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突兀

  「彭！」

  門窗巨震。

  一道扭曲的身體已被撞進後院，落地後微微抽搐，就告無聲。

  「什麼人？」

  後院有人大喝，隨即人影晃動，一群身材魁梧的勁裝大漢就沖了出來。

  他們手持長槍、鋼刀，甚至還有兩面盾牌，和幾把禁止流通的弓箭。

  「黃頭，有人打上門了！」

  「咱們前面的人都死了！」

  前院兩個僥倖不死的乞丐跌跌撞撞衝來，撲到在一人面前哭嚎大吼。

  「嗯？」

  大漢面色一沉，定眼看去，就見四人不疾不徐的走進了後院。

  郭凡持刀在前。

  兩個親兵左右散開。

  莫玲瓏則腳下一點高高躍起，上了屋脊，把後院盡數納入眼底。

  明明他們只有四人，卻仿佛把在場所有人都包圍了起來一般。

  而京城府衙里的幾位衙役，則是手腳發顫，最後慢慢的跟了進來。

  「竟然這麼多人？」

  見到後院裡一字排開的諸多壯漢，幾位衙役也不禁面色一變。

  這跟消息可是不符！

  不說前面的，只是面前這群凶神惡煞的乞丐，就不下二十人！

  如果他們真的只叫來預定衙役的話，搞不好今天的事會弄巧成拙。

  好在……

  出手的不是他們。

  「劉將軍行不行？」

  有衙役小聲嘀咕。

  「沒問題。」

  另一人雖然面色難看，卻是信心十足：「劉將軍可是殺了霸王的無雙猛將！」

  「爾等何人？」

  一位身著紫衫，滿臉威嚴的男子立於場中，正自朝郭凡看來。

  「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敢在京城撒野，膽子也太肥了吧！」

  「黃貴！」

  不用郭凡搭話，幾個衙役終於派上了用場。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朝男子大吼：「你的事發了，我等封府尹大人之命前來拿你！」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朝眾人一晃。

  「嗯。」

  男子聞言，面色不禁一沉。

  他在京城雖然混的風生水起，但畢竟是屬於見不得光的存在。

  一旦被府尹盯上，絕沒有好下場！

  「幾位官差。」

  這時，男子身旁一位老者適時走了出來，滿面帶笑朝著眾人拱手。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老者一聲綢緞，服飾經由細心裁剪，與這裡的其他人截然不同。

  他朝著眾人拱手，笑道：「老朽乃勤王府邸一介管事，這幾位，也都是為勤王打理外宅的長工，絕不是什麼為非作歹之人。」

  「這……」

  音落，幾個衙役不禁面泛難色。

  勤王殿下可不是一般人，年幼時與當今皇帝私交甚好，經常出入宮廷。

  他的人，就算是府尹趙大人也不敢輕易招惹！

  「勤王？」

  郭凡倒還真聽說過這麼名字。

  不就是身懷靈龜丸，卻不願意出售的那位王爺嗎？

  倒是巧了！

  他輕輕點頭，大步朝前行去。

  「你幹什麼？」

  前面兩個大漢面色一沉，當即拿著刀槍抵住去路：「別以為是衙門來的人，我們就不敢動手！」

  「呵……」

  郭凡口中輕喝，身軀隨即一閃，就宛如移形換影般出現在兩人身後。

  「噗！」

  身後，兩個大漢身軀僵滯，停頓了一個呼吸，才陡然暴碎開來。

  鮮血四濺！

  「殺了他！」

  黃貴雙眼一睜，猛然大吼，自己卻是身軀暴退，朝後門奔去。

  「殺！」

  一干大漢狂吼，不要命似的衝來。

  郭凡面色不變，繼續大步前行，一刀、一爪，簡簡單單的動作，無不奪走一人性命。

  場中一群大漢，片刻間就在兩個親兵的配合下，被殺的乾乾淨淨。

  不留一個活口。

  「我……」

  王府管事看著迎面而來的郭凡，雙腿發顫，咬牙道：「我乃勤王……」

  「彭！」

  郭凡隨手一掌，拍碎老者頭顱，腳下不停，繼續朝著內院行去。

  不多時。

  渾身是血的莫玲瓏也從後面走了過來，手提一個頭顱，滿面帶笑。

  那頭顱雙眼大睜，眼帶驚恐，直至現在還未消散。

  正是此地頭領黃貴！

  「將軍，這傢伙竟然還會點武藝，可惜膽子太小，只知道逃跑！」

  莫玲瓏把人頭甩在地下，道：「殺他之前，我順便問了問他都把錢放在哪裡。」

  「做得好。」

  郭凡滿意點頭，手一抖，掌中長刀就已深入地面，只留刀柄在外輕顫。

  「你們去四下搜一搜，有乞丐就殺了，掠來的人交給衙役處理。」

  「是！」

  親兵得令。

  幾位衙役看了看地上老者的屍首、黃貴的頭顱，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抱拳離開。

  莫玲瓏帶著郭凡在莊園內轉了幾轉，最後進了一處書房，並尋到一處簡陋密室。

  「嗡……」

  推開遮擋，一堆銀燦燦的銀兩當即入目。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珠寶首飾，後方的桌案上更有各種往來信箋。

