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矮人 老人 年輕人

  教堂昏暗的燭光下，擊碎棺材的東西發出咕嚕咕嚕細碎的吼叫聲，扯著身上殘留的鐵鏈緩緩站了起來。

  已經化為青黑色的皮膚展現出不自然的花紋，腐敗、陰冷和令一切活物感到不適的氣息隨之瀰漫。

  儘管從身上的衣服還能勉強辨認這玩意兒以前也是個人，但現在更像是純粹以本能行動的野獸，而他的本能，就是吃。

  原本抬著棺材的一幫年輕人也嚇了一跳，第一反應並不是衝上去，而是趕緊後退，這不小心撞倒了在他們後面死者的親屬，場面非常混亂。

  「摁住他！快！」

  原本主持儀式的鎮長驚慌的喊道，但在這種亂糟糟的環境中，就算聽見了，也沒人敢直接上去。

  青面獠牙的怪物露出猩紅的舌頭，呆滯的目光宛如舔舐般掃過周圍的是所有活人，隨即轉身就朝著距離自己最近的人撲過去。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人能讓他填飽肚子。

  原本捆在棺材上，現在掛在他身上的鐵鏈一瞬間繃緊，發出咔咔的脆響，這讓旁邊的兩個年輕人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地上的鎖鏈試圖拉住怪物。

  但對方明明是個死人，力氣卻大的可怕，兩人差點被直接帶倒在地。

  就在這時候，寇拉身形一閃，鑽過擁擠慌亂的人群，抬腳踹在死人的膝蓋窩上。

  哪怕已經變成了不死生物，人體關節受損還是一樣會出問題。

  後者本來正往前撲，這一下變成了往前倒，嘭的摔倒在教堂的地板上。

  「力量上升！」

  比寇拉慢了一步的是卡雅，她低頭抓住對方亂晃的一隻手，將其反折到背後，膝蓋也死死的頂住對方的腰，兩人合力將其摁倒在地。

  最後卡米拉才擠過人群，她把大砍刀丟在地上，亮起的火花和哐啷哐啷的噪音更讓人心頭一哆嗦。

  戴著鎖鏈手套的右手抓住還在掙扎的死人的頭頂，卡米拉喝道：

  「你已經死了，不應該重返凡間，歸去吧！」

  一團光在卡米拉的掌心爆發，神聖的力量一瞬間擊碎了死人腦中的亡靈之火，後者的掙扎越來越弱，兩三秒後，他趴在地上徹底不動了。

  青黑色的皮膚恢復到正常的狀態，儘管臉色稍稍有些慘白，但乍一看甚至會覺得這個人還活著。

  教堂內，坐在主位的女神雕像平靜的看著這一切，但也僅僅只是看著，她沒有任何舉動，甚至也不見得真的看到了這一切……

  –‐‐——–‐‐——

  另一邊，裴仁禮正帶著西斯迪亞和她的兩個保鏢來到鐵匠鋪。

  地方倒是不難找，鎮上本就不大，隨便找路人一打聽就能知道準確位置，而且有些路人還會特別熱情的帶路，實在是民風淳樸。

  隨著叮叮噹噹的打鐵聲越來越近，繞過一個路口的裴仁禮很快就看到有個把鐵氈擺在門口的矮人正露出腱子肉在那兒掄錘子。

  這種與世隔絕的小鎮，鐵匠的主要工作就是鍛造農具和生活用品，鐵匠鋪門邊也擺著不少已經做好的鐮刀和鋤頭之類的東西。

  可能是注意到了裴仁禮他們靠近的腳步聲，矮人鐵匠放下錘子，轉身看過來，發現裴仁禮他們很面生後，立刻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從沒有見過你們，你們是外來人？」

