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戰術性威嚇

  秘法眼需要跟一隻眼睛的視覺神經連接，使用的時候視野就變成了一隻眼睛和平時一樣平視，另一隻眼睛則從上方俯視。

  視角不同的錯亂會讓兩個眼睛都看不清，所以想要集中注意力的時候最好遮住一隻眼睛。

  菲爾菲看到裴仁禮說著說著突然有動作，也明白了怎麼回事，在旁說道：

  「一直有人在追蹤我，本想爬上懸崖好甩開他們。」

  結果因為撞上裴仁禮不得不停下，於是就被追上了。

  在秘法眼的視野當中，能清晰的看到三個人走出薄霧環繞的枯木林，他們的動作小心翼翼，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已經踏上了樹林外的亂石灘。

  這動作看上去就跟光天化日進房子的小偷一樣，怎麼看都有點滑稽，但其實是因為他們有隱形的能力，正常視野中不會看見他們的蹤跡。

  稍稍縮放一下視距，裴仁禮注意到三人全都是人類，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人類，領頭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手持長柄戰斧。後面的兩個都是標準的社會人形象披著斗篷，只能從身材輪廓上大致判斷應該是女性，武器分別是巨劍和長弓。

  裴仁禮盯著靠近的三人，低聲問菲爾菲：

  「總共多少人？」

  「他們有隱形，我的探查法術被遮蔽了，只能從腳步聲判斷大致有三四個。」

  轉動了一下秘法眼，確實沒有看到更多的人。

  從武器判斷可能是武藝者，但由於懂得隱形，所以不確定有沒有施法能力。

  快速判斷了有威脅的部分特徵，裴仁禮舉起法杖高聲對著三人喊道：

  「停下！你們已經進入了我的法術範圍！」

  說話間，領頭的男子已經逼近到30米這個絕大多數法術能打擊到的範圍內。

  在秘法眼中，能清楚的看到他們三個對視一眼，然後默不作聲的稍稍散開一些。可能以為裴仁禮沒有確認他們的準確位置，只是發現了有人靠近。

  裴仁禮見狀立即舉起法杖，從鏤空造型的杖頭飛出一團光芒組成的箭矢，咻的一下在亂石灘上炸出個淺坑。

  迅光法杖最大的特點注入魔力可激活『迅光箭』法術，且所需的魔力很少。

  但迅光箭對付邪惡生物尤其是不死生物很有效，打一般活人幾乎不會造成傷害。

  意思很明確，我已經發現你們的位置了，這是個警告！

  菲爾菲同樣抬起法杖，一團青色的靈光在掌心旋轉，儘管菲爾菲看不見準確位置，但看到迅光箭的落點，也能大致判斷方向。

  「我們沒有惡意！」

  隱形已經沒有了意義，空氣中像是被掀開了一塊蒙布，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突然多出來三個人。

  裴仁禮注意到剛剛說話的男子的影像扭曲了一下，被掀開的那塊『蒙布』正快速縮小，變成一件普通的褐色斗篷。

  他們的隱形不像是某種法術效果，應該是魔法物品。

  五人隔著大概25~30米之間對峙，氣氛頗為劍拔弩張。

  領頭的男子將戰斧平舉到胸前，示意自己不具有威脅，隨即說道：

  「這都是誤會，我們看到那位…….額。」

  看來他也無法判斷菲爾菲到底是男是女，只好換了個措辭：

  「總之是看到獨自一人，想問問要不要一起合作，但可能我們跟的太緊了，產生了一些誤會。」

  語氣很誠懇，也表現的並不想是有威脅的樣子。

  菲爾菲稍稍放鬆了一點法杖，但馬上用餘光看到裴仁禮依舊保持著隨時動手的姿勢，立刻再度警戒起來。

  「你們都是法師吧，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合作？在這裡合作會更有優勢，有人幫你們爭取時間也能更好的使用法術對吧？」

  確實，規則上並沒有說不能合作，人越多自然就戰力越強，不管是防備偷襲還是圍獵其他目標都更有優勢。

  但這幫傢伙不可信。

  裴仁禮出聲提醒的時候，他們依舊沒有放棄試圖拉近距離的意思，直到被一發迅光箭警告明白自己已經徹底暴露目標，隱形沒有意義了無可奈何才現身。

  所以他們說自己沒有惡意就當個屁放了即可。

  「不需要，現在立刻離開。」

  裴仁禮願意和菲爾菲合作，除了曾經共患難的交情外，還有菲爾菲第一時間表現自己沒有打一架的想法，並且也是菲爾菲提出公開自己的目標和號碼牌，確認雙方沒有利益衝突，自然可以走向聯合。

