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毒辣

  有著法相天地，再加上天龍斬之助，郭凡的速度快的匪夷所思。

  一個閃爍，就是里許之地。

  如一縷幽光，於瞬息間掠過遙遙之地，直奔安樂郡郡城而去。

  不多時。

  「嗯！」

  悶哼聲響起。

  身在半空的郭凡面色一般，十餘丈高的法相天地虛影瞬間消散。

  背後的天龍斬，也化作一縷幽光沒入眉心。

  極致的虛弱，讓他面色慘白。

  雖然雲龍九變中有騰雲駕霧之法，卻也無力施展，只能任由身軀直直墜地。

  「彭！」

  地面輕震，煙塵四起。

  好在遁飛之際有意控制，距離不高，肉身更是強悍，倒也毫髮無傷。

  郭凡撐起身體，面無表情的看了眼身後，腳下一踏，繼續朝前猛衝。

  安樂郡已在不遠。

  「誰？」

  「來人止步！」

  高高的城牆上，有守城之人大吼：

  「這裡是安樂郡郡城，夜間城門關閉，閣下若想進城可等到明日卯時末。」

  「若在前行，莫怪我等不客氣了！」

  很顯然，郭凡即使體虛力弱，奔行速度在常人眼中依舊是極快。

  這等高手朝郡城衝來，自引得守城兵丁的警惕。

  大喝聲之中，刀兵出鞘，鎧甲碰撞不絕，一股殺機遙遙撲來。

  「是我。」郭凡聲音沉悶：

  「不必打開城門，通知下去，有敵人即將過來，所有兵丁盡皆披甲列陣！」

  「王爺？」守城將自非弱者，更是王府心腹，此即一眼就認出郭凡。

  當即聲音一肅：

  「是，王爺！」

  音落，猛揮戰袍：

  「敲響戰鼓！」

  「是！」

  眾兵丁應是，紛紛傳令下去，不多時……

  「咚！咚！咚！」

  沉悶有力的鼓聲，就自城牆上響起，隨即四方城牆盡皆附和。

  不過眨眼功夫。

  郡城內駐紮的兵丁就聞聲而出，無數人在夜色下慢慢結成戰陣。

  急促的號角聲，也驚醒了滿城百姓。

  此時。

  郭凡已經回到了王府。

  而這裡，早已變成了一片廢墟，生人寥寥無幾，俱都躺地哀嚎。

  施救者，也十分稀疏。

  魯平面色發白，他坐鎮郡府衙門，被人以為身處險地，卻不想此番竟是因此逃過一劫。

  而慕管事、路老等人，則沒有這等運氣。

  他聽到消息匆匆趕來，也只見到這幅場景，諸多同僚哀嚎不止。

  這裡就如被冰雪肆虐過一般，寒意刺骨，霜花紛飛，溫度極低。

  「王爺！」見到郭凡趕到，魯平心中一松，隨即就是面泛悲憤之色：

  「是地府的一個妖女下的手，老路和慕管事，都……都已不在了！」

  郭凡雙眼閃爍，面色滿布寒霜，隨即輕輕擺手，冷眼掃視全場：

  「我知道了，剛剛與她交過手。」

  「先救人再說！」

  「是！」魯平悶聲應是，悲憤之餘，眼中也不禁閃過一絲詫異。

  據他得到的消息，那女人似乎是地府十大鬼帥之一的幽若仙子。

  是位在世仙真！

  王爺與之交手，竟然能毫髮無傷的回來？

  不過這等念頭剛起，轉瞬就被眼前的悽慘場景所壓下，雙手緊握。

  「王爺。」魯平緊咬牙關，道：

  「王府遇難，周圍的鄰居街坊家家關門閉戶，沒有一人出來幫忙。」

  「就連現在……」

  他伸手朝周圍一指，道：

  「讓他們家裡騰出地方照顧一下傷員，竟然也是無一家同意的。」

  「這些人，全都是忘恩負義之輩！」

  他的聲音滿含無邊憤怒，面上青筋暴起，怒意幾乎難以遏制。

  王府周圍大都是富商豪門，也有些普通人家，都是近鄰自受過朱定武的照顧。

  但現在……

  不論是有錢、有權、有勢的，還是貧窮、普通之人，無一相幫！

  他們應該也清楚，王府得罪了地府，地府勢大，閉戶不敢多言。

  「無妨。」郭凡眼神陰沉：

  「世人庸庸碌碌，多有小心思、小心機，大智大勇之人歷來都是寥寥無幾。」

  「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這才是常人的行事準則。」

  「不過……」

  他眼眸一沉，道：

  「不管是什麼人，當自己的利益受到損害時，他們都會站起來的。」

  「等，就好！」

  魯平一臉茫然，不知自家王爺話中何意：

  「王爺？」

  「先救人！」郭凡揮手打斷他的話頭，道：

  「地府的人馬上就會趕過來，運轉十里雲潮陣，把安樂郡守住。」

  「是！」魯平應是，又面泛不甘：

  「王爺，您這般對他們，他們卻如此對您，屬下……真是為您感到不值！」

  「哦？」郭凡側首，面色淡漠，毫無感情波動：

  「本王雖非惡人，卻也不是你想的那般捨己為人之輩，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你通知下去，叫秦玄、尚通過來，我有事吩咐。」

