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墮天使之羽

  法術這個東西，有人說很像是石頭剪子布，沒有無敵的法術，一個法術會被另一個法術所克制，關鍵是看怎麼出手裡的牌。

  墮天使見最惱人的鏡影和位移術消失了，立刻欺身而上。

  一道進階法師護甲確實無法輕易破開，但也就代表失去這道防禦後，裴仁禮就只能任人宰割。

  「陰影觸手！」

  他腳下的陰影立刻化作好幾條張牙舞爪的觸手，試圖阻止墮天使的靠近。

  但這是沒用的，墮天使對應起來甚至比對付鋼鐵約束更輕鬆，她手中散發著血色靈光的長劍下一刻燃起熊熊烈焰，金色的聖火所發出的光芒讓陰影觸手還未靠近就消失在了空氣中。

  此時裴仁禮依舊沒有採取閃避或控制手段，而是抬手畫了幾個符文並扯下綁帶中的一瓶藥水喝了進去。

  正所謂事若反常必有妖，墮天使可能也是吃虧吃怕了，見狀立刻心生警覺。

  「解除魔法！」

  這讓墮天使更加納悶，她沒了法術防護頂多就是失去部分抗性，本身還是非常能打的，不像法師那樣沒了防護法術很可能當場暴斃，面對來襲的墮天使，優先使用解除魔法多少有些意義不明。

  「強酸噴霧！」

  大量密不透風的渾濁綠色煙霧在解除魔法的生效的下一刻從裴仁禮的嘴裡噴出來，瞬間充填進了墮天使的視野。

  天使沒有強酸抗性，不過墮天使馬上給自己加持了『防護酸蝕』，只是強酸噴霧這種程度的E級法術，無法傷害到她。

  問題是，強酸噴霧把墮天使的視野遮蔽住了。

  她立刻想到，裴仁禮試圖遮蔽視野，肯定是又有壞水了。

  旋即她放棄正面攻擊，翅膀一振從直線俯衝，改為大角度爬升。

  總之先從這一大片腐蝕性的煙霧中出去，然後來一套從天而降的掌法更加安全。

  墮天使的想法沒錯，但不好意思，裴仁禮預判了她的預判。

  正要爬升提高度，突然墮天使感覺自己的腳踝被什麼給抓住了，力量很大，墮天使感覺像是被鐵鉗夾住了左腳。

  「抓住你了！」

  此時強酸噴霧的酸霧散開，墮天使才注意到，抓住她腳踝的，居然是裴仁禮本人。

  一個人類法師，能把天使像抓雞腳似的抓住，著實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墮天使馬上就看到裴仁禮的手腕上有一層紅色的醒目花紋，一直延伸到衣袖裡。

  龍力術！

  什麼時候？

  驚愕的墮天使馬上聯想起剛剛裴仁禮喝的藥水，也就是說，他在那時候就猜到了墮天使肯定會斜著往上飛，所以在強酸噴霧生效的同時，自己也闖進酸霧當中，一把抓住墮天使的腳踝。

