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魔王降臨

  裴仁禮一直都覺得，魔王系統絕對有問題。

  等去過弒神魔王巴拉姆留下的遺蹟後，這種感覺就等於被實錘了。

  但問題是，一手創造了魔王系統，以及從各個位面選出魔王的傢伙到底是誰，這一點巴拉姆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

  從他留下的隻言片語中可以確認，這是一種極為強大存在，強大到連說出或寫出他的名字都必須嚴防死守的程度。

  儘管過程有些莫名其妙，但裴仁禮確實也是魔王，他必須面對這個問題才能擺脫魔王系統的束縛，也必須考慮這個問題才能獲得自由，不至於隔三差五的被魔王系統抓進魔王競技場廝殺。

  他們說的沒錯，裴仁禮現在非常需要情報，也需要時間。

  他的成長速度很快，任何人知道他的學習效率都會驚呼天才，然而還是不夠。

  除了魔王的身份曝光後會被多方圍剿外，魔王競技場同樣也是個不能無視的威脅。

  儘管從上一次的經歷來看，大多數魔王在現階段都是弱雞，可由於魔王系統的存在，一般魔王是跳躍式成長的。

  上一次還是弱雞的傢伙，可能因為攢夠了聲望兌換某種強大的能力，在下一次魔王競技場的時候給你一個大驚喜。

  而裴仁禮則不依靠魔王系統，他所選擇的能力是錦上添花，就算某一天突然消失，也不是大問題。

  這也就導致他成長隨快，但也是平滑的一條曲線，和別人有很大不同，沒準什麼時候就可能在某次魔王競技場中馬失前蹄，更別說還有那個連弒神魔王巴拉姆都無法應付的真正敵人了。

  寇拉背後的人朝裴仁禮丟出橄欖枝，已經明明白白的攤牌了，明確的表示會成為相當大的助力。

  問題來了。

  ——那麼，古爾丹，代價是什麼？

  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獲取就必然有所付出，他們明確的表示會提供情報、魔咒甚至是禁忌的知識作為助力，裴仁禮要付出什麼代價才能換取這些幫助？