  「還有，這裡的事先不要跟他們說的太過清楚，免得擾亂軍心。」

  「是！」魯平雖有不解，卻大聲應是，匆匆而去。

  不多時。

  安樂郡雲霧大起，覆蓋四方，內里更是伸手不見五指，十里雲潮大陣已是盡數催發。

  兩萬多兵丁身披甲衣，手持刀兵，依照這些時日的演練在長街穿梭。

  不時響起呼喝之聲。

  王府廢墟。

  郭凡負手而立，看著面前一乾冰凍的屍首，身後秦玄、尚通等人俱都滿臉憤慨。

  當然，也有人面露畏懼。

  人心躁動，在映心鏡下顯露無疑。

  這也是無奈之法。

  畢竟經營此地時間太短，代替朱定武不過一年有餘，他不可能掌控一切。

  對於複雜多變的人心，更是有心無力。

  若是再給他三年五載……

  不！

  只需兩年。

  就可養出數萬兵，再有郡城百姓加持，就算地府之主怕也要有來無回！

  不過現今想這些已然無用。

  郭凡也非多愁善感之人，心思一定，已是全身心投入現今局勢。

  「王爺。」尚通率先開口：

  「兵丁已經盡數上街，屬下並未告知他們實情，接下來應該如何做？」

  「目前有多少人？」郭凡回首，道：

  「可用兵丁，一共多少？」

  「回王爺。」秦玄開口：

  「目前軍營在載人數兩萬六千人，如今出動兵丁，一共兩萬四千人。」

  「其中，共有三百餘人身懷養元功內氣。」

  這些人自不可能短短一年時間，修煉聚氣養元功滋生出內氣。

  無外乎是改修了而已！

  對於高手來說，改修自是不舍，但內氣初成之輩，卻不會太過介意。

  畢竟有了養元功內氣，軍隊的待遇堪稱優渥，遠比在外面更好。

  「兩萬四，三百……」郭凡抬頭，眼神來回閃動。

  這個數量看上去不少，但兩萬四幾乎都是普通人，最多煉體一年而已。

  若是三百先天，自是不愁，但三百內氣……

  能否抗住通玄高手，他也沒底！

  「王爺。」有將領小心翼翼上前，道：

  「不知此番來的人會有哪些高手？可是地府孟婆、判官？能否與他們談談？」

  「無謂廝殺，並無意義。」

  「顏將軍所言有理。」有人小聲附和，不過見秦玄等人紛紛怒目看來，又面露訕訕，閉口不言。

  但如他這等有小心思的，場中還有不少。

  這，

  都是變數！

  「不必擔心。」郭凡眼神幽深，道：

  「雖然來得是地府的人，但都不是高手，你們可放心大膽的出手。」

  「王爺……」秦玄面色一變，就要開口，身旁的魯平則是一臉古怪。

  他算是在場之中，唯一一位知道實情的人。

  「且聽我說。」郭凡揮手，打斷他的話頭，道：

  「本王知道，地府勢大，爾等若非萬不得已，都不願與之為敵。」

  「但就算想要投誠，以而等之力，又能得到什麼？」

  「本王修為尚可，就算投靠，也有一定的地位，不會虧待，爾等哪？」

  他掃視場中眾人，道：

  「爾等修為淺薄，就算被地府之人招攬，日子怕也得不到什麼改善，反而會重返往昔的苦日子。」

  眾將對視，隨即緩緩點頭，承認確實是這個道理。

  「所以……」郭凡淡然開口：

  「只有顯露出實力，讓地府的人知曉我等的用處，才能得到好處。」

  「這也是為何，歷朝歷代以來，各路反賊被招安，小的朝廷可隨意滅殺，大的卻會委以重任不敢輕動，蓋因有用得著的地方。」

  「王爺。」有人小心翼翼的開口：

  「您不願與地府為敵？」

  「自是不願。」郭凡面色不變，道：

  「本王只願安樂郡名副其實，百姓安寧喜樂，不受這亂世的波及。」