  要知道，即便是自己的法術，也沒有施法者無傷的設定，裴仁禮闖進酸霧當中相當於自己打自己。

  這是一個盲區，確實不會有人想到居然自己踩自己挖的坑，墮天使也就沒有防備裴仁禮會衝上來的可能，如果換成重霧術等沒有傷害的法術，墮天使就該警惕這一點了。

  「降咒！」

  抓住墮天使腳踝的手掌上騰起一層令人不快的黑霧，並在墮天使的皮膚上快速蔓延，如同有生命一般往上爬，留下醜陋的黑色傷疤。

  這下墮天使明白為什麼裴仁禮先用了解除魔法了，目的是為了解除掉她最先施加的防護吸取。

  降咒是死靈學派的詛咒，能極大的弱化目標，唯一的缺點就是必須親手觸碰到目標才行。

  墮天使本想加大力度，連同裴仁禮一起拽上天，但降咒讓她的體力快速流逝，一口氣沒提上來。

  裴仁禮則做了個非常不法師的動作。

  他抓著墮天使的腳踝，就像是掄一根棒子似的把她從半空中薅下來，狠狠的砸向柏油路面，還不是砸一下就完了，而是反覆的砸。

  轟轟的重擊讓墮天使頭暈目眩，柏油路上也被反覆砸出個不規則的人形大坑，如果之前重挫衝擊沒有把她的胸砸扁，這次八成是肯定變成A了……

  不過天使到底還是天使，身體抗揍的不可思議，降咒的生效時間也在天使的抗性面前大幅縮減。

  砸的正爽的裴仁禮只覺手腕一麻，被天使掙脫出去。

  畢竟就算有龍力術藥水，裴仁禮也不是真的獲得了龍的蠻力，叫龍力術不過是蹭龍的熱度而已。

  墮天使帶著一臉血頗為猙獰的衝出煙霧，打算找裴仁禮算帳，先不說傷勢多重，天使居然被凡人摁在地上錘，估計自尊心更加受傷。

  然後她就看到裴仁禮早就不在原位了，此時正用法杖敲碎街道一側建築物的玻璃，縱身跳了進去。

  狹窄的建築物內不適合墮天使追擊，且裴仁禮這麼幹脆的逃進建築物里，很可能是在給她下套，畢竟那裡面很少有能躲避的地方。

  但這隻墮天使是被召喚出來的，召喚者給她的命令，很可能是攻擊一切遇到的魔王。

  在召喚契約的約束下，墮天使別無選擇，只能追上去。

  她收緊翅膀穿過打碎的窗戶，再度展開黑色的羽翼，看到裴仁禮正順著狹窄的走廊往前狂奔，他自己的舞光術光球都追不上，顯得落後一拍。

  如墮天使預料的一樣，這地方果然很狹窄，是個寬度只有兩三米左右的直通走廊，她的黑色羽翼在這裡展翅都可能會撞上牆壁。

  不過這種程度的麻煩難不倒墮天使，她顯示給自己重新加持防護吸取，隨後橫過身體，側身在直通走廊中飛行。

  這樣一來，寬度變高度，高度變成了寬度，從地面到天花板之間的距離足夠墮天使展開翅膀了。

  裴仁禮用了腳底抹油，讓他的奔跑速度翻倍，即便裴仁禮現在的身體能力只能算是比普通人稍微好一點，他也能在法術的加持下以超越百米短跑運動員的高速飛奔。

  但跟天使的飛行速度相比，還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墮天使與他的距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拉近，用不了四五秒就會被追上。

  當然，追歸追，墮天使依舊保持著相當程度的警戒心，畢竟剛才吃的虧實在是有點多。

  所以當看到巫師帽上的魔法眼注視著她，裴仁禮又把一直捲軸往身後一丟的時候，立刻揚起長劍砍了過去。

  捲軸在空中化作一顆粘稠的白色球體，這枚粘稠法球如果命中，墮天使會像被蟲膠粘住的蒼蠅一樣動彈不得。

  然而由於她極為警惕，粘稠法球剛成型，就立刻被墮天使斬成兩半，一左一右的砸在牆壁上，連她的羽毛都沒有碰到。

  限於召喚者的命令，墮天使不得不追過來，但命令也有一些可以靈活執行的餘地，這麼狹窄的地方，墮天使只要保證不追丟了裴仁禮，維持著保護好自己的狀態即可。

  所以墮天使沒有貿然靠的太近，每當裴仁禮往身後丟來捲軸，墮天使都能第一時間用長劍斬斷法術或是避開。

  一時間狹窄的走廊中時不時閃過電擊、火焰、強酸以及蛛網術、大地護盾等法術留下的殘骸。

  這也讓墮天使懷疑，裴仁禮手裡的捲軸難道都是不要錢的嗎？這麼用捲軸的法師，在天使漫長的生命里還真沒見過，那已經不是在用了，根本就是在撒。

  她顯然也不可能知道，這些捲軸都是裴仁禮的頭髮……

  墮天使覺得唯一慶幸的是，裴仁禮沒有瘋狂到往身後丟火球術的地步，因為這麼做的話雖然墮天使確實沒辦法躲避或用長劍對付，但很可能把這座大樓炸塌，到時候大家一起被活埋。

  話說回來，這畢竟只是一條直通的走廊，屬於常暗都市裡那種外表看起來像是寫字樓，其實裡面什麼配套設施都沒有的空殼子，兩人的速度都非常快，沒多久墮天使就看到了前面出現窗戶。

