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心理陰影

  「那好像是個金屬盒子？」

  「沒錯，材質應該是耐腐蝕的影鋼。」

  「剛才胡鬧了一下的時候發現的，有點用力過猛。」

  裴仁禮環顧一圈周圍，心說你管這叫有點？

  購物中心的第一層地板上被砸出標準的圓形凹陷，相當於從一層直接砸到了地下停車場。

  由於常暗都市的建築物都只是徒有其表，所以嚴格的說這不是地下停車場，而是地下室。

  「但已經被砸扁了，裡面的東西該不會壞了吧？」

  「別直接摸啊！」

  趕緊阻止試圖直接上手的菲爾菲，有時候真的很懷疑這傢伙是怎麼當的法師。

  一旁的璐潔打了個響指，身後薑汁餅乾人管家上前掀開了箱子的蓋子。

  由於整個箱子像是受到了巨大的衝擊而被扭曲壓扁，掀開蓋子根本就是拆掉蓋子。

  隨後三人看到箱子裡躺放著一隻提燈，下面還墊著紫色的軟布和海綿。

  提燈目測只有巴掌大，非常標準的玻璃和金屬材質，燈內沒有裝燈油或蠟燭，除了這個大小確實罕見外，乍看之下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那就是燈火吧，趕緊拿走咱們就能結束這次魔王競技場了。」

  菲爾菲顯得有點高興，但看到裴仁禮和璐潔都用一種看傻子的表情看著TA。

  「怎麼了？不是說越早通關越輕鬆有利嗎？」

  「阿特拉斯，你解釋解釋吧，希望菲爾菲能長點心眼兒。」

  璐潔已經無語了，找了塊空地重新擺上桌椅開始喝茶。

  於是菲爾菲只好用迷惑的眼神看著裴仁禮。

  「越是早通關就越輕鬆不假，但也得根據變化的情況進行調整，你回憶一下規則。」

  見菲爾菲還是沒想明白，裴仁禮只好解釋道：

  「其中有兩條規則對現在很重要，一是當燈塔被完全點亮，會保持亮度三分鐘，這期間內陰影怪物不會攻擊魔王，等三分鐘後，燈塔重新回歸黑暗，陰影怪物的數量和質量都會大幅提高。」

