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請這位牧師不要迷信

  在納斯帕爾的兩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由於需要經常出任務的關係，就算是再沒什麼交往的同學之間，最起碼也都能了解個大概。

  所以熟悉裴仁禮的朋友在感嘆這人辦事靠譜之餘，也非常遺憾於他為什麼要長一張嘴……

  奧爾金就覺得不行。

  合著我讓你揍我一頓，結果到頭來你就記得個莽夫是吧？

  不過當奧爾金注意到裴仁禮正要再用錘子往下砸，急忙一個大跳：

  「等等，先別砸！千萬別砸！」

  情急之下也顧不上什麼禮節了，也讓其他人看的莫名其妙。

  其實是這麼回事。

  莫拉頓領與威格林領一樣，由於陸地運輸難走的關係，主要都依賴海運進行對外貿易。

  而最近一段時間，奧爾金聽聞港口的人說到達的商船數量越來越少。

  正常情況下如果沒有特殊原因，商船的數量都是固定的，相當於定期船，不會太多也不會太少。

  少個一兩艘之類的還沒人注意，但沒有在預定時間到達的商船數量越來越多，這就不得不開始進行調查。

  畢竟，這關乎到整個領地的老百姓能不能活下去的問題。

  最初以為是與領地合作的商會出了問題，先是讓定期船帶去信件，詢問事情原因。

  結果商會的回答是我們和往年一樣定期派去商船，沒有任何變動，但最近有一些船沒有按時到港。

  這聽起來有點像是敷衍，於是奧爾金又派了專人直接去與商會交涉，這才真的確認商船的確不見了。

  商會每月都會按照約定好的數量派出商船，到達莫拉頓領的數量卻很少，如果不是商會有問題，那就是這個過程中出了麻煩。

  奧爾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海盜，畢竟莫拉頓領老早就經常受到海盜威脅，全領民都有拎著傢伙跟海盜干架的經驗。

  莫拉頓領跟威格林領雖然是隔海相望，但二者之間的海其實只是一個凹陷進來的大海灣，風浪沒有大到足以掀翻大型運輸船的地步，也就只有海盜最可能了。

  也算是巧，不久後莫拉頓領的巡邏船就抓到了幾個駕著小艇在附近『踩盤子』的海盜，一番大記憶恢復術，防止胡咧咧術，以及幾歲還在尿床術都使了個遍，最終確認這事跟海盜也沒關係。

  海盜可不傻，他們不會幹竭澤而漁的事情，如此高強度的商船失蹤，到最終會導致就沒有商船走這條航線了，一頓飽跟頓頓飽他們還是分得清的。

  這下奧爾金就懵逼了，不是海盜，也不是海況的問題，那是為啥突然船沒了？

  而且同樣在一個海灣，只是在另一側的威格林領從沒有商船失蹤的情況出現，說明船隻失蹤並不是在進入海灣之前的遠海航線，問題就是發生在這個海灣內，而且還是靠近莫拉頓領一側。