  轉彎減速必然會帶來速度下降，那樣的話墮天使會一頭撞在裴仁禮身上，對裴仁禮來說最好的選擇是直接從窗戶跳出去，並立刻在墮天使跟出去的同時發起攻擊。

  結果不出所料，裴仁禮縱身一躍，用手臂護住腦袋，直接撞破了窗戶跳出去，接下來就輪到墮天使了。

  既然有了心理準備，墮天使當然不慌，她立刻旋轉著擺正身體，並收縮翅膀，讓自己也能穿過那扇窗戶。

  「畢格碧強襲拳！」

  跳出窗戶再立刻施法，這個時間的窗口太短了，根本來不及用什麼強力的法術，已經做好準備的墮天使輕而易舉的用長劍擋住從窗口下方射來的畢格碧強襲拳。

  接下來就又回到了開闊地，墮天使可以發揮自己的空中優勢。

  但就在她穿過窗戶的時候時候，就聽轟的一聲

  墮天使完全不像是穿過了窗戶，而是直挺挺的砸在了一面牆上，鋼筋混凝土的牆壁被砸出一個大洞，墮天使就像是個破布娃娃似的在廢墟中彈了兩下趴在地上。

  這一下把她撞的腦袋瓜子嗡嗡的，看什麼都像是有了重影。

  沒錯，裴仁禮跳過的窗戶，其實只是個幻象。

  根本沒有什麼窗戶，再往前走就是實心的牆壁了。

  墮天使等於是越過了裴仁禮，自己一頭撞在牆上，並把牆撞開一個大洞回到了外面的柏油路上。

  即使如此，天使依舊沒有當場暴斃，她掙扎著試圖爬起來，因為她看到裴仁禮已經從那個破洞中走出，正朝著她的位置靠近。

  但還沒等她起身，背部又遭到一發重擊。

  一米多直徑的巨大圓形滾石從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墮天使的背部，她引以為傲的翅膀都因此被砸骨折了。

  墮天使認出這是巨石法咒，但朝他走來的裴仁禮還在編織著符文，剛剛沒有任何的施法動作。

  這說明，巨石法咒並不是剛剛釋放的，而是早在墮天使撞牆之前就準備好了。

  由於追著裴仁禮的時候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而且他還總是往背後丟捲軸，根本無法看到裴仁禮有沒有在施法。

  說白了，墮天使又中了圈套。

  其實裴仁禮也很難受，對付這種召喚生物最好的方法其實是驅逐術，一發下去直接就可以把墮天使踹會本來的位面，他新入手的防護學派法術書中倒是有這個法術，但奈何事情太多，實在是沒時間學。

  畢竟這玩意兒的應用面很窄，裴仁禮在安排學習法術的優先度的時候，總是以實用性為第一考慮，驅逐術這種用途較窄的法術早就被押後了。

  胸甲被砸扁進去，滿臉都是血，全身上下包括翅膀多處骨折的墮天使看到裴仁禮靠近，他的編織的符文化作法術力量，匯聚在拳頭上。

  為確保一發成功，裴仁禮打算用近戰法術補刀。

  進入受了如此嚴重的傷，墮天使其實還有奮起反擊的力道，裴仁禮自己當然也防備著這種可能性。

  但當墮天使看到裴仁禮攥起的拳頭，尤其是看到他小拇指上的尾戒時，眼神有了明顯的變化。

  裴仁禮不太清楚墮天使為什麼楞了一下，不過這種機會不會放過。

  「立場拳！」

  ——轟！

  柏油路面整齊的塌陷下去，像是隕石墜落在地面上，連附近遊蕩的魔王之影都被餘波吹散了。

  「夏莉找到召喚者了麼……」

  裴仁禮沒有打中的手感，而是在立場拳揮下的一瞬間，墮天使自己化作白光消失。

  一般這種召喚生物被召喚來的都只是力量的投影，她的本體可能會因此損失一些力量，但總的來說無傷大雅。

  但意外的是，裴仁禮眼睛一撇，看到地面上殘留著幾根屬於墮天使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