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出手

  大殿內。

  郭凡、妙真兩人已是徹底沉浸於感悟功法之中。

  從地府之主留下的功法可知，他的肉身、心神，都已達到某種超然之境。

  不死、不滅！

  唯一的限制當是武者壽元，但偏偏此人詭異的活了千年之久，依舊沒有死。

  若是不知法門，貿然與之為敵的話，幾乎沒有任何勝出的可能。

  而今。

  遍觀九幽不死訣、閻羅法身之後，更有天宮諸多先賢提供的思路，卻能從中尋到破綻。

  難怪地府之主曾言，能夠打敗他的人，一定是從天宮出來的，此言倒是不假。

  「咔……」

  大殿暗門開啟，兩瓶紫紅色的藥液被送了進來。

  這是丹凝液，天宮至寶，以各種獸類的內丹輔諸多靈藥煉製而成，有種種奇效。

  一滴，千金難求。

  不知朱浮如何做到的，竟是能讓天宮給兩人每日提供兩瓶寶藥。

  這段時間，怕是把天宮百年積蓄都給壓榨的一乾二淨。

  不過藥效確實驚人。

  郭凡如今已經開始勾連氣魄，距離把氣魄融入肉身幾乎是一步之遙。

  進度，可謂一日千里。

  妙真也再次顯化兩大神藏，若功成圓滿，就是通玄五層的修為，實力更是暴增。

  「閻羅法身！」

  「御雷七刀！」

  玄心妙境內，郭凡眼神閃動，身前當即有一尊龐大、壯碩的身影緩緩浮現。

  這身影相貌與他一般無二，但體型卻大了足有倍許，肩寬體闊、身形魁梧。

  立於場中，身上氣息浩瀚無盡，就如一尊神靈穩穩立於天地之間。

  那股威勢，可鎮壓四極、威壓無量。

  念頭一動，身影已是盤膝端坐虛空，默運法門，身上光暈流轉，盡顯神妙。

  正是藉助妙境演化出的閻羅法身虛像。

  不過不同於地府之主的閻羅法身，在此功基礎上，郭凡又加上了玄武霸體和青龍變。

  路是通的，如何演化就成了關鍵。

  經由多日苦思你，如今總算是略有所成，目前這具虛像就是功法有成的表現。

  不多時。

  「唰！」

  人影雙眼一睜，目中隱有雷霆閃爍，身形只是一晃，就陡然閃現在數里開外。

  妙真玄心妙境所演化的世界雖不是真實，但內里浮現的一切卻與真實無異。

  也就是說，就算是在真實世界，他的速度也會如此驚人。

  春雷殛爆！

  遠處刀光一閃，那人影當即遍體雷霆湧現，雷光蔓延至刀身，隨即轟然爆現。

  里許之地，盡數被雷霆包裹。

  待到雷霆過後、煙消雲散，那裡已是萬物盡消，一座巨大的山峰竟徹底化作虛無。

  這與劈開大山不同，山石盡數崩滅，難度顯然更大。

  人影面色不變，身形卻再次一動，身在難看化作一道雷光狠狠朝下方貫去。

  沉雷地獄！

  「轟……」

  轟鳴聲在意識中不停迴蕩，那雷光深入地底，直接轟出道難辨深淺的黝黑洞穴。

  洞穴四周，是猙獰裂口，望之瘮人。

  郭凡眼神閃動，那人影隨即緩緩轉身，化作一道雷霆朝遠處一道人影劈去。

  神雷驚天！

  「噼啪……」

  「轟！」

  轟鳴聲震徹天際，當空激盪，其音如天地初開，甚至讓這幻境都發生不穩。

  而雷光更是接天連地，悍然落下，來勢驚人。

  「御雷七刀。」妙真盤坐虛空，抬首看著襲來的雷霆，目泛奇光、面色淡然。

  不過心中，終究有些許驚嘆。

  御雷七刀乃是天宮秘傳法門，由天宮之主所創，千年來代代相傳，且代代完善。