  就算先撇開代價的問題，最起碼談應該是可以談的，人家都直截了當了，裴仁禮依舊還在裝糊塗。

  這是因為，在他看來，這幫人太可疑了。

  他們的身份、動機和能力都存疑，很難讓人相信能與其合作。

  綜上所述，裴仁禮選擇裝到底，總之暫時不考慮跟他們合作，最好也不需要考慮找他們做交易。

  「怎麼樣？占卜的結果是不是特別准？」

  見裴仁禮氣呼呼的掀開門帘，等在門口的寇拉立刻迎上來說道。

  「就知道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什麼玩意啊？」

  寇拉也不反駁，只丟給裴仁禮一個『你就裝糊塗吧』的眼神。

  看來她不知道裴仁禮在裡面談了什麼，八成只是命令她帶裴仁禮過來就行這麼簡單。

  總之，繼續死死的捂住，還沒到掀牌的時候。

  「裴仁禮！」

  說話間，兩人聽到矮人的大嗓門。

  一轉頭，便看到馮達爾舉著個酒杯，晃晃悠悠的從另一側的街口靠近。

  這傢伙，明明剛才在喝酒大賽上喝了不少，居然一邊走還一邊喝。

  挺牛逼的，鐵胃+鐵膀胱是麼？

  「你們在這幹嘛？」

  雖然對馮達爾來說還沒有喝高，但走路還是有些搖搖晃晃。

  他看了看兩人身邊的牌子，嗤笑道：

  「占卜？你們信這個？」

  「騙人的玩意，我進去就聽了一堆廢話。」

  「肯定啊，這種占卜就是靠胡扯賺錢。」

  寇拉在旁聳聳肩，也懶得反駁。

  馮達爾打了個酒嗝，把自己腰上一個巴掌大的金屬圓盤摘下來。

  「你想占卜不如來找我，雖然一樣不太準，但至少我不會收錢。」

  牧師確實能占卜，而且還不是單靠話術純忽悠。

  有一種神術，能夠預測不久未來的吉凶，準確率甚至還算可以，至少比單純靠蒙更加靠譜。

  馮達爾拿著圓盤晃了晃，一顆被嵌在圓盤裡，能順著環形軌道滑動的玻璃珠像是轉盤的指針一樣快速滑動。

  沒兩秒，玻璃珠停下，馮達爾看了一眼說：

  「不好也不壞？」

  「什麼意思？」

  「就是說，未來三十分鐘內，有壞的事情發生，但也有好的事情發生。」

  「這…….好像是廢話。」

  「畢竟只是占卜，當個參考聽著玩就行了。」

  連施法者馮達爾自己都不太相信這個，他就是單純的展示一下給裴仁禮看看。

  隨手把圓盤又掛在腰上，他把酒杯舉到裴仁禮的胸口：

  「來點？他們的酒還不錯，但跟我們的矮人烈酒比還是差了點烈度，啊哈哈哈……嘎！」

  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馮達爾突然像是被捏住了喉嚨一樣笑聲戛然而止。

  他的雙眼直勾勾的聽著天空，周圍路過的行人也紛紛停下腳步，對著天空指指點點

  裴仁禮轉過身抬頭看過去，原本晴朗的天空中亮起一道如同閃電般扭曲的閃光，並發出刺耳的滋滋聲。

  那道閃光在下一刻扭曲著擴大，露出一個在地面上很難說到底有多寬的不規則形狀，這讓他聯想到一塊投射在天空中的屏幕。

  路人大多以為是園遊會的主辦方在搞什麼么蛾子，但這事從沒有先例，周圍路人的竊竊私語帶著些許的恐慌氣氛。

  緊接著，那擴大開的不規則形狀閃爍了兩下，仿佛是接觸不了引起的雪花，隨後清晰的顯露出圖像。

  昏暗且像是無法看穿的黑暗中，一個身披黑色戰甲的人坐在石質的王座上，一隻手微微撐起腦袋。

  「沉浸在園遊會的愚民們，你們的放肆到此為止了。」

  聲音仿佛炸雷般從天而降，而且似乎經過一定程度的偽裝，聽起來更像是粗糙的金屬互相摩擦。

  「我、今日將加冕為王，作為魔王，也作為萬王之王，向你們發出最後的警告。」

  他頭盔下閃爍著駭人的靈光，仿佛那就是他的眼睛：

  「臣服我吧！」

  也不知道是因為聲音太大，還是其他什麼原因，裴仁禮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感覺視線變暗了，雙腿甚至發軟，無法保持平衡。

  突然，腦袋裡仿佛充斥著嘈雜詭異的聲音，尖叫、怪笑、呢喃、怒喝、求饒、咒罵與譏諷的聲音全都混作一團，讓他頭痛欲裂。

  但當裴仁禮勉強用法杖支撐自己不跌倒的時候，那聲音如同沒有出現過一樣徹底的消失了。

  他沒有注意到，身旁的寇拉驚愕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說『明明你才是魔王，天上那混蛋是怎麼回事？』

  重新抬起頭，天空中，一個個紫色的裂縫快速張開，化作邊緣微微向內凹陷的橢圓形，就像是百眼巨人悄無聲息的張開了他所有的眼睛。

  「園遊會不過是個開始，見證我播撒的死亡吧，如若不服，這就是下場！」

  天空中的聲音依舊在咆哮，與此同時，裴仁禮腦子裡蹦出一個詞。

  ——傳送門！

  剛剛意識到這點，裴仁禮仿佛看到了有什麼東西從傳送門中跑了出來，周圍行人的惶恐在下一刻達到頂峰，切實的尖叫闖入耳朵，仿佛每個人都在奪路而逃，剛剛園遊會的歡樂氣氛瞬間被清空。