  「你好，我們是今天才意外到這裡的冒險者。」

  「哦。」

  矮人鐵匠對此也僅僅只是問了一句，似乎不感興趣，也不像鎮上的其他人那樣，看見裴仁禮他們特別熱情，顯得很冷淡。

  這個矮人叫德魯諾，是鎮上唯一的鐵匠，儘管他帶了兩個徒弟，但在矮人看來，人類的徒弟恐怕很難出師。

  裴仁禮不在乎冷淡與否，簡單的自我介紹了一下。

  西斯迪亞對鐵匠鋪門前擺的成品產生了興趣，正在蹲在那翻看，裴仁禮則直入主題。

  「我們來到這個半位面是個意外，目前正在找如何出去的辦法。」

  「所以就來問我麼？」

  德魯諾倒是也不意外，他把打了一半的菜刀讓給徒弟，自己在鐵匠鋪門口坐下，並掏出菸斗。

  「你們要是在外面沒有什麼留戀的話就不要出去了，不如在這裡安家。」

  「很抱歉不行，外面還有一堆事兒要做。」

  矮人聳聳肩：

  「我猜也是。」

  「鎮長讓我們來找你，或許你還知道這座小鎮建立時候的事情，沒準能給我們提供一點線索。」

  「鎮長那小子……」

  雖然鎮長已經是個白鬍子老頭，但跟矮人比歲數，確實還是個小子。

  「好吧，看在鎮長的面子上。」

  他使勁嘬了一口菸斗，吐出個煙圈後才說：

  「我不知道怎麼出去，不過確實曾經有外來者進來以後又出去過。」

  「那是什麼時候？」

  「我只知道到二十多年前的一個，這麼長時間肯定有其他外來者進來，但有沒有出去我就不知道了。」

  德魯諾指了指自己剛才打鐵用的鐵氈：

  「那就是他留給我的禮物，挺順手的。」

  裴仁禮湊過去看了看，在鐵氈的一側看到一行用矮人語寫的字。

  『考摩瑞亞的盾矮人、托比，未來的鍛造大師』

  「上次的外來者是個矮人？」

  「哦？你看得懂矮人語？」

  德魯諾似乎第一次正眼看裴仁禮，上下打量著他，目光在法杖上停留了一下。

  「是的，是個手藝相當不錯的矮人，我是去山上找礦石的時候遇到他的，他說自己在為了磨鍊手藝而旅行。」

  「那他是怎麼出去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們只相處了幾天，聊了聊鍛造的事情，我教了他一點家裡傳承的技巧，他留下這個鐵氈作為報答，並向我道別，此後就從沒有再見過他。」

  德魯諾說：

  「不過他並不是一個人，還有兩個古怪的同伴。」

  「是什麼人？」

  「一個是法師，就像你一樣年輕，是個金髮的讓人一看就知道鬼點子特別多的人類。另一個我就很難判斷了，外表看起來是個中老年的人類，但頭髮卻是藍色的，而且總是散發著一種不是人的氣質，我覺得他可能是什麼別的東西偽裝成了人。」

  具體是什麼東西偽裝成了人形，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個法師同伴。

  他們可能是用傳送法術不小心到了這個半位面，離開當然也是使用傳送法術走，這種情報對於裴仁禮他們毫無用處，畢竟裴仁禮要是會用傳送法術的話早就帶著小夥伴們跑了。

  「他們離開的時候，還有沒有說什麼？」

  「那個法師倒是說以後可能會再來，他說發現了點感興趣的東西，不過直到現在我也沒見過他，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說了。」

  對於喜歡鑽研的法爺來說，半位面本身就值得研究。

  裴仁禮撓撓頭：

  「他們停留的時候住在哪？你家還是住在你們相遇的礦洞？」

  「都不是。」

  矮人想了想：

  「說起來，我還真不知道他們停留的時候住在什麼地方，每次見面都是在礦洞裡，那個洞只有不到五米深，我記得也沒有生活過的痕跡，或許他們當時住在沼澤里的什麼地方吧。」

  別看裴仁禮他們順流而下就到了小鎮，整個沼澤到底有多大還真是難以說清，即便半位面的面積遠比正常位面小得多，這也不是光靠兩條腿就能全跑一個遍的大小。

  考慮到德魯諾說他們總是在礦洞見面，或許之前來這個半位面的人就在礦洞附近的地方紮營過。

  或許，還殘留著一些線索？

  但即便有線索，二十年的時間過去，恐怕也早就被雨水給洗掉了。德魯諾提到法師還想再來，那他可能留下了幫忙定位的空間信標，可就算找到這玩意兒，對裴仁禮而言依舊毫無價值。

  這條線恐怕無法得到幫助，於是裴仁禮換了個問題。

  「我聽鎮長說，小鎮是在一個魔法師的幫助下才建立的，關於他你還記得什麼嗎？」

  「不多，建立小鎮的是我的爺爺奶奶那輩人，等我出生他們早就去世了。」

  「一點點也行，沒準能成為線索。」

  「好吧，看在你這麼堅持的份上。」

  矮人想了想：

  「我父母提到過，這位魔法師在小鎮剛建立的時候曾經回來過好幾次，幫鎮上建立了防止怪物入侵的結界，幫忙找到了乾淨的地下水源之類的的事情。每次他離開都不是施法光芒一閃就消失了，而是走進了沼澤里，或許沼澤里殘留著他留下的傳送門也說不定，不過鎮上的人從來都不會走太遠，所以也不知道具體位置，甚至都不知道是真是假，我也只是聽說而已。」

  這確實有用，但同樣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的。

  德魯諾磕掉菸灰，重新塞進去菸草，似乎又想起了什麼。

  「哦，還有個傳聞。」

  「什麼傳聞？」

  「沒什麼根據的鄉下傳聞而已，好像這個半位面本來是那位魔法師用來練習魔法的地方，只是看我們逃避戰亂的祖先可憐，於是就開發成了用來居住的小鎮，所以有傳聞說這裡還留著當年那位魔法師的實驗室之類的東西。」

  「那你們有找到任何與傳聞相關的東西嗎？」

  「沒有。」

  德魯諾將菸斗重新點燃：

  「什麼都沒有，一開始還有人因為好奇在鎮上到處找，但什麼都找不到，久而久之就沒人在乎這種傳聞了，現在還在乎的，應該就只剩下一對雙胞胎兄弟了吧，他們跟魔怔了似的，總是跑到我這打聽，把我煩得不行。」

  他說的雙胞胎兄弟，應該就是路克和馬塞爾。

  但馬塞爾的下落不明，而路克則一副受到嚴重衝擊的樣子，幾乎已經瘋掉了。目前正在鎮長的家裡。

  或許……

  那對兄弟真的找到了什麼，所以馬塞爾才不見蹤影，路克才因此瘋掉了？

  被拖去超市採購，更新晚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