  如今幾乎已達極致。

  尤其是威能，撕天裂地、開山裂海無所不能，就算是以她的眼光來看也堪稱恐怖。

  但修習起來，卻繁複無比，需刀道入化境，對肉身、真元的掌控也要超凡脫俗。

  卻不想，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郭凡竟然就把這路刀法融會貫通。

  且與自身所學驗證，另有進益。

  這等武學天賦，她自愧不如！

  不過……

  淡然一笑，妙真迎著雷霆單手虛抬，掌心勁力虛無，如一片無形幕布朝上一裹。

  忘情道——遮天恨。

  光暈一轉，雷霆當即煙消雲散。

  論武技法門掌控，妙真自是不如郭凡，但對境界法門的感悟，卻要遠遠超出。

  而且她修為更高！

  「好。」郭凡雙眼一亮，鬥志上揚，場中巨人大手一伸，一柄長刀已經浮現掌中。

  隨即無數道雷霆自他身上浮現，張牙舞爪如同活物朝下撲來，威勢籠罩一方。

  天打雷劈！

  「呼……」

  天際中雷霆當空一轉，瞬間化為火紅，雷火瀰漫，無序瘋狂涌動，當頭落下。

  雷火連天，這是以火焰刀融御雷刀而成的法門。

  威勢更強！

  「好。」

  妙真面色一變，緩緩起身，隨即屈指當空一點。

  隨著她的動作施展，場中虛空好似也發生了扭曲，無數道虛影同時浮現。

  就如千百個妙真齊齊出手，千百指力恰到好處點在雷火正中。

  指力之中，內蘊凌厲劍意，與雷火一觸，兩者當即化為烏有。

  「彭！」

  虛空一顫，雷霆、火焰煙消雲散。

  但同時卻有一道虛影洞穿虛空，持刀逼至妙真近前，揮刀就斬。

  人影出刀如火山噴發，力道恐怖；其速如奔雷疾電，快的驚人。

  只是一閃，千百道刀光就已散落眼前。

  郭凡快，妙真同樣不慢。

  她身如一道流影，在場中來回穿梭，雙手時而劍法、時而掌勁、時而印訣，更不時以幻術惑人扭曲來襲刀勢，與之斗的旗鼓相當。

  「雷霆滅世！」

  郭凡雙眼一縮，那身影體內玄功急轉，恐怖之威壓縮一點轟然爆發。

  廝殺場中，陡然出現一片虛無。

  這一刀，竟已是超脫御雷七刀法門，真正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妙真美眸一縮，面露肅容，身形也隨之而變。

  「十方殺界！」

  念頭一起、腳下一動，無數如同虛空碎片般的虛影自她身周浮現。

  虛影中，有人持刀、有人握劍，長槍、重斧、鉞、鉤、叉，乃至赤手空拳。

  每一人都施展不同的精妙武技，然後朝中間的雷霆虛影轟去。

  「彭！」

  一聲悶響，就如氣泡破碎，感知中虛空漣漪蕩漾，玄心妙境當即崩散開來。

  眼前一花，已是再現天宮大殿之景。

  就算是玄心妙境，竟也難以支撐兩人的對拼。

  「十方殺界。」郭凡面露淡笑：

  「妙真終於悟出了此法，實力再上一層樓，真是可喜可賀。」

  「還要多虧郭兄指點。」妙真美眸閃動，同意也是音帶振奮，道：

  「這個想法由來已久，但若無此番與郭兄的交流，怕不知何時方成。」

  「言重了。」郭凡搖頭：

  「就算沒有郭某，對你來說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無情問道、十方殺界、太上忘情，妙真境界高遠，讓人佩服。」

