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魔王遺產

  從遺蹟被發現的第一天起，大家都在傳是魔王巴拉姆的遺蹟，但猜測再怎麼準確也只是猜測，直到看見石碑，才真的被實錘。

  『我布置了很多魔法陷阱，當它們被激活，你就會被送到這個房間來，它一般只能由魔王打開。當然，在漫長的時間中想必一定有人能用其他的方法破解我的布置，畢竟多元宇宙世界是創造奇蹟的世界，發生什麼都不奇怪。但我得警告你，如果你是魔王，那麼請繼續往下看，如果你不是，知道這些很可能讓你惹上大麻煩』

  這也是為什麼只有裴仁禮和砸在他身上的西斯迪亞碰到牆壁的時候會掉下來，其他人則根本沒事。

  不過巴拉姆所說的『大麻煩』……

  總之，先往下看。

  『不管你成為魔王之前是什麼人，你是幸運的，你一定有著絕大多數凡人所沒有的特質才會被魔王系統選中，這種特質能讓你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所以不必妄自菲薄。但同時，你也是不幸的，當你成為魔王的一瞬間，你就走上了一條很可能沒有終點的不歸路。』

  所謂『特質』估計就是指的等級上限。

  雖然滿級是100級，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達到，而所有的魔王，全都是滿上限。

  『如果你去過魔王競技場，應該知道來自多元宇宙世界各個位面的魔王們，正在爭奪最強魔王的寶座，我以前對此同樣深信不疑，直到當我消滅了所有敵人，打敗所有對手時，真正的敵人才出現在我的眼前』

  真正的敵人？

  『我完全不是對手，也看不到勝利的希望，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暫時逃出來，希望能查到他的底細』

  魔王巴拉姆是一位非常強大，應該說強的離譜的魔王，在裴仁禮之前的暴虐之魔王跟他一比都只能算螢火豈敢與皓月爭輝，不論實力還是影響力其實都差了一大截。

  最明顯的例子，暴虐之魔王消失以後，除了為了對付他構建的產業鏈崩潰外，其實並沒有產生太大的影響，而魔王巴拉姆死後，每年都會跟狂歡一樣過聖白節，除他之外從沒有任何一個魔王有這種待遇。

  而他所說的『真正的敵人』，到底有多誇張啊……

  下面應該就是說這個敵人到底是誰了，但裴仁禮往下一撇，卻發現他寫道：

  『請原諒我不能把有限的線索全都寫出來，一旦我在一個地方留下太多，很可能會被他發現，那樣我留下的種子就會消失，我只能利用生命的最後幾年建造了大量的避難所，將線索分散避免它們被銷毀。關於敵人的名字，我也確實查到了幾個，但基於同樣的理由，我不能留下任何紙面記錄』

  聽上去有些不可思議，但巴拉姆的擔憂並非無稽之談。

  名字是有力量的，也是有意義的，從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一個人的存在。

  當念出或寫出某些強大存在的名字時，對方很可能會有所感應，類似於天朝俗語裡說的打噴嚏是因為被人念叨。

  最簡單的例子就比如牧師。

  不管是馮達爾還是蜜雪兒，他們在使用神術的時候會呼喚神的聖名，希望自己所信仰的神能夠賜予神力，或是幫助他們度過難關，呼喚聖名就是想引起注意。

  而不管是不是牧師，在平時交談的時候，都儘量避免直呼神祇的名字，一方面是因為這麼做不禮貌，另一方面如果是這些神明的敵人，他們說出神的名字也一樣會被察覺到。

  而一旦被發現，那巴拉姆所做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畢竟能夠察覺到的都是極為強大的存在，順著網線過來一點都不奇怪。

  『在這裡我能透露只有一點，或許你也已經察覺到了些許端倪，我們的敵人就是操控著魔王系統和魔王競技場的人，或者說他是某種冥冥中的特殊存在，儘管我無法鎖定他的身份，但至少也不會比真神差』

  果然！

  裴仁禮從一開始就覺得魔王系統不是什麼好東西，他也確信，魔王之中察覺到這點的絕對不只有他自己，現在不過是被證實了一遍。

  『更多的線索，就只能寄希望於你能去我留下的其他避難所，為了避免被發現，我故意將所有的避難所都建立的非常隱蔽，我知道這很難，但如果你無法做到的話，希望你也能留下記錄，讓下一位魔王繼續我們的旅途，我已經感覺到了命運扼住我的咽喉，我的生命即將終結，但我相信希望永遠不會斷絕』

  和裴仁禮從記錄中得知的魔王巴拉姆不同，他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復仇者，也不像是一個罪大惡極的瘋子，更像是一個在無法逆轉的命運中掙扎的可憐人。

  很不幸，裴仁禮也是如此。

  『你也可以試著自己調查，畢竟我能做到的事情，你當然也可以。我能得到這些信息，除了我本人的經歷外，還和一種外域生物進行過交易，礙於契約，我不能把他們的名字說出來，不過既然你能看得懂我留下的石碑，應該就已經猜到了是什麼生物』

