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影墮冥界

  由於聖武士們是突然從傳送門裡衝出來的，守在這裡的魔德拉的手下完全沒有任何防備，他們甚至沒有預料到傳送門會突然打開，結果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總計十幾名黑衣人被快速消滅了，這次聖武士們應該是也很上頭，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裴仁禮檢查了一下這些人的是身份，只有一個是影靈，剩下的都是人類。

  至於這裡到底是哪……

  反正出去就知道了。

  他們簡單的探索了一下這個和之前如同翻轉了的洞窟，順著出去的通道往上爬。

  和之前一樣，通道似乎也連接到一個建築物，且鑽出通道的裴仁禮發現，這裡的布置和濟貧院一模一樣，只是沒有乞丐在這裡休息，以及所有的布置都是跟濟貧院是相反的。

  聖武士們確認了建築物里沒有活人，裴仁禮則走到一側的窗戶前，朝著外面張望。

  這次和從濟貧院向外張望就完全不同了。

  面前的大地是從未見過的景象，天空中的烏雲滾滾流淌，下面是一望無際的的遼闊平原，生長著青灰色的草、扭曲的黑樹。太陽在空中散發著光芒，卻無法驅散籠罩在每塊石頭、每根草莖上的灰色幽影，像是太陽都被蒙上了一層黑色的濾鏡。

  原本繁華的布林多小鎮已經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寬闊平整的大路，順著荒蕪的土地蜿蜒向北。

  在那邊大約五六百米遠的地方有一大片營地，其中散落著一些建築物。其他地方全是大大小小的帳篷。火把和營火熊熊燃燒，與無處不在的陰影爭搶空間，猛烈的風抽打著孤零零的樹和青灰色的長草，獵獵作響。

  裴仁禮差點貼在窗戶上，瞪大了眼睛往其他的方向觀察。

  在西方，一片隆起的黑石小山上赫然是一個活火山口。紅黑的岩漿從中噴涌而出，奔流進一條狹窄的溝渠，滾燙的紅黑色濃煙長年籠罩在天空中，如同把灰濛濛的天空從當中撕裂。

  一座巨大的石橋橫跨在這條熔岩河流上，東西走向的大路與剛剛看到的向北的路交匯。橋樑北邊，一座高塔巍然聳立，投下的陰影將之前看到的營地覆蓋。

  那高塔太高了，也太大了。

  通體完全漆黑，但絕對不是用黑色大理石建造或裝飾的結果，它就像是能吸收周圍一樣光線的黑洞，矗立在視野中的時候仿佛要把靈魂都一起吸走。

  塔頂幾乎插入到了濃重的烏雲之中，四角各有一個圓塔，正中央的主塔則擁有巨大的穹頂，如一朵可怕又恐怖的黑暗之花正在盛開。

  裴仁禮張了張嘴，正要叫其他人過來看。伊芙不知什麼時候湊到裴仁禮旁邊，望著那高塔喃喃道：

  「鍛幽塔，我記得它，它在陰影界矗立……」

  –‐‐——–‐‐——

  陰影界，也可以說是陰影位面、墮影冥界，它有很多的稱呼，不過都指向同一個地方。

  裴仁禮作為魔王，是被固定在了自己的位面之中，通常無法進行跨位面傳送，跑來陰影位面似乎不太正常。

  但實際上這是正常的，因為陰影位面本質上其實是凡人世界的反面，二者合起來才是一個完整的位面，所以裴仁禮其實並未被跨位面傳送。

  形象點說，凡人世界與陰影位面就像是一張紙的正反兩面，裴仁禮不過是穿過了這張紙上的一個洞，從正面跑到了背面，實際上還在原本的位面之中。

  傳說陰影位面連接著死神的神域，凡人的靈魂會進入這裡再融入靈魂長河。這就屬於完全沒有證據的傳說，對於靈魂如何融入靈魂長河這點始終都有爭議。

  不過前半段是真的，陰影位面真的連接著死神的聖域，甚至有死神直接就住在陰影位面。

  通往陰影位面的傳送門幾乎都是天然的，後來被人為加固，目前還沒有法師能掌握隨意在這裡建造傳送門的技巧。

  這些天然傳送門可能出現在任何地方，它們大多只會開啟幾秒，隨後消失無蹤，一般只有非常偶然的情況下，才會有生物誤入陰影位面。

  不過傳送門什麼時候在哪開啟之類的，可以通過預言法術進行預測，在它開啟的時候使用法術進行固定，就能做成永久傳送門。（雖然有這個本事的人不多）

  而雖然它是凡人世界的背面，但陰影位面本身也連接著其他的陰影位面，甚至有人會通過陰影位面進行跨位面旅行。

  所以儘管只是像鏡子裡的世界一樣，陰影位面的面積總面積，其實是所有凡人世界的總和，遠比某一個凡人位面要大得多。

  之前看到的影靈、陰影獵犬、陰影獵手蝙蝠，都是陰影位面的產物。

  由於陰影位面的特性，這裡可能匯聚了來自多元宇宙世界各個位面的生物，他們或是故意前來，或是不小心誤入，運氣好（或者說不好）的時候，你甚至會在這裡看到死亡的神祇，以及早就在凡人世界消失無蹤的，連神祇都懼怕的怪物。