  眾將面泛動容，躬身施禮：

  「王爺愛民如子，心繫百姓，我等佩服！」

  「報！」

  這時，濃霧中有傳令兵急急奔來，口中呼喝：

  「城牆守將來報，城外山野之中突然出現無數猛獸、凶禽，直撲郡城而來。」

  「凶獸雙目嗜血，似是被人驅使！」

  「猛獸？」

  「凶禽！」

  眾將面色微變，隨即有人拱手道：

  「大人，我等緊守城門，當能攔住猛獸，城中雲煙瀰漫，凶禽也威能大減，難以逞凶。」

  「哦？」郭凡眼神閃動，突然冷冷一笑，道：

  「傳令下去，打開四方城門，包括各種矮門、暗道，讓它們入城！」

  「啊？」

  「為何？」

  「王爺！」這一次，就連秦玄、尚通這等心腹也面色一變：

  「這是為何？」

  剛才不是說照顧百姓，愛民如子嗎？

  現今怎麼又要放猛獸入城，這豈不是引狼入室，陷百姓余危險之中？

  「不為何。」郭凡面無表情道：

  「攔在城外，豈能顯出我等的本事？」

  「自是在城內滅殺這些凶獸，才能顯出眾將之威，被地府之人看在眼裡。」

  「可是……」秦玄還欲開口，就被郭凡打斷。

  「無需多言，照做就是！」

  「是！」雖心中有百般不解、萬般不甘，秦玄等人也不得不領命應是。

  他們動作很快，一聲令下，紛紛退去，場中也僅剩郭凡、魯平二人。

  「王爺……」

  魯平自知道自家王爺與地府勢不兩立，但也被這般操作弄得滿頭霧水。

  「真的要引猛獸入城？」

  「不必擔心。」郭凡垂首，讓人難以看清他的表情：

  「郡城有十里雲潮大陣在，猛獸入內，也難以逞凶，不會造成太大傷亡。」

  「可……可是……」魯平結結巴巴，隨後看了眼王府周遭家家閉戶的鄰居，突然一聲長嘆，不再多言。

  「來吧！」郭凡深吸一口氣，邁步朝廢墟正中行去：

  「先看一看這裡的形勢。」

  「是。」魯平領命，帶頭奔向廢墟正中，那原本王府大殿的位置。

  大殿正中，還有一個石板未毀。

  這在他人眼中，是個巨大的擺設，並無時機用處，他卻知道，此物乃是十里雲潮大陣的一處節點。

  且，是一個很重要的節點！

  「呼……」

  郭凡大手一揮，石板上塵土飛揚，朝周遭散去，露出內里一副複雜圖形。

  安樂郡城防圖！

  「噠！」

  伴隨著郭凡屈指一點，一絲罡勁注入其中，那石質地板竟是變的柔順起來。

  地板上的圖案，更是如同流水，微微起伏，高處拱起、低處凹陷。

  竟是化為一副活靈活現的三維立體陣圖！

  不止有郡城，還包括城外極遠的一大片面積。

  其上更有無數代表著活物的流沙來回的滾動，在城內穿梭不止。

  移動的線條，又再次匯成另外一種戰陣。

  萬刃天翔陣！

  「王爺。」魯平好奇開口：

  「這是郡城兵丁？」

  「嗯。」郭凡點頭：

  「十里雲潮可感知生靈氣機，這些移動的沙礫，就是郡城兵丁。」

  隨後朝外圍那無數密密麻麻的沙礫一指：

  「這些，就是凶禽猛獸！」

  「它們入城了！」

  聲音一落，外界就有轟鳴聲入耳，好似房屋倒塌，無數人慘叫。

  「王爺。」魯平面色發白：

  「它們……太多了！」

  確實。

  在陣圖上象徵猛獸的沙礫，筆直城中兵丁的數量多了足有數倍！

  它們從四方城門湧入，即使被濃霧遮蔽了方向，依舊衝倒了不少房屋。

  王府靠近北城門，耳邊已經能聽到清晰的狼嘯、虎吼，各種慘嚎。

  「嗚嗷……」

