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04 那一道青春殘影】

  燕天南很快放棄了搶奪的念頭。

  搶肯定不行，修仙願力系統應該是一門屬於道家修行的系統，道家怎麼能做這種事？

  他現在也算是修行中人了，修行之人怎麼能搶東西？

  既然搶不行。

  那就只能要了。

  怎麼跟一個不認識的人開口要東西呢？

  而且，似乎這把二胡現在還是完好的，還沒有損毀，這大概是知青伯父牛前進身邊唯一值錢的東西吧？

  二胡既可以泡妞，又可以排遣思鄉之情，還能滿足業餘興趣愛好，打發時光。

  很多用途啊。

  對人家很重要的不說，還是關二胡手工製作，出自名家之手，就算這個年代，應該也很珍貴。

  用途廣，價值高。

  牛前進怎麼可能隨隨便便送給自己？

  騙肯定也不行，必須要讓知青伯父真心的，心甘情願的把這樣東西贈予自己才成！

  因為燕天南覺得，就算是能騙牛前進，也騙不了二胡的靈識世界。

  他現在可不就是在二胡的靈識世界當中麼？

  望著樹邊上的那一道二胡殘影，燕天南焦急的發怔，也顧不上觀摩牛前進和秋月兩個人互啃的激情畫面了。

  這時候，遠處的一堆火把又來了。

  雖然還沒有想出主意，但燕天南什麼都顧不上了，不能讓二胡被損毀的悲劇再發生！

  燕天南一下子從暗處竄出來，奔到了牛前進和秋月身邊。

  牛前進和秋月也已經發現了一堆火把，驚疑不定之際，身邊又忽然冒出了一個人，更是嚇的二人渾身打抖，靠在一起不知所措。

  「你們不要害怕，我是來救你們的！」燕天南果斷道：「快跟我走！」

  自己要是救了這一對怨偶，提出讓牛前進贈予二胡，不過分吧？

  可怎麼救？

  救的了這一下，能救他們兩個人的命運嗎？

  燕天南也來不及細想接下來該怎麼辦，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牛前進和秋月聽對方這麼說，同樣來不及多想，趕緊跟著黑暗中這個說要救他們的人跑。

  燕天南帶著兩個人往山裡面跑，在黑暗中的田埂小路上跌跌撞撞的跑，也不知道摔倒了幾回，好不容易才甩脫了追蹤。

  他家這邊都是山，山雖然普遍都不大，但是小山包很多，一旦進了山，除非是大部隊搜山，否則很難找到人。

  小將們可沒有那麼大的毅力，為了找一個人，還跑山里去。

  三人氣喘吁吁的坐在山坳邊的一處草地上大喘氣。

  燕天南看了眼牛前進手中握著的二胡殘影。

  牛前進也在蒙蒙夜色中看了眼燕天南，「多謝這位同志。」

  想到剛才接吻被燕天南看見了，牛前進和秋月都在黑暗中臉紅，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那些人為什麼要抓你們？」燕天南問道：「你好好勞動，應該沒什麼事情吧？」

  「同志，你救了我，我不敢相瞞，有一個叫馬登才的小頭目家裡有背景，他父親在市裡面是大頭目，他看上了秋月，馬登才知道我和秋月情投意合，所以要置我於死地。」牛前進道。

  燕天南嗯了一聲，快速思索辦法，他不單要救下牛前進的現在，更要保證明天以後牛前進都不會出問題，這些都是做給二胡的靈識世界看的。

  不必去管太多，但他需要考慮合理性，這是一種智力推演，有點像是策略戰棋，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必須讓二胡的靈識認可自己給出的解決方法可行。

  二胡是一段歷史的客觀的記錄者，它是物件，它沒有過多的感情，所以，它的靈識世界會比人更加客觀。

  想了一會兒，燕天南有主意了，畢竟他大概知道這段歷史的走向，有先知的優勢。

  「這事情不難。你家是裕豐的吧？你先向那針對你的小頭目服個軟，買點東西賄賂他，並許諾讓家裡人湊一些糧票布票什麼的寄過來，那些東西再咱們這樣的小地方稀缺，在裕豐那種大城市還是比較容易搞到的。你爭取一兩個月之內給馬登才，你先要保住自己的安全沒問題。」燕天南道。