  一番排除法之後，奧爾金決定動用最科學的手段。

  ——拜神。

  是的，在這個世界，搞不懂的問題問神，是最靠譜也是最科學的方法、

  他特意舉行了盛大的祭祀儀式，祈求戰神坦帕斯能給他指引，至少得讓他知道敵人是誰吧？

  坦帕斯也確實很給力，沒白給祭祀，立刻發下神諭。

  奧爾金在坦帕斯給出的幻象中，看到了一個石頭球。說明這玩意兒跟船隻失蹤的事情息息相關。

  由於稀奇古怪的傳聞總是喜聞樂見，很快，他又得到消息，威格林領的漁民撈上來一個特別古怪的石頭球，還因此導致了幾名漁民的失蹤。

  於是奧爾金就借著貿易的名義，帶著船急吼吼的趕過來了。

  過程大概就是這樣，聽奧爾金演了一遍的裴仁禮疑惑道：

  「神諭除了石頭球之外，就沒別的提示了嗎？」

  「只有這個。」

  「這也太籠統了，你該不會是被忽悠了吧？」

  「……」

  要不是被暴揍一頓的記憶歷歷在目，奧爾金很想抓裴仁禮出去單挑。

  這事不能怪奧爾金，也不能怪戰神坦帕斯。

  神諭之所以模糊，純粹是因為太遠了，從坦帕斯所在的是神域需要跨過無數的位面，最終才能到達接收端也就是奧爾金這裡。

  神雖然可以發出更加詳細準確的神諭，可這麼做又會耗費過多的神力，除非是特別看重的信徒亦或是特別看重的事情之外，神一般不會這麼幹。

  說的更簡單一點，就是信號不好，話費又太貴。

  別的不說，就以裴仁禮的經歷而言。

  墳墓女士幾次指引，都是非常模糊的，壓根就沒有清晰的說，什麼地方有什麼東西，我希望你能去處理一下。

  真正清晰的一次神諭，還是當初在燃燒之夜的時候，不染少女指引卡米拉，那是因為卡米拉這個比較看重的信徒正處於生死危機之中，所以女神才下了大力氣。

  不過話說回來，神諭太模糊也是事實，有船失蹤，跟石頭球又有什麼聯繫？

  裴仁禮想了想，鐺的一下又掄了一錘子上去，那顆石頭球的表面已經裂開了非常明顯的裂痕。

  「等一下啊！這關乎我領地上數十萬人的性命！」

  「你說船失蹤跟這個石頭球有關，那你能拿出什麼有必然聯繫的證據嗎？」

  這下奧爾金沒電了。

  「確實沒有，但既然神諭指引我找來，我相信戰爭之王一定有他的安排。」

  「嗯，你說的沒錯，不過我不信戰神。」

  不等奧爾金反應，哐又是一錘。

  畢竟你莫拉頓領幾十萬居民的生存問題，跟我大樹海的魔王有什麼關係？

  這一錘砸在鐵釺上，已經被砸裂的石頭球立刻發出咔咔的脆響，大大小小的像是薄殼一樣的碎片紛紛從石頭球上剝落。

  「至少穩重一點！我們先商量一下啊！」

  要不是打不過，奧爾金早就衝上來了。

  從這個角度來說，裴仁禮居然硬是扭轉了奧爾金的莽夫性格，也足以說明當初給他留下了多深的心理陰影……

  一直看戲沒說話的卡雅拽了拽裴仁禮的衣角，大概是不想跟奧爾金鬧的太僵。

  畢竟是鄰居的關係，跟莫拉頓領鬧彆扭沒啥好處。

  看在卡雅的面子上，裴仁禮停下錘子：

  「你想怎麼做？有沒有什麼法術之類的東西，通過這個石頭球找到船隻失蹤的線索？」

  「額……這倒沒有，我希望能帶回神殿……」

  奧爾金的想法是，既然戰神坦帕斯讓自己來找這個石頭球，找到以後應該帶回神殿，讓坦帕斯再看看，或許還會有新的神域。

  結果裴仁禮聽到前半句的時候，就已經再度掄下了錘子。

  沒轍你跟我這兒說個屁！

  咔的一聲，這下石頭球從當中徹底離開，奧爾金瞪大了眼睛，差點衝上來拼命了。

  也就在這時候，從裂開的石頭球中，一道靈光陡然乍現。

  靈光如同流動的泉水，從裂開的縫隙中噴涌而出，像是真正的液體一樣滴落在地板上，留下大片的水漬。

  奧爾金立刻撲通一聲虔誠的跪下，他以為這是坦帕斯的神跡。

  「為何行此大禮？不用這麼崇拜我。」

  「你沒看到嗎？那流動的靈光，絕對是我主的神跡！」

  「你說這個？」

  裴仁禮指了指地板：

  「這只是藏在石頭球里被魔力侵染過的海水，看起來會發光而已。」

  「.…..」

  如液體般流動的靈光，還真就是液體。

  奧爾金默不作聲的又站起來了，就是臉有點紅，估計不是因為熱的……

  所以說，信仰可以，但迷信就大可不必了。

  這顆石頭球準確的說並不是石頭，它的外殼是類似於貝殼和珊瑚的構造，更像是在海里泡著的時候糊上去的。

  且正因為在海里，石頭球的中央完全就是個夾心糖似的結構，裡面有一大團海水，裴仁禮一砸，自然海水就從裡面流了出來。

  不過話說回來，海水沒錯，但卻是被魔力侵染的海水，一般只有在超強濃度的魔力環境中才會出現這種現象。

  而滴落的海水也影響到了地上的法陣運轉，漂浮在半空的石頭球有些歪歪斜斜。

  裴仁禮不想等了，乾脆再補一錘子。

  這下鐵釺直接從石頭球的中央扎進去，並暢快的將這顆石頭球一分兩半。

  隨著嘩啦一聲水響，剛剛還只是溢出的海水此時徹底撒在了地板上，由於它包裹了太多的魔力，洗掉了裴仁禮用特殊墨水所勾畫的法陣。

  石頭球的主體也由於失去了魔法的力量支持，咕嚕嚕的滾落在木地板上。

  奧爾金來不及阻止這一切，但他馬上就沒空想這個了。

  「那是……什麼？」

  石頭球的外殼掉了下去，卻露出了一塊大概成三角形，看起來像是半透明的玻璃，實則發出微微藍光的碎片。

  這東西靜靜的懸浮在半空，放出強烈的靈光，把整個空曠的倉庫都照的燈火通明，即使是在外面的陽光下，也依舊非常有存在感，引得守在門口的衛兵頻頻張望。

  「你的神讓你找的東西並不是石頭球，應該是這玩意兒。」

  裴仁禮丟開錘子和鐵釺，蹲下來觀察這塊散發著藍光的碎片，手指隔空畫著符文。

  隨即碎片亮起強烈的紫色靈光，大概幾秒後，紫色才消散下去，重新回歸了靜謐的藍色。

  「沒錯，強烈的咒法學派靈光就來自這玩意兒。」

  卡雅蹲在裴仁禮旁邊問道：

  「你覺得它是什麼？」

  「emmm……有點像是一種傳送門。」

  話音未落，碎片之中傳來的奇怪的聲音，像是某種野獸的低吼，以及巨大體型生物正在靠近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