  咆哮聲近在耳邊，魯平猛然側首，就見幾十道灰影已是衝進不遠處的一處宅院。

  「野狼？」

  他微微皺眉。

  作為主陣人之意，魯平之時不受十里平潮大陣的遮蔽，看的分明。

  這群野狼大小與尋常狼群相當，但眼眸血紅，爆發力甚至堪比猛虎。

  就算是煉體圓滿之人，怕都不是敵手！

  「王爺。」他目光閃動：

  「要不要救他們？」

  雖然對附近鄰居見死不救感到憤慨，但事到臨頭，魯平依舊有些心軟。

  「孩子可以救。」郭凡垂首，目視陣圖，絲毫沒有移動身形的意思：

  「至於其他人，無需理會！」

  「……」魯平眼神閃動，隨即輕輕點頭：

  「是！」

  音落，整個人就沒入雲霧之中，轉瞬消失不見。

  「啊！」

  「哪裡來的狼？」

  「護院！」

  「護院！」

  「嗷……」

  耳邊，慘叫聲、咆哮聲絡繹不絕，郭凡的面色卻是絲毫不變。

  身形，更是至始至終未有移動。

  「兩萬兵丁雖然不少，但其中幾乎沒有高手，全都是普通人，能否抗衡在世仙真猶在兩可之間。」

  「而且……」

  「這幾日雖經過演練，自己仍然不能保證精準無誤的操控陣法。」

  「更未必是那兩人的對手！」

  他輕撫陣圖，不停放大其中的某些細節，眼眸冰冷，心中來迴轉念。

  「但是。」

  「安樂郡中修行聚氣養元功的人，不僅僅只有兩萬多郡城兵丁。」

  「還有更多！」

  「他們……需要調動起來。」

  「猛獸、凶禽入城，雖然會損及不少人命，但同樣會逼得這些人發起反抗，這，對我而言是個機會！」

  「有著雲霧遮掩，郡城兵丁也不知自己與誰為敵，與何人廝殺。」

  「短時間內，也不必擔心將士懷有異心。」

  「一切……」

  「都在掌控之內！」

  定下心來，郭凡抬首，目光透過重重雲煙，落在遙遠之地，眼神也變的幽深冷漠，好似無一絲情感。

  愛民如子？

  可笑！

  …………

  城外。

  十餘里之處。

  某座山坡之上。

  身材魁梧、渾身煞氣的血修羅洪天、面色慘白失去一臂的幽若仙子替身初心，和面色凝重、眼神閃爍的千機洞主凌不虛靜靜矗立。

  「陣法！」洪天目視遠處的濃煙，突然嘆了口氣，側首看向凌不虛：

  「凌道友，你乃當世陣法行家，可能看透此陣？」

  「不能。」凌不虛搖頭：

  「我曾試探過，這陣法可蒙蔽感知、顛倒方向，威力之大非同小可。」

  「僅次於……慈悲大師的萬佛陣！」

  「是嗎？」初心冷冷一笑：

  「朱定武是凌道友的女婿，得了千機洞的傳承，他設的陣法你說自己不懂？」

  「凌某確實不懂。」凌不虛雙眼一縮，道：

  「不止這陣法，他身上的東西，凌某無一知曉，此言千真萬確！」

  「兩位若是不信，我們可去主上面前對峙！」

  洪天、初心對視一眼，彼此眼神閃爍，隨即就是輕輕點了點頭。

  「凌道友勿怪。」初心雖失去了一臂，面色蒼白，表情卻是波瀾不驚，道：

  「委實是這朱定武的身上，有著太多出人意料之處，我等不得不慎重。」

  「凌某明白。」凌不虛點頭，眼神同樣閃動：

  「我也沒有想到，此人竟然隱藏的如此深，竟瞞過小女和老夫！」

  「不過兩位放心，千機洞對主上忠心耿耿，我這就去把他拿下！」

  此言，卻是要把自己和凌若薇，與郭凡徹底撇清，並主動要求出手證明清白。

  「別！」洪天伸手虛攔，似笑非笑開口：

  「他畢竟是凌道友女婿，現在你不適合出手，還是在這裡待著吧。」