  大哥，我不知道啊！

  裴仁禮覺得巴拉姆可能對自己所處位面的文盲程度沒什麼逼數，一個九成以上的人都是文盲的地方，連流傳最廣的通用語都大字不識一個，更別說這種偏門的文字了。

  『另外，我猜你到達這裡一定遇到了很多麻煩，不能親眼看見實在是有些遺憾』

  裴仁禮：「.…..」

  弒神魔王巴拉姆的形象逐漸崩塌，這傢伙感覺就是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反正我已經用不上了，儘管你也不一定看得上，我在避難所里留下了一些財寶，就當是賠罪，而且我還在每個避難所都留下了一件遺產，希望它們能讓你走的更輕鬆一些』

  抬眼撇了撇石碑後面的高台，那上面空無一物，很可能裴仁禮並不是第一個進入這裡的魔王，遺產已經不見了。

  要說可惜，那確實，但也不算過於可惜，因為巴拉姆的留言還有後半句。

  『這些遺產都是我用魔王系統兌換來的，我不確定當你面對真正的敵人時，它們能發揮多少作用，你可以自己用也可以賣掉，當然也能銷毀，決定權就交給你了，新的魔王』

  既然所謂真正的敵人是操控著魔王競技場和魔王系統的傢伙，拿兌換出來的物品和能力去對付他，實在是有點關公門前耍大刀的感覺了。

  就像以前說的，力量既然能夠被賜予，當然也能被收回。巴拉姆打不過真正的敵人，很可能跟這個有關係。

  『我必須給你留下最後的警告。第一，你不要因為我的這些話而完全不用魔王系統，那樣會變得很顯眼，但也不要像我一樣對它過於依賴。』

  『第二，這些事情絕對不要再魔王競技場中跟其他人談起，真正的敵人不太可能每時每刻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但如果你跟其他人說出這些事情，你就很可能會被盯上，屆時我想你的結局不會太好』

  『第三，儘管我提到我與某些外域生物做過交易，但我並不推薦你也與他們做交易，除非你像我一樣強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不久之後他們應該也會找上你，不管他們怎麼花言巧語，都不要答應』

  在警告之後，就只剩下最後一段字。

  『我的結局無法改變，但我仍然有選擇怎麼結束自己生命的權利，我的肉體和靈魂必將毀滅，我要去迎接我的命運了。與我同為魔王的獲選者，不論幸與不幸，願你的自由意志與堅持永存』

  看完最後一段，裴仁禮微微閉上眼睛。

  雖然他從一開始就察覺到魔王系統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卻遠遠沒想到這是一盤怎樣的大棋。

  弒神魔王巴拉姆，他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留下這些簡短的記錄，沒有任何辦法改變自己的命運，只能將希望寄託給和他走上同一條路的未來人。

  要知道，等級的上限確實是100級，但這僅限於凡人，神明就相當於是在這100級之上開闢了一條全新的賽道。

  他能與神明同歸於盡，卻無法對付真正的敵人，而這位敵人，很可能將來也是裴仁禮需要面對的

  以裴仁禮目前的眼界，他無法想像是多麼強大的敵人，但他知道，魔王巴拉姆寫下這些話的時候，是多麼的無可奈何。

  絕望麼？

  確實有一些。

  但更多的，其實還是有點慶幸。

  慶幸於走在這條路上的並不只有裴仁禮自己，魔王們不是待宰的羔羊，舉起反旗之人前赴後繼，裴仁禮一點也不孤單！

  他的性格也決定了，他絕對不會低頭。

  深吸一口氣，裴仁禮將看見的信息全部藏在心底。

  如果說長遠的目標是真正的敵人，那麼現在短期目標就是想辦法取得魔王巴拉姆留下的線索，至於剩下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現在知道的太少了。

  「魔王陛下。」

  裴仁禮閱讀石碑的時候，拉芙娜雖然看不懂，但一直都在旁忠誠的守衛著。

  「石碑上的文字消失了。」

  睜眼一看，剛剛還十分清晰的文字如同糊上了一層馬賽克似的變得格外模糊，隨即一點點快速從石碑上被抹去，化作一捧灰塵，只留下一個光禿禿什麼都沒有的石板。

  這應該是一種魔法效果，通常都用在傳遞機密信息上，一旦被人看完就會自動銷毀，避免消息外泄……

  等等，既然我是第一個看完的，那巴拉姆留下的遺產在哪？

  難道說，有其他看不懂這種文字的人進來過，把遺產拿走了？

  腦子裡剛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微微抬頭，裴仁禮注意到石碑後面的高台上，多了一個琥珀色的寶石，在那與陽光極為相似的照明下熠熠生輝。

  它仿佛一直都放在那兒，只是裴仁禮和拉芙娜誰都沒有發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