  「以上就是現狀，我覺得我們應該小心一點，先探查一下外面的情況。」

  由於伊芙的情況不佳，裴仁禮給瓦瑞拉和一幫聖武士簡單的說了說陰影位面的事情。

  「你對這裡有多少了解？」

  「完全沒有，都是從書上看到的，我哪有機會跑這兒來啊。」

  最有可能了解的是伊芙，不過她現在很恍惚，而且沒有回憶起更多的東西，目前正和安娜一起在牆邊休息。

  「那座高塔下的營地可能就是魔德拉的兵工廠，我猜測他將打造的武器通過傳送門源源不斷的運往藍契帕夫勒的各個領主手裡，但營地的規模不小，想要在這裡找到他，就不能粗糙的行事。」

  聖武士們確實勇猛無懼，但不是傻逼。

  那營地看起來少說也有幾千人的規模，他們一共就十幾個，頭鐵硬衝過去就是去找死的。

  「你有什麼建議？」

  「陰影位面有很多旅行者，所以我打算先裝成旅行者的樣子過去看看情況，如果想要徹底剷除魔德拉這個毒瘤，僅憑目前的人手恐怕不太夠，可能還需要調集更多。」

  原以為需要對付的只是一個走私軍械的黑幫分子，瓦瑞拉能立刻調動的人手總計二十名聖武士和四十名牧師外加一大堆神殿守衛。

  這種程度的戰鬥力已經相當夠用了，畢竟又不是正面戰場去打仗。

  結果沒想到人家的根基在陰影位面，且營地看起來少說也得有幾千人，他們手頭的人手撒進去都不會見到什麼水花。

  裴仁禮跟瓦瑞拉擺事實講道理，其實是想要合理的單獨行動。

  伊芙明顯知道矗立在營地中央的那座高塔，這應該跟她失去的記憶有很大聯繫，而且她似乎不太希望讓瓦瑞拉這種不太熟的人知道。

  再加上，跟聖武士一起行動其實是很彆扭的。

  在戰鬥的時候，他們是最堅強的盾牌和最鋒利的長劍，但在探索的時候，聖武士的準則讓裴仁禮的一些手段不怎麼能擺在明處。

  所以裴仁禮是希望瓦瑞拉和聖武士們在這裡守著傳送門，順便派人回去調支援，裴仁禮三人則趁機到營地那邊看看情況，先把伊芙的事情辦了。

  至於魔德拉？

  那孫子死不死跟裴仁禮沒有任何關係，他只是伊芙恢復記憶的線索之一，現在都已經有了更清晰的線索（那座高塔），自然也就不需要追著他跑了。

  瓦瑞拉對於裴仁禮的建議很認同，她點點頭說：

  「調來人手需要時間，恐怕需要數周，手續也非常麻煩。」

  他們來這裡，其實是得到了藍契帕夫勒官方的認可，否則大批神殿的人進入一個主權國家會被視為一種威脅。

  畢竟這也是一幫不受王權管理的武裝力量。

  調來更多的人手，需要跟藍契帕夫勒方面溝通必要性，獲得許可顯然是需要時間的，然後再從教團國抽調人手過來，這一番折騰下來，花幾個星期都算是快的。

  而這點時間，已經完全足夠裴仁禮他們搞定自己的事情了。

  然後就聽瓦瑞拉說：

  「我和你們一起去，這裡交給我的同僚們看守就行了。」

  裴仁禮還是低估了這位學姐的節操。

  因為在瓦瑞拉看來，裴仁禮他們是被意外卷進來的，本來就和這件事關係不大，讓他們犯險自己安全的坐在後方，這種選項從一開始就不在瓦瑞拉的可選範圍之中。

  更何況這三個人還是自己的學弟學妹，於情於理她都不會幹看著。

  「可是……」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別忘了，我也是個冒險者。」

  聖武士雖然很受人尊敬，但讓冒險者選擇隊友的話，不太會選他們。

  主要就是因為聖武士的準則條條框框太多。

  比如不能說謊，不能做任何違反公義和法律的事情，不能哪怕是表面上與邪惡虛以為蛇等等。

  瓦瑞拉當然知道裴仁禮擔心這個，她笑著說：

  「我的冒險經驗比你們可豐富多了，我儘量不會出聲的，你們大可以放心。」

  聖武士的眼裡容不得沙子，惡即斬的行事方式會把隊友拖入危險之中，尤其在陰影位面這種什麼鬼都有的地方。

  瓦瑞拉的意思很明確，我會裝成瞎子聾子，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這其實是有一定風險的，可能會違反聖武士的準則，嚴重的話會導致聖武士的力量被收回，需要進行贖罪才有機會重新走上聖武士的道路。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裴仁禮也不好太強硬的拒絕，看了看伊芙，見她沒有異議，裴仁禮只好說：

  「那好吧，不過你的盔甲我得給改一改顏色，順便再找個斗篷什麼的，咱們得低調。」

  希望隊伍里有個聖武士，不會成為致命的破綻，儘管瓦瑞拉一直都是最靠譜的那個人，但裴仁禮依舊還是有點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