  「同志，我不是為了保住自己，是他們針對燕書記，我住在燕書記家，燕書記把我當兒子呢，我怎麼能去向他們那些人賄賂？而且馬登才那混蛋想得到秋月啊，我怎麼能向他們屈服？」牛前進堅決的道：「我寧肯死，也不向馬登才這種人低頭。」

  「問題是你保得住誰？你有那個能量嗎？每逢遇到改變不了，抵擋不過的危難，首先應該想的是保全自己！這場變故不用兩三年就會過去，燕書記你不用管，過兩三年，他還是鎮裡的一把手。至於秋月，可以裝瘋，以後不離開家門，誰會去為難一個瘋子？」燕天南快速道：「你們只要按照我說的辦，就將都得到保全。否則，你們的下場一定很慘！這不是意氣之爭，這是順應環境，順應歷史，要堅信社會的發展洪流始終向前，向上。一定要對生活充滿信心！」

  燕天南相信老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也相信老百姓的力量，老百姓們本來就有一定的自我保護機制能保護自己。

  牛前進和魏秋月聽救他們出險的同志說的很肯定，這個同志的語聲清朗，談吐有力，透著一股睿智和自信，教人很容易相信他。

  「前進哥，我覺得就聽這個同志的吧？對了，同志，還沒有問你叫什麼？你救了我們，是我們的恩人。」魏秋月道。

  「你們不必管我叫什麼，如果你們把我當恩人，就按照我說的去做，你們在這裡躲一晚上再走，明天男的去弄點東西討好馬登才，女的回家裝瘋，讓你父母配合你！我相信你父母會有辦法的，鄉親鄰里也會一起幫襯。馬登才家權勢再大，也不敢公然上人家家裡去搶一個瘋了的女人。燕書記的事情你們都不必擔心了，我說他沒事就包沒事，頂多去哪個學校勞動兩三年就會回來。他在本地有很高的德望，那些人不敢輕易動燕書記。」燕天南接著快速說道。

  說完，燕天南心裡暗喜，覺得自己發揮的挺不錯。

  牛前進和魏秋月聽完再次千恩萬謝。

  「你們要真想謝我，那把二胡能送給我嗎？」燕天南趁機道：「你保不住這個東西，遲早會被小將們砸了。」

  「二胡？」牛前進一怔，沒有想到恩人會忽然提出這種要求，這讓他捨不得，而且，恩人的高大形象瞬間低矮了不少，原來幫助他，是為了要他的東西啊。

  魏秋月沒有說話，她知道二胡對牛前進的重要性，也知道牛前進捨不得，沒想到以為是恩人，恩人卻貪圖別人的東西。

  燕天南有點著急了，盯著朦朦朧朧光線中的牛前進看。

  燕天南知道，他這不是在向真的牛前進開口，而是在向二胡的靈識開口！

  如果同意，代表二胡的靈識重新認主，自己將成為二胡的新主人。

  「怎麼？你不相信我嗎？實話告訴你，我與燕書記家是至親！」燕天南靈機一動，加重了一句：「否則我不合冒著生命危險來搭救你們兩個！」

  這句話顯然起作用了，牛前進聽完後，沒有再多想，也沒有懷疑燕天南的話，慨然道：「燕書記待我恩重如山，我將燕書記當父親，沒有燕書記的話，我現在是不是還活著都不一定。同志既然是書記家的至親，二胡我就送給同志吧！」

