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瞳孔地震

  裴仁禮最大也是絕對不能暴露的秘密，就是自己的魔王身份。

  但反過來說，只要保證魔王的身份不曝光，也沒什麼可值得警惕的。

  所以雖然旺達主教的舉動有些莫名其妙，裴仁禮還是選擇答應下來，畢竟報酬直接給魔法物品實在是給的太多了。

  接下來就是詢問一下細節，以及單純的寒暄和吹捧，折騰了快半個小時，裴仁禮才離開主教的辦公室。

  多虧交談的時間並不算長，躲在外面的拉芙娜已經快要等不及了，如果裴仁禮太久沒出來，她會認為魔王陛下遇到的危險，以她對裴仁禮安全問題的重視程度，拉芙娜直接單槍匹馬的殺進神殿也不是不可能。

  神殿內，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後，旺達主教站在那，用獨特的視覺盯著裴仁禮和同伴們上了馬車，並開往城內。

  「主教大人，關於晚宴的事情也已經準備好了。」

  領著裴仁禮他們進入神殿的牧師在旺達主教身後報告道，隨即猶豫的加了一句：

  「但我不明白，真的要請這些不可靠的外人幫忙嗎？」

  由於冒險者擁有自由出入各國國境的特權，且並不會審查冒險者的真實身份，許多罪犯甚至都會選擇考取冒險者資格證，一些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想要隱姓埋名重新開始新人生的傢伙，也都選擇成為冒險者。

  這也就導致冒險者的成分非常複雜，就連納斯帕爾的冒險者學校都是如此，跟裴仁禮同一批入學的學生中，哪怕不算他都有十幾個用了假身份。

  除非是知根知底，否則冒險者就意味著不可靠，單純委託他們去處理怪物沒有問題，大事上還是要用自己人更靠譜。

  揪出資助惡魔的人，這可不是小事了，放在任何國度都非常重視，何況河流諸國正遭到惡魔的侵擾，更是變成了頭等大事。

  瓦瑞拉是聖武士沒錯，信仰海若尼斯也沒錯，但僅憑一位教友的匯報，就把這麼重要的任務委託給初次見面的冒險者，實在是過於離譜。

  不止裴仁禮本人覺得莫名其妙，知道這件是的牧師們也覺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地區主教是怎麼想的。

  「我知道，你們對我的決定有疑惑，事實上我也不完全清楚。」

  地區主教解釋道：

  「裴仁禮先生不是單純的冒險者，他是死神的選民，海若尼斯告訴我，他或許是解決這件事的關鍵。」

  選民極為稀有，特指被神祇賜予神力的凡人，這是一種極高的殊榮。

  聽起來，死神和勇者之神是死對頭，但其實並不是。

  死亡從來都不是邪惡，而是中立。

  「是哪一位死神的選民？」

  魔法與死亡女神維婕絲、遠古死亡之神耶格、死者之王克蘭沃等等，嚴格的說墳女士法拉斯瑪也是死神。

  神職可以拆分也可以融合，但沒有說不能重複。

  多元宇宙世界擁有數不清的位面，也擁有數不清的神祇，哪怕僅限於擁有死亡神職，也很難確認究竟是哪位死神的選民。

  旺達主教收到的神諭，明確表示了一個叫裴仁禮的傢伙對解決惡魔的事情有巨大幫助，當與裴仁禮面對面的時候，她也透過海若尼斯賜予她的獨特視覺，發現了裴仁禮身上擁有死亡的神力。

  海若尼斯沒有給旺達主教更多的啟示，準確的說，神諭通常都是很模糊的，需要牧師自行進行解讀。

  這是因為神居住凡人世界之外，已經無法用長度來衡量距離，神諭發下來會有強烈的干擾，也就是信號不太好。

  海若尼斯對待信徒更傾向於引導，他就像一面高舉的旗幟引領著信徒，而不是像君王一樣坐在後面高高在上的發號施令。

  旺達主教還是頭一次收到明確提及一個人名字的神諭，這說明海若尼斯對裴仁禮極為重視，所以她才將委託給了不清楚是否可靠的冒險者。

  是否解讀錯了神諭，需要時間才能證實，旺達主教不後悔已經做出的決定。

  她現在比起神諭，更憂心另一件事。

  輕輕展開手中的信紙，這封信是由王宮派來的密使親自面呈給了旺達主教，它來自布雷沃13世。

  上面只有一行字：『不要動他，就讓我成為新王的基石』。

  布雷沃13世已經老了，從意氣風發的英雄變成了行將就木的老人，但英雄遲暮也並不妨礙他是英雄，他已經知道了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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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裴仁禮把旺達主教的原話一字不差的轉述給同伴們，大家在感到莫名其妙之餘，也覺得這筆買賣可以一試。