  「是啊，所以才說越早通關越輕鬆。」

  「但另一條規則是，陰影怪物不會靠近持有燈火的人。」

  「哦！」

  看菲爾菲想通了，裴仁禮又說：

  「陰影怪物的數量和質量激增，對於魔王們在常暗都市的行動有很大影響，搜索燈火的效率會大大下降，但對於已經找到燈火的魔王來說，怪物不是敵人，敵人是其他的魔王才對。」

  璐潔舉起茶杯問裴仁禮：

  「你有計劃嗎？」

  「有點。」

  「巧了，我也有點想法。」

  「是一個想法嗎？」

  「應該差不多是一個想法。」

  這倆人的對話又給菲爾菲整懵了：

  「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等。」

  裴仁禮向前兩步，坐在璐潔的對面：

  「目前燈塔的三面已經點亮了兩面，只要再點亮一面，燈塔就會被完全點亮，三分鐘後，陰影怪物的數量和質量激增，這時候才是咱們拿著燈火去燈塔的最好時機。」

  通關條件是用燈火點亮燈塔，且持有燈火的人堪稱夜空中最亮的仔，離著老遠就能跟開了透視掛一樣看的清清楚楚。

  其他的魔王們必然會追逐攜帶燈火的人，越是靠近燈塔，追逐和埋伏就越是頻繁。

  而唯一能阻擋這些魔王的，就只有陰影怪物，且陰影怪物不會靠近持有燈火的人，所以它們是一大助力，自然要等陰影怪物的數量和質量大增的時候動手。

  會注意到這點的並不只有裴仁禮，璐潔也是想到一塊去了，何況其他的魔王也不見得都沒有動腦子。

  燈塔的第二面已經點亮了快倆小時了，始終都沒有等到第三面被點亮，可見有很多魔王可能都打著和裴仁禮與璐潔一樣的主意在等時機。

  菲爾菲弄明白了，指了指放在箱子裡的燈火說：

  「要不要把它轉移到更安全一點的地方？」

  裴仁禮聳聳肩：

  「不行，可能你一碰到它，就會立刻暴露位置。」

  「連箱子一起搬走呢？」

  璐潔此時插嘴道：

  「箱子是固定的，無法移動。」

  說著，薑汁餅乾人管家使勁推了推被壓扁的箱子，後者紋絲不動。

  「如果讓召喚生物拿著怎麼樣？等到燈塔前再由咱們接手，是不是就能避免位置暴露？」

  「放棄吧，這地圖的規則沒那麼大的漏洞，你回憶一下剛進來時寫著規則的那張紙上的措辭。」

  裴仁禮拍拍旁邊的椅子，示意菲爾菲坐下，然後道：

  「規則寫的很清楚，是持有時，而不是持握時。召喚生物相當於施法者的傀儡，自然所屬為施法者，用召喚生物拿著，也就等於是施法者持有了。」

  「所以你說，咱們現在就是要等？」

  「對啊，等燈塔被完全點亮之後徹底陷入黑暗，順便恢復一下魔力。」

  不知道別人的情況如何，反正裴仁禮剛才消耗了不少，通常需要七八個小時才能完全恢復。不過裴仁禮有儲魔指環，靠它能在短時間內恢復到全盛狀態。

  當然，警戒肯定還是要警戒的。

  裴仁禮在購物中心裡布置了魔法警報，秘法眼也拍到外面偵查，璐潔則召喚出幾個薑汁餅乾人，讓它們躲在窗戶後面，隨時匯報是否有其他的魔王接近。

  「要來點紅茶嗎？」

  裴仁禮拒絕道：

  「不，謝謝，我不喜歡吃甜食。」

  其實這是謊話，裴仁禮超喜歡吃甜食，穿越前隔三差五就會跑去蛋糕店買個大蛋糕自己吃，平時更是肥宅快樂水和糖果不斷。

  穿越以後就比較慘了，由於現在的精煉工藝與產能不咋樣，白砂糖不可能想地球上那樣能吃到反胃，屬於相當高價的玩意。

  一包和地球上差不多500g的白砂糖，售價約為5~8個金幣，比很多低等級的魔藥都貴，更別說用這種糖製作的甜品。

  甚至由於交通和運輸問題，水果的品種都很少，納斯帕爾周邊也沒人種果樹，最常食用的水果只是從大樹海邊緣採集到的漿果。

  這對愛吃糖的裴仁禮來說，是真的難受。

  不過璐潔的食物，本著小心謹慎的原則，裴仁禮依舊選擇拒絕。

  菲爾菲倒是絲毫沒有多想，或者說根本就沒想，不過現在端著紅茶一臉有點糾結的樣子。

  「紅茶不合口味？」

  「不，只是……」

  菲爾菲放下茶杯，很鄭重的問道：

  「阿特拉斯、璐潔，你們有殺過人嗎？」

  裴仁禮和璐潔對視一眼，後者道：

  「為什麼這麼問？」

  「我……有點不舒服。」

  菲爾菲皺著眉頭，露出思索的神情：

  「我沒有打算殺他，發生的太快了，我來不及阻止。」

  「一隻吸血鬼而已，這有什麼好糾結的。」

  「可他原本也是個人。」

  看起來菲爾菲真的很糾結：

  「一想到這兒，我就感覺有些噁心，還有點害怕，腦子裡不斷回放著他臨死前的一幕。」

  這很正常，菲爾菲在成為魔王之前是個公主，別說殺人，殺只雞的經驗都沒有，這一次失手殺人，確實會留下心理陰影。

  「所以我想問問，是不是有什麼解決辦法。」

  看向裴仁禮，菲爾菲又問了一邊：

  「阿特拉斯，你殺過人嗎？什麼感覺。」

  「感覺？」

  裴仁禮還真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仔細想想，裴仁禮最初殺人應該是在園遊會，殺過邪教徒。不過那時候是被他用死靈法術喚起的殭屍和幽靈動的手，自己其實沒多少感觸，差不多就跟第一次去幕星城出任務時，看卡雅果斷的砍人差不多。

  真正有實感，親手殺人……

  他想了想，說：

  「我第一次殺人的對象是個蜥蜴人。」

  「你不覺得噁心難受嗎？」

  「怎麼會，那感覺太爽了！」

  說到這個，裴仁禮頓時喜上眉梢眉飛色舞舞力全開……總之就是特別興奮上頭的表情。

  「我不僅親手把那孫子的腦袋給擰了下來，還拿來當球踢，順便一發火球術炸飛了蜥蜴人的產房，看著火焰在已經成型的小蜥蜴人身上蔓延，焦糊味充斥進鼻腔，實在是太過癮了。」

  菲爾菲和璐潔紛紛露出地鐵大爺看手機的表情，可能是覺得裴仁禮有點變態。

  「不過可能是蜥蜴人和蛇人很難讓我意識到是人，所以我其實真的沒什麼感覺。」

  「那我換個問題，阿特拉斯你有殺過人類嗎？」

  …………

  ……

  此言一出，裴仁禮和璐潔紛紛陷入沉默，過了幾秒，裴仁禮才說：

  「殺過，但我仔細想了想，依舊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可能我已經麻木了吧。」

  這是個潛移默化的過程，如果不是菲爾菲提起，裴仁禮甚至都意識不到。

  就像第一次開槍的新兵，讓他們殺人肯定有很嚴重的心理負擔。但當真正加入戰爭當中，從地獄般的戰火中活著回來的以後，對於朝人開槍這件事，就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已經徹底的麻木了。

  人類的適應能力確實可怕，裴仁禮幾個月前還是個只在農村老家殺過雞的普通人，幾個月後對於殺害智慧生物甚至是殺人，都變得沒什麼感覺。

  可能是事情太多，自己沒想過這個問題，也可能是裴仁禮總是在考慮未來，思維比較理性沒有太過感性的想法，亦或是他不知不覺中明白了一個道理。

  在多元宇宙世界，你不殺別人，很可能就會死在別人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