  「謝謝謝謝，你放心吧，東西放在我這裡，我一定妥善保管。」燕天南大喜，差點沒有歡呼出來，一把從牛前進手中接過二胡。

  二胡的殘影在燕天南手中發著暗淡的光芒，燕天南這才看清楚，殘影居然是破碎的。

  但是不管怎麼說，他現在已經是這把二胡的新主人了！

  開光這一條，算是也完成了。

  感應、連接、開光、療愈、重塑，這是再造物件的五個步驟。

  「嗯，你們在這裡待一晚上，明天依計行事，我保管你們無事！」燕天南說著，站起身，他急著去進行下一步！

  牛前進和魏秋月又是一番道謝。

  燕天南沒空耽擱，趕緊拔腿走人。

  瞬間出了這道場景，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城門口。

  「二胡啊二胡，我現在是你的新主人了，你的殘影為什麼不能恢復？你現在是一把嶄新的二胡，你知道嗎？」燕天南對那道二胡殘影說話，他在進行第四步驟——療愈。

  利刃傷人痕易合，惡語傷人恨難消！

  心病還須心藥醫。

  第四步療愈就是在重新認主之後，療愈物靈所受的創傷。

  物靈在被人踩踏破碎的時候所受到的創傷和物件本身所受的創傷是一樣的。

  它們是物件，很單純，比動物更單純，無法理解為什麼有人會毀滅他們。

  靈識世界只是物靈根據它們的記憶所作的推演，是他們客觀記錄下來的世界的樣子。

  似乎聽見了燕天南的話，二胡殘影亮了一下，由頭至尾緩緩掃過一道淡藍色光華，殘影的破碎情況得到了極大的好轉。

  這一下讓燕天南大為振奮，接著道：「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是你的新主人，你是一把新二胡，為什麼還不恢復原樣呢？你出自於手藝超群的老師傅關師傅之手，你是一把精美的二胡。作為二胡，你存在的價值就是拉出優美動聽的音樂，你知道嗎？在二胡世界中，你是王者，你是閃耀的明星，你承載著傳統手工藝的高超技術，承載著華夏的璀璨文明！」

  臥戳。

  不是一次性說這麼多話，燕天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會說。

  這要是用來泡妞，還不早就把文慧那個炮架子拿下了？

  二胡殘影似乎受到了燕天南的催促，再次通體亮了一下，接著一道藍光，由頭至尾，從二胡殘影上緩緩掃過。

  二胡殘影由此變的十分具體，像是多重多維藍光組成，每一個部位都通透光亮。

  所有的破損都已經自動彌補好。

  燕天南瞪大眼睛看著這件藝術品的靈氣得到修復，大為欣慰。

  他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二胡的最佳狀態，又想了許多鼓勵的話，灌輸了許多雞湯，足足有一個多小時。

  在這個靈識世界中他是超神的存在，不會口渴不會累。

  這個過程中，二胡的殘影再也沒有變化過。

  燕天南感覺差不多了，自己已經盡力了，前面四步能做成這樣，他已經很滿意。

  隨即，燕天南手握二胡殘影，出了二胡靈識世界形成的城池。

  看了眼仍然在閉目當中的自己的軀殼，燕天南將二胡殘影置於那把破舊的二胡之上，然後神識回復進入自己的軀殼。

  燕天南睜開眼睛。

  與感應的時候一樣，燕天南再次驅動法決：「不色、不貪、不固執、不攀比、不自大，是為道家解脫五苦境界。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是為法門精髓。」

  二胡殘影隨著法決運轉，在破舊的二胡上空盤旋。

  燕天南驚異的發現，空氣里慢慢浮現出許多金色的字符。

  仔細去看，這些字符就是不色、不貪、不固執、不攀比、不自大，是為道家解脫五苦境界。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是為法門精髓，這些文字。

  這些文字一律為繁體，甚至都不能說是繁體，而應該說是古體字！

  因為大部分繁體字他都認識，感覺這裡面好些個字，都超出了先秦文字的複雜程度了。

  只見這些金色的字符像是一隻一隻有靈性的小手，不停的在給二胡殘影和破舊的二胡做著按摩，讓二者能夠融合。

  過了一會兒，居然有幾個金色的字符飛出了窗外，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燕天南差點沒有急的叫出來，幹活乾的好好的，你們別跑啊？

  又不是小蜜蜂采蜜，還飛來飛去的麼？

  難道是跑出去偷懶了？

  不過，也就幾個字符走了，其他字符依然在賣力的工作——按摩。

  正擔心著呢，那幾個字符又飛回來了，每個字符都扛著一些東西。

  有的看上去像是扛著紅木的木塊，有的像是扛著蟒蛇的皮，還是最好的蟒蛇，最精華的尾巴部位的皮，還有的扛著閃亮的金屬，棉線、絲線、有機玻璃、塑料，和白色的馬毛等材料回來了。

