遇見他們的情形時，關靜雅的心情卻在瞬間跌到了谷底。

  一股說不出的酸楚與憤怒在胸臆間爆發開來，她捏緊手裡的話筒，直到關節發白。

  「我聽你大哥說過，他和柏勛在哈佛攻讀碩士學位時，鍾思喬是他們心中的女神。功課又好，容貌又好，家世又好……不過依我看，也就那樣而已，雖然身材是不錯，但也不算什么女神級的……」

  「她和柏勛在一起多久了？」關靜雅的聲音沒有起伏。

  話…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問了什麼。

  「應該沒多久。你也知道，柏勛的戀情向來不會超過三個月……不過這個鐘思喬可就難說了，畢竟舊情難忘嘛。昨夜凌晨我回到飯店時，看到他們親密的走進同一間房裡……」

  關靜雅倒抽一口冷氣，心口處莫名抽痛。

  「這麼晚還在一起，肯定是要過夜。」方芹的語氣略帶譏諷。「那個鐘思喬一定很後悔過去拒絕了柏勛的追求，畢竟她年紀也大了，柏勛的條件又那麼好……」

  「方芹，我今天要早點去公司，有很重要的會議要準備。有什麼事，我們以後再說好嗎？」關靜雅握緊聽筒的手指不斷抽搐，一種窒息般的疼痛在身體裡逐漸蔓延。

  他在美國，居然已經有了新的女朋友……

  難怪沒打電話給她，想必他此刻根本就不記得，還有她這個所謂的「女朋友」了。

  然而，就在三天前，他不是還在責備她，不值得為了那些劈腿的男生封閉自己嗎？

  他不是還因為她的不爭氣和放不開，而感到無比氣憤，和她吵架嗎？

  短短三天，他就把自己變成他們之中的一員了……

  閉上雙眼，酸楚的情緒從心底湧上眼眶。

  關靜雅，你哭什麼？

  你又沒有喜歡那個柏勛，你不是很討厭他，很想把他趕走的嗎？

  現在，他劈腿了，也算是如你所願了！

  你應該高興，應該拍手，應該大笑三聲……

  淚水無聲的沿頰滑下，濡濕了她的雙眼。

  用力擦去不斷滾落的淚水，卻擦不去她心頭越來越沉重的悲傷。

  她還以為，他和那些人不一樣……

  沒想到，他比他們更過分，更無情！

  但她不能責怪他，因為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他的為人。

  所以，就算她此刻傷心慾絕，也是她咎由自取。

  她，沒有任何理由去責怪他……

  ###

  一下飛機，柏勛就讓司機立刻開回公司。

  他坐在車上聽完助理的工作匯報後，準備閉眼小歇。

  右手卻仲進口袋裡，第n次摸向手機。

  在美國的時候，他就在等她主動打電話來。今天他已經回台北了，他卻還在等她主動打電話。

  但看來，他的等待註定是要落空的……

  所以，他就繼續這麼被動的等下去？他又是為了什麼理由，一定要等她？

  他大可以將她完全拋在腦後，反正他已經答應了關起鵬要娶她。所以，她到底要不要嫁給他的問題，留給關起鵬去煩惱不就好了？

  他本來就沒有理由，親自出面去追求她！

  柏勛惱怒的拿出手機，憤然按下她的號碼。

  既然她一點也不想念他，那他也要和她說清楚，他的心裡同樣沒有她，從來就沒有！

  「喂，你好……」手機響了很久，他都快沒耐心時，關靜雅才終於接聽。

  「你是怎麼回事？怎麼那麼久才接電話？」他口氣不善。

  「柏勛？」她的聲音有氣無力。

  「沒錯，就是我……」他的傲慢還沒開始發揮，居然就斷了線。

  柏勛不敢置信的瞪著手機，再一次撥通。

  「你居然又掛斷我的電話？這一次，絕對不許掛斷！」

  「我為什麼不能掛？」她原本應該氣勢洶洶的聲音，卻意外的沉悶。「我偏要掛！」

  下顎緊繃，凌厲的光芒從柏勛的眼裡掠過。

  看著再度被掛斷的手機，他的怒火開始在心頭高漲。

  「調頭，我不回公司了！以最快的速度去關家！」

  「總經理，他們還在等您開會……」

  「少廢話！」他冷厲的瞥了眼助理，助理立刻噤聲。

  看他一臉閻王般的冷肅表情，助理深深明白，此刻絕對不要去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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