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元素混沌

  矮人的大型建築跟兔子窩似的，絕對不會只有一個出入口，而是會準備複數的密道以備不時之需，有些過分的設計整體結構看起來恨不得跟蓮蓬頭似的，除了一個主要進出通道外，肯定會有一大堆秘密通道。

  這麼做是為了未雨綢繆，畢竟即便矮人對自己的手藝再怎麼自信，也難保在未來的時光中會出什麼問題，屆時如何讓人快速撤離就是必須要考慮的事情。

  裴仁禮他們要找的，也正是這種矮人們會預留的秘密通道。

  通常尋找機關密道這種工作都是遊蕩者的專業，但這座要塞實在是太大了，而且這裡可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沙漠正中央，鬼知道是不是有什麼暫時離開要塞的怪物，萬一回來把他們堵住那就比較麻煩了。

  所以當搜索比較大型的房間時，裴仁禮也會使用偵測密門等法術幫忙尋找，多虧他現在等級高了，如果是去年剛進學校那陣，恐怕光是搜尋密門都能把他的魔力耗盡。

  這種時候就體現出隊伍里有個精靈的重要性了，人類、矮人和半身人沒人家那本能般看出密門的天賦。

  由於要塞太大，眾人在裡面一寸寸的搜尋，足足找了快兩個多小時，時間已經逼近正午了，才終於有點線索。

  此時三人都在要塞的牢房裡，正對著大門的一面牆壁剛剛因為偵測密門而亮起了紅光，代表這後面可以打開。

  密門找到了，開門的機關在哪，這就得看阿爾頓的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學藝不精，阿爾頓跟個獵犬似的在門邊一寸一寸的摸，好一會兒都沒摸到機關。

  「要不我把它劈開算了。」

  馮達爾顯然沒有什麼保護歷史古蹟的想法，哪怕這裡是他祖宗建立的要塞，該劈就劈。

  正所謂崽賣爺田不心疼，賣不出去才心疼。

  比起一面牆的損失，還是趕緊把礦井裡可能保留的財富都搬走才是最重要的。

  「等等，這就好了這就好了。」

  阿爾頓的這句話也說過很多次了，不過這次終於成真一次。

  他的手指摸到牢房一側的磚縫，似乎發現了什麼，用匕首掛掉附著在石頭上的一層苔蘚。

  隨後沒多久，伴隨著石塊摩擦的聲音，那面牆如同收起屏風一般向一側折迭過去，露出……

  另一面牆。

  但不同的是，這面牆上能看到一個用金屬打造的，大概有鍋蓋大的圓形徽記。

  裴仁禮拿著馮達爾老爹給的那份地圖，對比了一下：

  「沒錯，這是鐵足的徽記。」

  乍一看，徽記的樣式像一柄戰錘，好像很威武的樣子。

  但實際上仔細辨認，會發現那其實是一隻特別壯實的，矮人的腳丫子。

  ——還真是字面意義上的鐵足。

  「然後怎麼辦？還有機關嗎？」

  「不，我沒找到。」

  阿爾頓摸索了一下，沒有找到能打開的機關。

  裴仁禮湊近兩步，三人對著徽記大眼瞪眼小。

  「你們看，那徽記上有個凸起的，像是針一樣的東西。」

  他指著徽記對馮達爾說：

  「你用手指頭戳上去，印點血。」

  矮人有一種獨特的機關，需要用特定的血液打開。

  這是一種可以和血液發生反應的金屬，鍛造的時候放入特定的血液，等再塗上去該血液，就會讓金屬發生形變，進而以這種特性製造的機關。

  而這個特定的血液就多種多樣了，有時候任何矮人的血都行，但也有時候必須指定某個氏族甚至是某個人。

  馮達爾有點不太情願，畢竟感覺不太衛生，不過像看看下面礦井的想法還是占了上風，小胡蘿蔔粗的手指摁了上去，扎出點血。

  幾乎是下一刻，三人清楚的看到血液滲透到鐵足徽記里，如同被吸收了一樣消失無蹤。

  同時，他們紛紛感覺腳下一震。

  在他們踩著的地板上，突然分割出一塊圓形的區域，在機關啟動前甚至無法和正常的地板區分開，矮人的加工能力確實強無敵。

  這塊區域正在緩緩下沉，感覺就像是升降梯，應該是能直通礦井了。

  –‐‐——–‐‐——

  漆黑的環境對於擁有黑暗視覺的種族來說根本不是問題，深入地下的礦井在時間的流轉下看起來已經頗為接近天然的洞窟。

  一個像是叉子形狀的路口，有隻沙蜥人正靠著牆假寐。

  不久前，他聽到了頭頂要塞中傳來的劇烈震動，意識到可能有冒險者之類的人物闖了進來。

  這也正常，他們無法生產食物，想要吃飯就得找沙丘村收保護費。

  正所謂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沙丘村逆來順受了這麼久，估計也該想辦法反抗了，會把冒險者招來實屬常態。