  「跟我來，這裡安全！」

  隱約間，裴仁禮似乎聽到了寇拉的聲音，但當他正要轉身的時候，突然感覺腳下失去了支撐，他就像是掉進了一條裂縫當中，光芒在眼前快速的消失。

  墜落和失重感同時出現的時候，裴仁禮看到從傳送門跑出來的生物越過他頭頂的裂縫，有些長著翅膀，有些則更加奇形怪狀。

  一股如同臭雞蛋般的硫磺味連同惡意的狂風拍在臉上，這也讓他意識到了剛剛從傳送門裡出現的是什麼生物。

  惡魔。

  –‐‐——–‐‐——

  地面仿佛無法承受惡魔所帶來的惡意，像是脆餅乾一樣裂開，這座歷史悠久的古城遺址，在強大的惡意下陣陣顫抖。

  現場就像是地震了一樣，有的人奪路而逃，有的人被裂開的地面所吞沒，也有的人被從傳送門中鑽出來的各類惡魔撲倒在地。

  寇拉注意到裴仁禮掉了下去，但也根本來不及做些什麼，再說，她知道想要摔死一個法師的難度不亞於用雞蛋撞碎石頭，與其去看看裴仁禮的情況，寇拉還有更重要的事。

  她一個箭步竄進帳篷，仿佛進入了一個隔絕內外的空間，外面的一切嘈雜都聽不見了，也不會影響到帳篷內。

  「我都說了冷靜點，你就知道拆台，也不看看自己多大歲數還一點穩重都沒有嗎？」

  「放屁！我那是情不自禁，這叫真性情，你懂的錘子！」

  一進來就聽見有人在吵架，注意到寇拉風風火火的進來，披著罩袍的女性和紅寶石項鍊趕緊閉嘴，可能是想要維持住為數不多的威嚴。

  「怎麼了？你不是跟著裴仁禮嗎？」

  「是惡魔。」

  寇拉簡明扼要的快速說道：

  「剛才天空中出現了一段魔法影像，有個自稱是魔王的傢伙放出了大量的惡魔。」

  披著袍子的女性看了桌上的紅寶石項鍊一眼，感覺像是在跟人對視似的。

  「邪教徒？」

  「不，您看這裡。」

  寇拉扯出藏在衣服里的項鍊，那是一個帶有水晶掛墜的銀項鍊，她指著已經變成紅色的水晶說：

  「那的的確確是暴虐之魔王的力量。」

  寇拉會進入冒險者學校，是因為組織上得知有人從地球穿越過來，很可能會在納斯帕爾的冒險者學校出現，而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魔王。

  所以從入學開始，寇拉就不斷的收集周圍所有人的信息，並一個個對所有可疑的目標進行試探。

  直到聖白節襲擊，裴仁禮動用了暴虐之魔王留下的祝福之矛，這讓寇拉確信裴仁禮絕對跟魔王有關係，所以才邀請他去弒神魔王巴拉姆的遺蹟，好確認他到底是真的新任魔王還是偶然拿到魔王遺產的普通人。

  確信了裴仁禮的身份，才有了這次的會面。

  然而，剛剛出現的一切把之前的判斷推翻了。

  真的存在擁有暴虐之魔王力量的人出現，並以魔王的名義開始搞事情。

  「沒準是個得到暴虐之魔王遺產的傢伙，先別慌。」

  披著袍子的女性伸手摸了摸桌子下面，頗為得意的說：

  「我做好了準備，提前放了個探測器，只要這上面的指針指向紅色…….」

  她從桌子下面拿出個指南針模樣的東西，看了一眼:

  「怎麼回事！？」

  指針指向的是綠色的部分，也就是說，在探測器看來，剛剛與她交談的裴仁禮，並不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

  紅寶石項鍊說道：

  「現在怎麼辦？」

  「要麼裴仁禮不是魔王，要麼是偽裝的魔王系統能騙過我的探測器。」

  「你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懶得跟他嗆聲，披著袍子的女性對寇拉說道：

  「命令所有人全力搜索自稱魔王的那個人的信息，至於裴仁禮，可以先放放，但也不要放鬆監視。」

  「我明白了。」

  她摘掉兜帽，露出一頭漂亮的水藍色長髮，如同真正的海洋般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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