  而這幫傢伙本就不可信，即便真的合作，也得時時刻刻防備，實在是得不償失。

  「如果你們現在走，都可以完整的離開，否則的話……」

  用法杖掃開地上石像鬼的碎片，裴仁禮喝道：

  「你們一起上吧，我趕時間！」

  相較於平時總是小心翼翼的狀態，裴仁禮現在表現的非常剛，甚至可以說是狂妄。

  但實際上，他心裡也沒底。

  由於魔王系統的存在，鬼知道這幫傢伙手裡是不是有那種能嚇你一跳的能力，從武器裝備上做出的判斷僅供參考。

  而且，哪怕只是單純的武藝者，一旦靠的太近包圍上來，裴仁禮將不會有時間使用符文數量太多的法術。

  正因如此，裴仁禮允許拎著法杖的菲爾菲靠近到20米範圍內才準備動手，以提高法術命中率。但對這三人，不允許他們進入20米之內的警戒範圍。

  簡單的說，裴仁禮是在虛張聲勢，他賭對方不敢動手。

  甚至他已經開始盤算，一打多的情況應該優先解決掉使用長弓的那個人，否則利用射程干擾回更難受。

  話說回來，旁邊還有菲爾菲，裴仁禮為什麼會指定一打多的戰術？

  很簡單，他連菲爾菲也包括了進去，考慮的不是1V3而是1V4。畢竟菲爾菲說自己被他們追蹤，僅僅只是一面之詞，當你以為是自己人實際上是人家的臥底，這種套路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裴仁禮在冒險者學校學了很多東西，而最重要的是一種思維模式。

  凡事總往最壞的情況考慮。

  儘管聽起來很不樂觀，但以最壞的情況做準備，能夠不至於手忙腳亂。

  微微打開藥水包的鎖扣，裴仁禮現在的狀態就跟西部片中隨時掏槍射擊的牛仔差不多，對方稍有異動，就絕對會招致打擊。

  雙方之間陷入了沉默當中，細微的風聲帶著流動的白霧緩緩穿過，氣氛凝重的仿佛能滴出水。

  感覺很漫長，實則不過才過了三四秒。

  「好吧，既然你們不願意，我們也不會勉強。」

  只要演技過關，對方確實無法分辨裴仁禮是聲厲內荏，還是真的有把握對付他們所有人。

  多元宇宙世界有一句俗語流傳的非常廣泛，不要惹法師，尤其是他們之中特別強大的。

  人數上三對二，並不占有特別大的優勢，儘管在上限方面，武藝者和施法者之間並沒有太大的差距，但在低級的這個段位上，法術能起到的作用遠比刀劍大，人數的劣勢根本體現不出來。

  畢竟只要是個成年人髮根長槍訓練一個禮拜就能自稱戰士，而法師光是識字認字等基本功就需要5~10年，投入當然對得起產出。

  他們三個唯一的勝算，就是在弓箭的掩護下靠近到足夠近的距離，可領頭的男子明顯注意到了裴仁禮的眼神，真要開打，他一定會第一時間處理掉弓手。

  不一定打得過，但打了一定會吃虧，到時候就算真的贏了，自己一方損失慘重的話也會成為其他人的獵物。

  得不償失，自然會選擇慫了。

  「我們這就離開，如果有下次，或許我們可以試著合作。」

  裴仁禮微微頷首，不可置否，他也沒有回答，只是保持著隨時動手的姿態。

  對面三人保持著面向裴仁禮和菲爾菲的姿勢一步步後退，等離開大多數法術射程的30米範圍後，才加速了一些動作，打算重新回到那片枯木林當中。

  「阿特拉斯，你比我想的還要警覺。」

  「是你太放鬆了，別那麼輕易的就相信別人啊。」

  菲爾菲的小動作也被裴仁禮看見了，本來在恐怖城堡那次裴仁禮覺得菲爾菲挺靠譜的，一度還琢磨要是魔王系統有個好友功能可以找菲爾菲問問情況。

  現在看來，屁的靠譜，這傢伙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說著，裴仁禮重新與秘法眼建立連接。

  一旦離開法術射程，這幫人肯定還會用能隱形的魔法物品玩消失，用秘法眼監視他們，能看見他們是真的滾蛋了，還是繞了個圈再度跟上來。

  也就在剛剛建立連接的同時，裴仁禮感覺到秘法眼的視野一陣劇烈的晃動，晃的他都有些頭暈，像是秘法眼被狂風吹跑了似的。

  灰褐色的羽毛和金色的爪子幾乎同時出現在秘法眼的視野當中，緊跟著腦仁一陣刺痛，秘法眼被某種東西擊落了。

  「阿特拉斯！快看天上！」

  扯了扯裴仁禮的斗篷，菲爾菲急促的聲音傳來。

  輕輕摁著太陽穴，裴仁禮抬頭一看，只見數個翼展超過三米的大型猛禽正在如墜落的箭矢般急速俯衝，剛剛秘法眼看到的灰褐色羽毛和金色的爪子都是這些猛禽的一部分。

  它們像是穿過了水面般穿過頭頂淡淡的白霧和昏黃的天空，鋒利的指甲閃爍著奪目的寒光，毫不懷疑能夠輕易將一個活人撕開。

  目標，自然是待在下面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