  「我去就行！」

  「嗯？」凌不虛眉頭一皺，道：

  「我看那朱定武在此設有大陣，怕是還有手段，不如讓凌某一起？」

  「如此當萬無一失！」

  「還是別了。」洪天咧嘴一笑：

  「說實話，進了裡面，洪某雖然自信，卻不敢面對一位在世仙真的偷襲。」

  「洪道友……」凌不虛雙手一緊，聲音已是冰冷：

  「你不相信凌某？」

  「凌道友無需動怒。」一旁的初心柔聲開口：

  「洪道友心思耿直，有話直說，不過凌道友現今最好還是坐壁旁觀。」

  「畢竟……」

  她側首看來，眼帶深意：

  「如此我等方能心安！」

  凌不虛聞言，聲音一滯，面色不由有些僵硬，卻也不能多說什麼。

  「爹！」

  這時，凌若薇自下方奔來，慢慢靠近，眼帶警惕的掃過兩人。

  「你過來幹什麼？」凌不虛皺眉：

  「還不退回去，老老實實呆著！」

  「我……我想看看那個人現在怎麼樣了？」凌若薇眼神複雜，道：

  「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他現在已經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凌不虛怒目瞪來：

  「你不用管！」

  「別啊。」初心美眸閃動，突然笑著開口：

  「不如讓她上來，畢竟始終是夫妻一場，送上一程也是應該的。」

  「仙子？」凌不虛雙眼一縮，見初心、洪天的表情都是隱含冷意，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也好。」

  他深吸一口氣，突然屈指朝前一點，當空輕輕劃出一個圓環。

  圓光鏡法！

  圓環一成，內里陡顯漣漪，如撥開雲霧，照徹出遠方的景色。

  此法極其玄妙，乃千機洞秘術，獨此一家別無分號，就連地府之主都未曾修習。

  一經施展，光影交感，可把遠處發聲的一切映照在圓環之中。

  大小隨心，纖毫畢睹，更有極強的堪破虛妄之能。

  只不過這一次卻有不同。

  鏡面之中，雖能模模糊糊看到郡城的景色，但總有些許雲霧遮掩，難窺分明。

  不過……

  倒也能夠看清少許。

  群獸入城，房屋倒塌，百姓悽慘場景若隱若現，一副混亂之景。

  只不過其中也有不少兵丁維護局面，聯手擊殺猛獸，掃蕩一方。

  猛獸一方，力大無窮，且嗜血殘忍、不知疼痛，數量更是驚人。

  但它們受限於陣法，看不清眼前，只能一味猛衝，因而被人一圍就必死無疑。

  百姓實力不足，同樣如無頭蒼蠅，不是猛獸凶禽對手。

  但只要被那些兵丁接納入內，就可穩定下來，反向圍殺猛獸。

  場面，似乎是陷入僵持。

  「有趣。」眼見自己召喚來的猛獸一個個身死，血修羅忍不住咧了咧嘴，面露獰笑：

  「看樣子，需要我親自出手了！」

  音落，他的身形就在原地消失不見，狠狠撞如遠處雲霧之中。

  凌不虛面色一動，急忙操控圓光鏡法，落在血修羅洪天的身上。

  在世仙真氣息強悍，就算是陣法也能完全壓制，周遭氣機也會更加清晰。

  果不其然！

  在圓光鏡法之中，血修羅就如一團血色煞氣，看不分明，但周遭景色卻清晰無比。

  郡城混亂之景，歷歷在目。

  凌若薇在一旁觀看，熟悉的景色讓她面色不禁一暗，眸子裡更是顯出悲憫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