  海若尼斯的神殿可從來都不小氣，因為海若尼斯認為，正義的行為值得符合功績的獎勵，這樣有助於更多的人加入到對抗邪惡的事業當中。

  所以大家毫不懷疑辦成這事會大賺一筆。

  而且，具體怎麼做的細節，神殿方面也都已經安排好了，他們只需要派人去就行。

  布雷沃王宮，其中一個宴會廳——

  鑑於海若尼斯的信仰是布雷沃的主流宗教，縱使沒有實權，貴族們也不敢怠慢，紛紛出席募捐晚宴。

  反正花不了幾個錢，還能搏個善名，貴族對此並不牴觸，就算有不願意的，在大勢所趨下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過來參加。

  整個布雷沃領導層的頭頭腦腦基本都在宴會廳里，如果有個炸彈在這炸了，怕是整個國家都會當場癱瘓。

  技藝高超的樂隊演奏著華美的樂章，精心準備的餐點擺在裝飾過的長桌上隨意取用，賓客們舉著香檳或葡萄酒或是禮貌的交談，或是踏足舞池輕歌曼舞。

  這畫面，總算符合了裴仁禮對高級晚宴的印象，冒險者的宴會過於狂野，跟想像中完全不搭。

  而說道裴仁禮，他被換上了一身侍者的服裝，像是保安一樣靠在牆邊，法杖和藥水包捲軸匣等東西都放在身側不遠的帷幕後面，保證如果有突發情況可以隨時動手。

  偽裝成侍者進來的好處是，就算他來回掃視賓客，也沒人覺得會奇怪。

  應該說，感覺最奇怪的就是裴仁禮自己了。

  這真的能把惡魔的內應給揪出來嗎？

  怎麼看都只是單純的貴族晚宴而已啊……

  如果單憑肉眼觀察就能發現誰有問題，那也太簡單了，這種內應怕不是雙面間諜，感覺裴仁禮過來很可能當一整晚的保安而已。

  「幹嘛這麼愁眉苦臉的，要不要來杯香檳？這可不是平常酒館裡就能喝到的。」

  寇拉端著托盤，向裴仁禮提議道。

  由於布雷沃的貴族之間大多就算不熟也混了個臉熟，想混進賓客里肯定不可能。

  裴仁禮被打扮成了侍者，寇拉則被打扮成了服務員。

  只是這個服務員的著裝……

  過於清涼了。

  黑絲褲襪加皮質緊身衣，完全就是兔女郎的打扮，而且寇拉天生自帶一對兔子耳朵，都不用道具的。

  「我這身好看嗎？」

  有一說一，確實很養眼。

  寇拉本人顯然是一點都不介意，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比如站在寇拉旁邊的伊芙，她的打扮就跟裴仁禮一樣。

  一邊是低頭就能毫無壓力看到腳面，一邊是深邃的事業線，裴仁禮忍不住嘆了口氣，惹得伊芙無言的拍了他一巴掌。

  這就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了。

  「怎麼樣？有沒有找到誰比較可疑？」

  「我、我覺得可疑的人很多，總是能感覺到奇怪的視線。」

  作為藝術、音樂與愛之女神雪琳的牧師，卡米拉倒是沒反對穿這一身兔女郎的打扮，這也讓大家發現她原來藏的很深……

  「奇怪的視線都是在看你胸前吧，沒想到比我還大。」

  「請、請別這麼說，嗚~」

  「都散了都散了，你們聚在一起最可疑啊。」

  摩恩趕緊過來把眾人驅散，都聚在一起太顯眼了。

  如果說這裡面最像貴族，那就非摩恩莫屬。

  他的家庭環境本來就很接近上流階級，從小到大已經參加過很多次這種晚宴了。來之前還教了眾人一些常識。

  比如貴族小姐隨時都可能『暈倒』，所以兜里常備嗅鹽。

  進入王宮的人只有裴仁禮、寇拉、伊芙、卡米拉和摩恩總共五人。

  蜜雪兒實在是無法接受兔女郎，讓她穿侍者那身衣服，又會崩掉襯衫的扣子。斑貓人莉提亞穿兔女郎這身就不是瑟琴，而是驚悚了，但套上侍者的衣服，又會因為毛髮的關係把衣服撐的鼓鼓的，怎麼看都彆扭。

  半身人阿爾頓則根本就找不到他能穿的尺碼，同樣的理由還有龍裔阿祖罕，區別是阿爾頓太小，而龍裔又太壯。

  鑑於王宮不可能僱傭這種不夠體面的侍者，所以真正來到宴會廳的就只有裴仁禮他們五個，其他人都在城裡的旅館待機，就連瓦瑞拉都沒有跟來。

  「諸位請安靜一下。」

  魔法控制的燈光快速暗淡下去，只留下舞台附近被照亮，呈現出一種聚光燈的效果。

  幾個披著牧師袍的人走上舞台，示意樂隊暫停。

  畢竟是神殿以募捐的名義舉辦的宴會，他們不可能不露面。

  「感謝諸位的慷慨解囊，我們募集到了一大筆款項用來支付清繳惡魔的戰爭……」

  牧師的說辭是約定好的，在他演講的時候，隱藏在人群中的裴仁禮他們紛紛觀察著賓客的微表情，希望能看出一些破綻來。

  但出乎意料的是，『瞳孔地震』的人好像有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