  燕天南這才放心，原來這幾個字符不是出去偷懶，而是出去取材料。

  也不知道它們是上哪兒取來的材料。

  然後一幫字符又接著按摩工作，沒燕天南啥事。

  燕天南這才知道，感應和重塑這兩步很輕鬆，難點在於連接、開光和療愈這三步。

  再過片刻，二胡殘影和破舊的二胡終於糅合完成。

  一把嶄新的二胡熠熠生輝，旁邊還多出一把琴弓、一隻千斤、一個琴碼、一隻琴托和一個制音墊。

  整把二胡以及所有部件從頭至尾被一抹藍光緩緩掃過，然後靜止了。

  燕天南知道這是全部完成了，心花怒放，眼神明亮，打個響指。

  「恭喜宿主，重塑符籙使用情況極優，系統額外獎勵宿主鑒物符籙一張，念力100點。」這時候系統大佬傳來蒼老的機械音。

  燕天南聞言大喜，意識進入腦海，果然見到系統顯示幕上有一個小方格，裡面擺著一張很漂亮的符籙。

  「系統大佬，請問這個鑒物符籙有什麼用？能像重塑符籙一樣嗎？」燕天南問道。

  「不能，鑒物符籙只相當於重塑符籙的第一步感應，可以通過感應鑑別物品。」系統大佬回應道。

  這讓燕天南大失所望，「那不是越來越倒退了？這樣的話，我要怎麼樣升級？還有，有沒有辦法讓我獲得這種具備重塑法力的神通啊？也省得每次用符籙那麼麻煩了。」

  「重塑符籙和鑒物符籙都是系統額外贈送的道具，宿主要想升級，想憑自己的想法使用符籙，需要獲取念力。至於獲得具備重塑法力的神通，那至少要等到煉虛期之後。重塑只是小神通，若想直接施法更高階的神通，還得升級。修仙等級分為：練氣、築基、結丹、元嬰、大乘、合體、煉虛、化神、渡劫，九大境界。每一個境界又分初期，中期，後期，巔峰四個小境界。」系統大佬回答道。

  修仙的路真的很長遠，同時又讓燕天南覺得很興奮。

  一條金光燦爛的道路擺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從沒覺得自己的人生這麼有方向感。

  再長遠再難，都是他一個人的世界，因為有系統的緣故，他現在還不算入門，就已經比一個普通人厲害許多。

  燕天南的意識歡喜的出了腦海，拿過二胡查看，暗忖這不是一把新的二胡，而應該說是一把經歷了歲月磨礪的新二胡，而且是被道家的神通開過光的二胡！

  燕天南因為玩過小提琴的緣故，知道新樂器的手感和漆色是啥狀態。

  現在這把二胡依然是幾十年前的東西，只是被保存的異常完美罷了。

  越看越喜歡，燕天南忍不住在二胡上親了一口，細細的將二胡從頭到尾撫摸了一遍。

  這是他的二胡，在知道了這把二胡的故事之後，他對這把二胡已經有了特殊的感情，就像是對自己的孩子一樣。

  雖然他從來沒有拉過二胡，但燕天南似乎忽然有種自己會拉二胡了的感覺，還似乎修為不淺。

  燕天南立刻決定，再弄不到錢，不能賣這把二胡，不如帶到申城去還給那個從未謀面的知青伯父牛前進。

  做完這個決定，燕天南甚至都沒有絲毫驚訝，並沒有覺得自己多大方，多偉大。

  因為這本來就應該是牛前進的東西。

  感情不能用金錢去衡量。

  看了眼房間牆上的時鐘，剛才折騰了那麼久，居然只過了幾分鐘。

  燕天南估計，他進入二胡的靈識世界不管多久，估計是不耗費現實世界的時間的。

  可能不管他跑到物件的靈識世界去多久，都是一秒鐘，半秒鐘這個樣子。

  只有重塑這一步才耗費現實世界的時間。

  應該是這樣。

  而且，做了這麼多事情，居然一點都不疲憊，反而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