  「他日若真能踏入太上忘情，怕是就連那地府之主，也非你的對手。」

  「也不盡然。」妙真收斂笑意，輕輕搖頭：

  「越是距離那人越近，越能清楚他的可怕，就算太上忘情又能如何？」

  「無根之源，終究不敵現世。」

  她境界雖高，卻終究是心神強大，若對方不被玄心妙境所惑，也無能為力。

  「不過……」想到此處，妙真側首看向郭凡，眼帶驚嘆：

  「郭兄才是真正的天賦異稟，精擅廝殺之道，未必不能超越那人。」

  「我。」郭凡輕輕搖頭：

  「終究是修為太低！」

  從黑石所載功法可知，那地府之主最少也是通玄五層的修為。

  精通閻羅法身、九幽不死，還身懷數門頂尖妙術、一身仙器。

  更何況。

  留下功法之時是五百年前，五百年過去，他又該是如何強大？

  想想就讓人絕望。

  郭凡自有自己的強項。

  天龍斬、驚雲十道，乃至現今領悟的法身、刀法，但終究修為太低。

  如果他能有妙真的修為，估計還能與五百年前的地府之主交下手。

  但也不可能有絲毫勝算。

  妙真也嘆了口氣。

  她境界高手，修為也不弱，但相比起郭凡卻不擅長殺伐之道。

  明明高出兩個境界，此時連郭凡都無勝算，更何況與那人相比。

  至於仙器……

  玄心宗的仙器早在她被擒之時，就被地府奪去。

  「終究有了希望。」妙真定了定神，笑道：

  「我們已經找到他功法之中的破綻，只要依法施為當能建功。」

  「但這需要定住他一瞬間，而且是在毫無防禦之能的情況下。」郭凡輕輕搖頭：

  「要做到這一步，談何容易。」

  「已經足夠了。」妙真卻似乎極為滿意，揮手攝來不遠處的丹凝液。

  她此前，心中對擊敗地府之主幾乎不抱有任何希望。

  與郭凡一番攀談，尤其是談及三魂七魄之後，隱隱有些觸動，感覺有了一絲希望。

  而今入了天宮，見到了前人留下的功法，總算是見到了真正的勝機。

  即使渺茫，知道差距極大，但卻有了確鑿目標。

  且有了同伴，比以前好上太多！

  「噠……」

  打開藥瓶，她一飲而盡，默默運轉功法壯大修為，嘗試再開兩處神藏。

  郭凡接過丹凝液，看向妙真。

  這些日子來，兩人心意相通，對彼此的修為境界可謂知之甚深。

  普天之下，怕沒有比對方更了解彼此的人。

  在他看來，妙真是通玄三層修為，入體的魂魄當是精魄、氣魄和天沖魄。

  並不涉及三魂，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而再次顯化的兩個魂魄，應該是英魄、中樞魄，也有極少機率是英魄、人魂。

  若是人魂的話，按驚雲十道所載，實力會有一種飛躍式的提升。

  具體如何，還需再看。

  念頭轉動，他也打開藥瓶，把內里的藥液一飲而盡。

  瞬間。

  體內真元急速運轉，本就顯化的氣魄越發清晰，幾乎念頭一動就可勾連。

  不過郭凡並沒有輕舉妄動，而是意念緩緩滲入，免得魯莽衝動沒能成功融入魂魄反而傷了自己。

  「嘩啦啦……」

  真元如海潮湧動，經由驚雲十道秘法，與意念相融慢慢與那氣魄接觸。

  每一次相匯，真元就會壯大一分，魂魄也會越發明顯，直至融入肉身。

  進度，肉眼可見。

  距離功成，也已不遠。

  「轟……」

  穹頂一震，煙塵簌簌落下。

  殿內兩人下意識微皺眉頭，卻無一起身，似乎已到關鍵時候。

  「咔……」

  大殿牆壁裂開，道道裂痕浮現。

  「轟隆隆……」

  巨響聲在耳邊迴蕩，整個大殿也跟著劇烈晃動起來。

  妙真睜開雙眼，看了眼正自閉目修行的郭凡，略作沉吟就遁出殿外。

  她身如虛影，入牆無礙，輕輕一晃就已出現在外界。

  遁法！

  這是類似於傳聞中五行遁術的遁法，也唯有在世仙真才可以施展。

  …………

  「找到了。」

  天際之中，絕美絕倫的年輕人眼神一動，目光落下遠處一個湖泊。

  滴琅湖。

  隨著他目光移動，一股無形之力突然出現，朝那湖泊狠狠壓去。

  「轟！」

  巨響轟鳴，湖水高高抬起，被狂風捲入半空，再次如巨龍般狠狠貫下。

  「轟……」

  大地開裂，山巒顫抖，一處滿布靈光之地也被硬生生逼了出來。

  「地府之主。」南宮雪冷肅的聲音響起：

  「天宮已經不再現世，你還要找我們的麻煩，是執意與天宮為敵不成？」

  「呵！」年輕人搖頭輕笑：

  「這話，你家老祖宗與我說還算夠格，一個不知多少代的後人……」

  「您是前輩，就是這樣對待古人之後。」南宮雪聲音變緩，道：

  「天宮無意與您為敵。」

  「我可以發誓，您現世之時，天宮將永不現世，也絕不會與您為敵。」

  「與我為敵？」聞言，年輕人竟是眼帶落寞：

  「我倒是希望天宮能出現與我為敵之人，不過此番我找的不是你。」

  「把前些日子入天宮的那幾人交出來，還有當初我留下的東西也拿來，我立馬離開，決不食言。」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語聲悠悠，雖看上去年輕，卻宛如年邁老人。

  「前輩。」南宮雪音帶詫異：

  「天宮早已封閉數百年，從未有外人進來過。」

  「至於您的東西，不知道前輩所言何物，我們這裡似乎並沒有。」

  「……」年輕人雙眼一落：

  「罷了！」

  「既然你不願交，我親手拿也無不可。」

  音落，絲毫不給南宮雪辯解的機會，大手一伸就朝下方抓去。

  妙術——五指山！

  此界威能最強妙術，經由實力最高之人施展，隨即籠罩一方天際。

  郭凡三人廢了許多力氣才打開一道縫隙的天宮陣法，瞬間呈現不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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