  當然，這裡最顯眼的，不是金銀財寶，而是兩位衣衫不整的妙齡少女。

  少女面容嬌美，但身上卻是遍及淤青，見到兩人當即嚇得往角落縮去。

  美眸中，儘是驚恐。

  看樣子，她們在這裡遭受了不少非人折磨，精神都已經失常。

  「竟然有人？」

  兩人一愣，郭凡側首避過眼神，莫玲瓏則取了衣服給兩女裹上。

  「將軍。」

  片刻後。

  莫玲瓏來到郭凡身邊小聲開口：「您肯定想不到她們兩個的身份。」

  「哦。」

  郭凡放下手中的信箋，隨口問道：「什麼身份？」

  莫玲瓏聲音一沉，道：「一位是當朝駙馬的女兒，一位是少侯爺前不久剛娶的妾室。」

  「這事，怕是捅到天了！」

  …………

  經查。

  劉安，祁北人士，祖承靖王劉濟溪，皇室子弟，應立宗人府。

  其人北伐胡人、南定叛匪，勇武無雙，上慰祖宗，特封鎮國中尉。

  即日起領兵八千，前往北邊，奉命驅逐韃虜，復我大梁國土。

  欽此！

  簡簡單單的詔書，沒有絲毫多餘的描述，甚至讓人感覺有些敷衍。

  郭凡接過旨意，眉頭緊皺，一臉不解。

  「大人，這是什麼意思？我進京才不過三天，這就要讓我走？」

  「另外，不是說陛下要親自見我的嗎？」

  「這個……」

  傳旨的官員左右看了看，才湊到近前小聲開口：「將軍，這幾日陛下身子不適，所以不方便見您。」

  「我可以等。」

  郭凡聲音沉悶。

  他在京城還有許多事要做，蘇家、德盛昌商號都有他定下的大批貨物。

  更有兩爐壯氣丹，是用各種上等藥材所煉，就等幾日後由太醫官煉製。

  還有那靈龜丸，目前也沒有消息傳來。

  「將軍可以等，但陛下卻不願意讓您多待。」

  官員無奈嘆氣，隨後道：「將軍應該不知道吧，這幾日陛下晚上夜夜難眠，一閉眼就做噩夢。」

  「呃……」

  郭凡眼帶茫然：「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的。」

  官員小聲道：「據說，我也是聽人說，陛下做的噩夢都與將軍有關。」

  「不少人借題發揮，說將軍您是大梁的克星，陛下讓您離開京城，實則是保護將軍啊！」

  「這可真是……」

  郭凡一臉無語。

  都說京城官員做事拖沓，明明一日能成，都要拖個十天八天。

  有人甚至為了等一個差事，守了數年之久！

  想不到到他這裡，兩三天就搞定了五軍都督府、宗人府這等難纏的地方。

  「封侯拜將，將軍應該已經知足了。」

  官員回首，伸手朝後一招，一人當即托著一個錦盒走上前來。

  「另外，聽聞將軍最近一直在打聽此物，所以陛下特意為您取來。」

  「噠……」

  錦盒打開，一枚鵪鶉蛋大小，通體滾圓，色澤圓潤的丹丸顯露眼前。

  更有一股淡淡清香隨之飄來，只是輕輕一嗅，就讓人精神一震。

  「靈龜丸？」

  「正是！」

  官員點頭：「此物本是勤王收集的至寶，不過現今被陛下討來賜予將軍。」

  「呃……」

  「最近勤王也惹上了麻煩，每日進宮拜見太后，依舊被陛下好一頓訓斥。」

  「據說，這也是將軍的功勞。」

  說到這裡，他不禁再次看了眼郭凡。

  面前這位，才剛剛進京，就惹得不少文官進言貶斥，還讓太后、勤王不喜。

  陛下雖然有心維護，但自個卻也夜夜難眠，只能早早把人趕走。

  也算是奇聞一件了！

  郭凡不知對方心中所想，當下眼神閃動，伸手捻起面前的丹丸。

  觸摸上去的感覺，與蛟珠類似，感覺更加的醇厚，也較為沉重。

  「那好。」

  放下靈龜丸，郭凡滿意點頭：「我這就啟程。」

  「是。」

  官員鬆了口氣，躬身前引。

  …………

  兩個時辰後。

  十里亭。

  滿臉淚珠的公孫允跪倒在地，不顧滿地塵土朝著郭凡連連叩首。

  「將軍！」

  「起來吧。」

  郭凡嘆了口氣，彎腰把他扶起：「你我也算相交一場，自然盼各自安好。」

  「你現在的身子骨已經大不如前，跟著我只會是折磨，這裡有你的家人，才是長居之地。」

  「將軍！」

  公孫允兩眼通紅，掙扎著再次跪倒在地：「屬下無能，不能侍奉將軍左右。」

  「起來吧！」

  郭凡長吐一口氣，道：「你知道我不喜這等事，若有心，以後記著就是。」

  「將軍大恩大德，公孫允永不敢忘！」

  公孫允以頭杵地，幾乎撞出血漬來。

  「孫大哥。」

  蘇滿蹊也滿面淚花緩步走來：「您一定能打敗北戎人，滿蹊在京城等您凱旋而歸。」

  「哈……」

  郭凡輕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丫頭，好好過日子，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

  說罷，翻身上馬。

  「玲瓏！」

  「走了！」

  「是！」

  莫玲瓏點頭應是，也牽馬來到蘇滿蹊身邊。

  她看著郭凡策馬而去的身影，遲疑了一下，才輕輕握住蘇滿蹊的手腕。

  「滿蹊。」

  「將軍不會回來了，你……也不用等他。」

  「什麼？」

  蘇滿蹊面色一變：「將軍不回來？為什麼？那玲瓏姐你……」

  「將軍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莫玲瓏翻身上馬，學著郭凡的動作摸了摸蘇滿蹊的頭髮，面上展顏一笑，好似得勝而歸。

  「表妹，好好過日子！」

  「你我有緣再見！」

  「駕！」

  說著一聲低喝，策馬追逐前方的身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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