  不過問題不大，要塞上面無論多熱鬧，都跟下面的礦井無關，畢竟他們早就把進入礦井的洞口給堵死了，挖都挖不穿。

  所以當聲音停下來要以後，他認為要麼冒險者被上面的人幹掉了，要麼冒險者們由於找不到進入礦井的路而退走。

  抱著長矛的沙蜥人打了個哈切，感覺稍稍有些無聊。

  他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把短劍的寒光從他背後的黑暗中緩緩浮現，並悄無聲息的接近。

  等他感覺到背心一痛的時候，什麼都已經晚了。

  「這附近就他一個，過來吧。」

  阿爾頓甩了甩短劍，將劍鋒上的血液甩在地上，對著背後招了招手。

  隨後裴仁禮和阿爾頓一路小跑的靠近這個叉子形狀的路口。

  在他們走來的那條通道拐個彎，會看到天花板上有個圓形的空洞，眾人就是坐升降機，順著一側的鋼鐵軌道慢慢滑下來的，距離地面大概在五六十米左右。

  矮人的造物確實是結實，這都五百年過去了，矮人的升降機居然連鏽蝕的痕跡都沒有，甚至運轉的時候都沒有發出什麼聲音。所以才能輕而易舉的偷襲一波。

  不過話說回來，等真正下了礦井，才發現這裡其實並不是只有一片漆黑。

  在潮濕的洞穴牆壁之中，有微弱的光芒在閃爍。從近處觀察，能看到從洞壁和洞頂的石縫裡散發出一片片黯淡的光，形成糾纏的脈絡。

  那光的顏色正在不斷變化，一會變成紅色，一會變成藍色，再等一會還會變成黃色或綠色。

  感覺就跟電腦的光污染似的，隨著時間不斷變化。

  這發光的東西引起了阿爾頓的好奇，他看了看說：

  「這是什麼東西？鐵足矮人挖礦的特點嗎？」

  「不是吧，反正我從沒在礦井裡見過。」

  馮達爾並不是從小就當了牧師，而是等他長大到能掄得動礦鎬的時候，就去眺望城下面的礦脈幹過活，主要是為了賺點零花錢。

  他對於礦井裡的東西都門兒清，顯然這發光的石縫不是正常情況。

  裴仁禮就專業的多了，比起用眼睛看，他選擇用法術去探查。

  「emmmm……我覺得，這不是矮人搞的，它非常古老。或許是曾經在這裡的蛇人王國搞的，更像是某種大規模魔法實驗後的結果。」

  蛇人不僅是沉默的戰士，更是優秀的施法者，法師和術士的數量很多。

  只是後來，隨著魔法技術的不斷進步，蛇人的天生優勢被人類所趕超，所以現在看起來好像是有點沒落了。

  在大概五六千年之前，蛇人的魔法王國還是很強大的。

  按照歷史記載，這片沙漠以前就是熱帶雨林，也是蛇人王國的領地，所以才會有這種考慮。

  「所以？這是什麼東西？」

  顯然馮達爾和阿爾頓對歷史不感興趣。

  「這是元素混沌，別摸它。」

  「那是什麼？」

  「多元宇宙世界中最原始的混沌力量，它應該只出現在混沌海，不應該出現在凡人世界。」

  混沌海，一個極為特殊的外域位面。

  構成它的，是來自多元宇宙世界各個位面的碎片，不管是凡人世界還是外域，什麼都有。

  就像是它在每個位面上隨便撕下來一塊，然後團在一起，最終就變成了混沌海。

  這是個什麼都有可能，也什麼都不可能的位面，它代表著最純粹的原始混亂，所有的元素都在混沌海一步步邁向死亡。

  在這裡，火焰，氣囊、土塊和水波彼此糾纏又爭鬥不休，你能在這裡找到殘破不堪的城堡，與世隔絕的小島，青青綠地，乃至原始森林。

  也能找到噴發的火山，怒濤捲走一切的大海和仿佛世界末日般的無盡雷霆。

  嚴格的說，這裡甚至都不能算是一個位面，它就像是一個原始混沌能量匯聚而成的大雜燴。

  比較神奇的是，當一個生物進入混沌海，你甚至可以用精神力或者說想像力來影響自己周圍的環境，做出很多違反常識的事情。

  比如可以製造出溫暖卻不灼熱的火焰包裹自己，用燃燒的海水製造恆溫的房屋，用冰冷的岩石當冰箱給自己來一杯冷飲等等。

  聽起來還不錯，但混沌海畢竟是最原始的混沌力量構成，如果你的精神不夠堅韌，在接觸到這些混沌力量的瞬間，就會徹底的迷失自我，變成徹頭徹尾的瘋子。

  很不幸，大多數的凡人，都沒有抵抗混沌能量的精神力。

  不過混沌海也是有原住民的，一種特殊的巨蟾，它們是最初的居民。後來又有一幫吉斯人搬了過來，並適應了混沌海的環境……

  扯遠了，總之，牆上發光的部分是來自混沌海的原始混沌力量。

  「為什麼這玩意兒會在礦井裡？」

  「我剛才說了啊，可能是蛇人的魔法王國時期搞過什麼魔法實驗。」

  裴仁禮捏著下巴思索道：

  「或許，這才是鐵足礦井突然之間徹底與外界失去聯繫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